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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问鬼神 ...

  •   8 --问鬼神

      谁不想日子能平安顺遂的过下去?

      我不是天生就喜欢算计毒杀人的恶妇,如果没有触犯到我的底线,我绝不会让自己手上沾血。

      二十三岁以后的五年,我过得有些憋闷。

      刘玉儿在嫁进来的那年,就有了身孕,次年生了个儿子,小名唤福宝。

      白氏得了孙子,高兴得合不拢嘴,为了让刘玉儿奶水充足,每日流水似的往家里买补身的珍品。

      家中虽说有良田铺子,到底不似公侯伯爵之家那样富贵,能将燕窝当白水似的吃。

      为了节省开支,白氏要求将家中的仆人丫头裁些出去。

      那时我家有一个厨子,四个丫头,两个仆人。

      袖儿跟前放一个,我和梅濂房里一个,白氏和刘玉儿各一个。

      白氏早都和刘玉儿暗中商量过了,先动了袖儿的丫头。

      梅濂当然第一个反对,他觉得县里有头脸人家的姑娘,跟前定有丫头伺候,袖儿眼瞅着就到及笄之年,来日议亲、陪嫁……贴身丫头是必不可少的。
      刘玉儿在奶孩子,白氏身子不好,那么要裁撤的,自然是我跟前的。

      我知道,这只是这对婆媳架空我的一个先招。

      之后,刘家人常常过来串门,给女儿拿主意。

      其一,他们认为,如果要让女儿当上梅家的当家主母,一定得把管家大权抓到手;

      其二,眼瞅着梅大郎在县令大人跟前日渐得脸,以后肯定会有个一官半职的,若要让女儿彻底在梅家说上话,得亲上加亲,梅大郎最疼他那个妹妹了,得让盈袖嫁给刘家的孩子。

      其三,他们也在糊弄我,与我打好交道,说福宝不仅是玉儿的孩子,更是如娘子你的,日后肯定会孝顺你这个嫡母的,让我也多疼疼孩子,给他教做人的道理,这才是一家和顺。

      孩子不是自己的,怎么可能养的熟?再说了,福宝有亲娘、外祖、舅舅一干亲戚在,焉能认我?

      当年我的确废了苦心教养盈袖,除过读书品茶这些,我还请了名师给她教作画下棋,亲手配了宫里才有的润肤膏子,从六岁一直让她搽到十八岁,养的她肌肤莹润,玉体生香,再加上这孩子长得实在美,家教又严谨,还没及笄就有来说亲的,及笄后,那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这不,刘家就看上她了,是刘玉儿的堂兄。

      那刘堂兄家里很一般,貌丑没本事,一天到晚净是吃酒赌钱,我不知道他们家哪里来的脸面提亲,为何会觉得自己能配得上袖儿。

      我和梅濂自然是一万个看不上、不同意。

      可白氏却觉得好,认为袖儿貌相妖媚,就得有厉害的丈夫辖制住,再说刘梅两家是亲戚,若成了,岂不是亲上加亲?

      当年我听了这番话,心窝子疼了好几日。

      我真是不明白,哪怕养只猫儿狗儿,这十几年也该有感情了,白氏为何如此嫌恶孩子。

      得亏梅濂是一家之主,听了这话,发了大火,动手打了刘玉儿几耳光,警告她,若再敢打我妹妹的主意,立马休弃了她,还有,不许再在母亲跟前搬弄挑拨。

      刘玉儿仗着有儿子,这才有恃无恐地上蹿下跳,挨了打后,终于看清形势,梅家她说了不算数,盈袖她动不得。

      我说了,如果不踩我的底线,我是不会下手的。

      袖儿就是我的底线。

      我出身世家大族,就算跌得再低,谈吐气质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为了不让众人起疑,我告诉大家,我是侯府里的奴婢,因侯爷犯事,我们家被发卖,幸好为大郎所救。

      如此,大家就恍然,哦,怪不得如娘子懂这么多,原来伺候过王侯小姐。县里一些小门户的父母,多将姑娘送到我这儿,央告我教一些管家理事、为人处世的道理。

      再加上我处事公道,为人谦和,也常被县中大家族邀请去参与分家、断事的事宜,因此,在丹阳县的那些年,我的口碑和人缘都不错。

      我说过,我有个优点,就是能忍,会找个合适的机会,狠狠打击。

      我不会自己动手,但我在和三姑六婆拉家常的时候,偶尔埋怨几句刘玉儿。

      而这蠢货又是个尖酸刻薄的,又小气,常为了一两个闲钱,和小贩邻里吵得不可开交。

      时日长了,刘玉儿在妇人堆里的名声渐渐变得很差。

      我知道,白氏又是个深信鬼神的,于是很早之前,我就借着盈袖高热不退,将李道婆请进家里瞧瞧风水,白氏和刘玉儿这两个愚妇,拉着李道婆让给她们看手相,给福宝算命。

      这起江湖骗子,都是靠嘴来混饭吃的。

      先夸一通,说两位夫人好命,梅大郎以后官运亨通,富贵无边;然后再贬一通,说福宝命里带煞,魂儿不全,家中有小人作祟。

      我自然要将这满口胡说的道婆赶出去,于是,顺理成章地得罪了李道婆,她肯定会在白氏和刘玉儿跟前搬弄是非,胡乱批我八字,说我防梅家。

      最后,我只能气得撒开手不管,由着她们闹去。

      这不,后来就闹出了大事,刘玉儿一尸两命,白氏瘫了。

      人都说,二十八岁时人的一个分水岭。

      好像是。

      二十八岁前,我过得虽憋闷,可总算是小打小闹,一切都在算计掌握中。

      二十八岁以后,梅濂摊上事了,而我,乃至盈袖的命运,也再一次被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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