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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和离书 ...

  •   第23章--和离书

      回到左府后,天已经大亮了。

      我像做贼似的,从后门摸进去,谁知还是撞上了盈袖夫妇。

      袖儿还穿着昨天的那身兰色小夹袄,妆容半褪,眼里带着困倦和担忧,一看见我就疾步走了过来,语气颇有些不好,问:“你昨晚一夜没回来,上去哪儿了?为什么身上酒味儿这么重?”

      “没去哪儿。”
      我到底没做什么好事,心虚,避开袖儿的灼灼目光,看向左良傅,偷偷给他使眼色求救,嗔怪:“你也是的,她如今有了身孕,怎么能熬夜?”
      我顺势打了个哈切,抬步往里走,笑道:“昨儿情绪有点不好,就出去喝了几杯,现下有些困,我先回房眯会儿。”

      “等等,事没说清楚,不许睡。”
      盈袖一把拉住我,不依不饶,忽然,她身子一震,眼睛盯住我的脖子,挥手让跟前的所有丫头都下去,逼问:“你脖子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摸了下脖子,暗道不好,昨夜李昭在我脖子和锁骨嘬出来好些红斑,怎么就叫这丫头看出来了。
      “哦,大概吃坏什么吧。”
      我试图避开这个令人尴尬的话头,佯装恼了,训斥盈袖:“你不要管好不好,我这么大的人了,出去喝点酒又怎么了?”

      “我不管你,谁管你!”
      盈袖红着眼,压低了声音吼出这句话。

      那瞬间,我鼻头又开始发酸,真没白疼这丫头,原来这世上,还会有人彻夜不眠,担心我、等我回家。

      “你脖子,分明就是……”
      盈袖咬了下唇,又羞又气:“分明就是被人亲出来的,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

      “是。”
      我下巴高昂起,直接承认。
      “你哥哥可以三妻四妾,进进出出逛窑子,连卖的娼妇都能纳成妾,我为何不能找男人?”

      “可、可这是不对的。”
      盈袖轻跺了下脚,退了一步:“如果和他过不下去,分开吧,咱回头再找个更好的,再不济我养你一辈子也好啊,别随便买醉,还和、和陌生男人做那种事,不好。”

      我和左良傅对望一眼,他摇了摇头。
      明白了,他未将我和李昭的事告诉过盈袖,罢了,若是说了,这丫头肯定更不会同意,何苦吓坏了她。
      “原是嫂子糊涂了。”
      我眼睛一眨,泪珠子成串掉下,哽咽着给盈袖赔罪:“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你和良傅要千万保密,别告诉你哥哥,否则我还未提出和离,他就得先休了我,那到时候我的名声就坏了,谁还会要我。”

      盈袖这傻丫头信了我的话,哭着环住我:“酒喝多了伤身,用过早饭没?我还是让厨娘先给你做些解酒的汤,再让丫头们烧些热水,洗过后好好睡一觉,这事就过去了,只是一点,不许再彻夜不归了。”

      ……

      没法子,这小祖宗看的紧,非等我吃饱喝足后才放我回去。

      期间,左良傅偷偷找到我,问我是不是和太子爷那个了?
      我什么都没说,也不许他向大福子打听,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事关储君之私,臣子就该当聋子瞎子哑巴,但他还是不放心,坚持将大福子留给我。

      沐浴过后,我躺在床上,一点困意都没有,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首先,我万分确信,李昭还会找我幽会,地点肯定不能再是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更不能在宫里或者左府,我要当一个合格而省心的情人,得尽快找一个清静隐秘的地方。

      其次,我得清楚自己的身份,别想什么进宫当娘娘,别在李昭跟前提素卿,更别挑拨离间,否则最先死的,肯定是我。

      最后,短暂而愉悦的交往并不足以支撑长久的关系,所以,我要扮演多个身份,亏欠旧情的未婚妻、像娼妇一般花样百出的情人、温柔体贴的“妻子”。

      梅濂做官后,我也跟着沾了光,攒下些体己,再加上此番帮着陈砚松相看儿媳妇,他“赠”了我一笔数额极大的酬谢金,正好能派上用场。

      往后的几日,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还像以前那样,帮着袖儿打点家务,但私底下,却让大福子出去寻个僻静好住处,不必想着省银子,周遭不能有爱打听是非的邻居、不能有在朝为官的贵人。

      与此同时,我给梅濂寄了封和离书,写了句话,一别两宽。

      等一切都置办好后,我向袖儿提出离去,没说别的,就说怕梅濂趁我不在的时候,又纳些不三不四的人进门,我得回去盯紧了。

      袖儿信以为真,帮我收拾了行李,和丈夫亲自送我出了长安。

      为了将戏做真,我特意让大福子把马车赶出了十里之外。

      荒郊野岭,天高云淡,倒令人心情畅快。

      还记得当年我和梅濂刚认识时,就做出去南方避难的决定,路上虽说缺衣少食,可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携手在山上挖野菜,拿到河里洗干净了,做给母亲和袖儿吃。

      日子虽苦,但心里踏实。

      不似现在……

      我苦笑了声,将长裙挽起,爬上山挖野菜,大福子见我此举,忙将马车安置好,陪我一起挖。

      “夫人怎会认得这种东西。”
      大福子蹲在山地上,用匕首往出挖,笑着问。

      我笑了笑,用手背擦了下额边的热汗,没回答。

      “在小人心里,夫人是金玉一般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
      大福子笑道:“这是贫贱之人才吃的东西。”

      “可我打算将它做给太子爷吃呐。”
      我斜眼觑向大福子,果然看见这小子一愣,满是泥的手抓了下头发,嘴里嘟囔着,太子都是吃珍馐美味的,怎么吃这种猪食呀,转而,这小子用力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粲然笑道:明白啦,再好的东西吃的多了也会腻,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我笑笑,从袖中掏出方帕子,递给大福子,让他擦一下脸上的泥,仔细打量这小子,二十上下,不俊也不丑,左眉毛似乎有个刀疤,常年的行伍生活,让他生的甚是健壮,颇有些虎背熊腰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你本该随左大人出征,建功立业的,跟在我跟前伺候,着实委屈了,要不我让大人重新给我指派个人吧。”

      大福子疑惑地“啊”了声,好似没听见这话,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地,笑道:“那边的野菜似乎更多,小人到那儿去挖。”

      说罢这话,他就走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愿意伺候在我身边,还是心有怨言而不敢说。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大福子这一转身是什么意思,我欠了他一份情,最难偿还的那种。

      ……

      到了晚上,我们才回到家。

      那是个一进一出的小宅院,外院住下人,我则住内院。

      我的闺房是三间屋子打通的,通透敞亮,绣床和梳妆台等物,皆是上一个主家用旧了的,这样好,李昭是个节俭之人,我若是用了红木的,他兴许会不高兴,但浴桶、洗脸洗脚盆、马桶这种私密的东西,都是现找木匠做的。

      我刚住下,宫里就有人过来传话,说主子今晚同内阁大臣商议完政事,约莫子时会来夫人这里,请夫人提前预备下,主子担心夫人一个人住着不安全,给您拨了四个忠心可靠的侍卫和一个伶俐的侍女,名唤云雀,您少了什么、想要什么,就让下人们去置办。

      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李昭的掌握之中,应该说,长安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喜的是,他果然没忘了那次的露水情缘,今晚会来。

      不多时,云雀和那几个侍卫就进来给我见礼。
      我略打量了眼,那个云雀二十几岁的样子,相貌平平,未施粉黛,礼数特别周全,一句奉承献媚的话都没有,也没有拐弯抹角打听我的身份来历,乖顺地听我指派,只说了句:奴从今往后就是夫人的人了,为您肝脑涂地,死而不悔。

      可不可信我无法下决断,毕竟第一次见面,但她能是李昭派过来的,忠诚和心机是不必怀疑的,先将就着用吧。

      我让大福子去烧洗澡水,让云雀将屋子再清扫一遍,如今还未大暖,夜里还是凉,多烧几个炭盆,务必将绣房烧暖了,别让主子着了凉。

      随后,我亲自动手清洗野菜,李昭今儿劳累,不必给他预备酒肉这些重荤腥,熬点暖胃的粥,再把野菜用香油和蒜泥、陈醋拌了,吃着舒服。

      等将这些事料理完后,已经过了亥时。

      我赶紧沐浴换衣,我并未将自己擦洗的香味扑鼻,太俗,自然的女人体香最好,发髻仍是妇人式样,斜插了支玉簪,里头穿了件又窄又小的凌红绣黑牡丹的抹胸,外头则穿了身松松垮垮的小夹袄,略一弯腰,就能看见的里头的春光。

      在二十出头的时候,我喜欢化素妆,胭脂总要用水化得淡淡的,才往唇眼上抹。

      可在如今的年纪,我偏爱红妆,觉得玉面红唇会更有风情。

      将妆化好后,我坐在绣床边,从床脚拿出个银胎漆盒,打开,里头是一些男女愉情的小玩意儿……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摆在明处时,云雀敲了敲门,说主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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