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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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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是别人送的,都已经剥好清洗干净,向晚正愁没地儿用呢。
云泠只拣了三四颗大些的切丁洒在肉末上,又是风一样的刀法席卷案板,不一会儿,栗子和肉已经完美融合。
“蛋清。”
“啊?啊啊……蛋清,马上。”向晚顿时非常后悔主动提出来给云泠当下手,下次打死也不干了。
向晚拿叉子在鸡蛋上敲洞取蛋清的时候,云泠已经在将淀粉往肉馅里搀了。
我靠这个蛋清怎么还没流完啊?再慢点都赶不上云泠的节奏了我的天。
云泠一侧头发现向晚还在跟鸡蛋清较劲儿,觉得那样太慢,便接过向晚手中的蛋,直接将三个鸡蛋磕到碗里,再一收一放地滤进另一个碗中。
向晚托着下巴看着,这角度和力度控制得真是没谁了,一点儿也没浪费,速度还飞快,这功夫,以前得捣鼓过多少个鸡蛋啊。
云泠手速很快,向晚感觉自己就眨了下眼,就已经看见她已经加完了酱油和盐,把肉馅放入大瓷碗里搅拌了。
糯米已经泡发,肉馅也刚刚准备好,云泠揉了两个肉丸,看了看向晚,觉得刚才自己可能有点凶,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这个简单,你要不要一起来?”
“行吗?”向晚有点怂了。
“嗯。”云泠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珍珠丸子揉好上锅蒸,将将铺满蒸笼,封盖前,云泠还撒了些葱花和枸杞提色提味。
“诶?那我剥玉米干嘛?”
“一个菜太单调,我趁丸子没熟可以做点小食吃吃。”
“哦,炒玉米?”
“玉米烙,喜欢甜的吗。”
“喜欢。”
“好,那就做甜一些。”
饭菜好吃与否是一个极其主观的东西,千百种意识中也有千百种味道,厨艺再高,品尝者本身也万不可忽视。
云泠在另一个灶上架小锅煮玉米,七分熟时加了一勺白糖,一直搅拌直到玉米熟透。
取下小锅,换上平底锅,正往锅中倒油呢,向晚迫不及待地掀开一边的蒸锅,热气和肉香交缠在一起一下子扑了一脸:“丸子好了吗?好香,我饿死了。”
云泠放下油壶,笑:“不着急,这个可能还要快些。”
捞出来的玉米粒还带着很多水分,跟淀粉很好融合,云泠慢慢将淀粉玉米平铺至锅中。
大火转小火,很快,玉米已经被烙得变得金黄,云泠抬起锅晃了晃,玉米烙已经成型。
云泠嘴角一弯,出锅。
一层细细的白砂糖,再加一层碎山楂粒儿。
向晚看云泠撒着饼面,总觉得是不是少了点儿什么:“加点酱吧,肯定好吃。”,说着从壁柜里拿出沙拉酱晃了晃:“试试?”
云泠好奇地挤了一点在勺子上,抿了口尝了尝,笑着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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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盘糯米丸子成环铺满圆盘,糯米裹得细致完整,望上去莹白一片,每一颗都圆实可爱,糯香肉香袅袅散开来。
玉米烙切成小块儿,开花儿似的摆在小蝶儿里,一小片金黄带着甜香盛开在餐桌上。
向晚等不及云泠把饭端出来,就站在桌边迫不及待地夹了个丸子吃。
“嗯---”向晚一口咬了大半颗,因饥饿而奄然的细小神经一点一点苏醒过来。
甜软的糯米与细腻的肉馅儿会和交融,鲜美的肉香在糯米和细微栗子泥的调和下变得柔和起来,无分毫腻味,香味不再是被肉馅单一主导着,栗子,枸杞和糯米各以其各自不同的方式毫不违和的与咸香肉馅完美结合,没有喧宾夺主,反而增色不少。
再一口下去,香味更甚,从口,从鼻,无不再刺激着人的神经,口感软糯,肉香中微带着淡淡的香甜,美哉美哉。
“咔”,又是一口新鲜出锅的黄金玉米烙,煎熟的玉米粒薄薄一层,松脆可口,玉米本身的甜味被煎得更加透彻,嚼两口后,沙拉酱的酸甜和山楂粒适时开始刺激味觉,一口接一口,让人完全停不下来。
“饭来了。”云泠把饭放桌上,一脸慈母笑,看着筷子停不下来的向晚。
向晚立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吃相,一边点头一边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厉害。”
“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向晚酣畅淋漓地吃了一通,饭扒的还剩小半碗,抬眼瞄一眼对面,云泠还在吃肉丸,一颗一颗,吃得要多斯文有多斯文。
她已经饱了,本来以为云泠一会儿吃完她去洗碗,奈何云泠食量惊人,一直在不急不慢地吃着,感觉云泠还能吃一个世纪那么久。
云泠这种无声无息抢饭的方式的确让向晚吃了一鲸,这么小个儿,哪儿来这么大胃?
云泠扫了一眼向晚,说:“我来洗碗,你别管了。”
向晚不客气地点点头,但依旧坐着没动,她两手托着下巴盯着对面的云泠。
顺软的长发懒懒搭在肩上和背上,发色算不上乌黑,但天然深咖色看起来格外舒服,一双黑亮的杏眼,笑起来两边的小梨涡特别明显,整个人都是甜的。
从前的云泠,任人捏扁搓圆,唯唯诺诺。如今的云泠,话少了很多,也不太爱笑,但骨子里却多了几分坚韧,坚韧中又有一丝泰然。
难道是溺水后对人生有了新的追求?
向晚眨眨眼,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泠儿,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云泠停下筷子,思考了一阵儿,轻轻说:“我想……开家店。”
毕竟新的人生,已经马不停蹄的向她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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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早晨并不是太暖和,昨晚忘记关窗户,冷风嗖嗖的,云泠一大早就被冻醒了。
什么时辰了?
云泠迷迷糊糊拿过手机,试探地把手指摁上去,打开了手机锁。
8:00。
八?
哦,辰时。
昨天她学会了怎么用度娘以后,第一个就是把阿拉伯数字学了,否则墙上挂的钟都看不懂。
坚强地在度娘的亲切指导下洗漱完毕后,云泠趿着棉拖鞋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放着半碟金黄色的玉米烙,应该是向晚早上自己做的。
向晚是市七医院急诊科的护士,一般都是早出晚归,这是她脑里残留的记忆。
市七医院啊……
那个什么神刀手,叫陆……陆什么来着?
模样记不清,名字也没记住,现在只记得自己扇了人家响亮的一巴掌。
感觉很愧疚,下次有机会,给他带点好吃的吧。
想着,云泠咬了一口已经放凉了的玉米烙,嚼了几口后,皱了皱眉。油放多了,火候也过头了,只硬不脆,还有点儿油腻。
唉,晚上向晚回来再好好教教她吧。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云泠吓得一抖,半天才犹豫地往绿色方向一划。
“……”云泠一声不吭地等着对方发话。
“云泠?”对方是个烟熏嗓的大妈,声音又大,声波震得云泠耳朵都有点怵:“房子我已经租给别人了,你现在就来把东西给我统统搬走,不搬我全甩了啊!”
云泠一句话还没说,烟嗓大妈就把电话挂了。云泠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去看看原主有没有留下一些有用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些换洗衣物也好。
云泠昨天的衣服在自己被拖上岸的时候划破了,所以只能穿向晚的一件奶咖色大衣,又换上昨天的小皮鞋,用手扒拉两下头发就出门了。
向晚住的是医院的公寓,小区整洁干净,这个点基本没什么人。云泠从向晚家出来,下了楼一直沿着墙根走,不太想让别人注意到她。
地址她是有些印象的,但是她该怎么去呢?对于交通方面,她还是一片空白。
忽然,她感觉有人揪了下自己的衣领,力气不大,但足以让她后退两步。
“走路要抬头啊,再走撞柱子了。”陆越珂骑着一辆黑色山地车,说话的时候一只脚踩车蹬上,另一只撑着地,这个姿势正好显得腿特别修长,至少云泠是这么觉着的。
云泠愣了愣,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原来他长这样啊,上次没仔细看,现在这么近距离观察……
好像还挺不错的……
“干嘛去?”陆越珂随口问。
“……”
“不会吧……你不记得我了?”陆越珂挑挑眉。
“记……记得。”
“记得就好。”陆越珂笑了笑,又问了一遍:“你干什么去?”
云泠:“去拿点东西。”
“去哪儿拿?”
云泠有点能听出他的意思了,她叹口气:“你放心,我不跳河了。”
陆越珂又上下打量云泠一番,感觉她气色还是不太好:“我刚下台大手术,得回去睡会儿,要不我还能送送你。”,顿了一会儿,他又掏出手机:“地址报我,我给你叫个车,鉴于你昨天的情况我还是建议你多休息,减少体力劳动。”
“那钱……”云泠此刻感觉面前的陆越珂闪闪发光,像尊自带金光的菩萨。
“别瞎客气了,我真的快困死了。”陆越珂因为将近六小时的大手术,精力确实快被榨干了,他摆摆手:“小区门口等着去,我号码是xxxxxx,到时候报给司机就行。”
云泠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甜美的微笑:“噢,那多……。”
“嗯。”陆越珂没等她把谢字完全吐出来,脚一蹬,走了。
估计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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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泠有着超强的适应力,就是那种即便是被丢原始森林里,她照样能活得有滋有味的那种。
从原主房子回来的时候,云泠学着陆越珂,也从手机上叫了辆车,倒不是因为他那句“减少体力劳动”,而是原主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拿不了。
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的,后座上也都是被装满的纸箱。云泠坐在副驾驶上,腿上还放着个牛奶纸箱,里面的东西都被原主锁在卧室抽屉里,所以她觉得可能是些比较重要的东西。
她把文件夹一个个地打开,发现里面全是原主的一些证件资料,再仔细翻下去时,云泠突然眼前一亮。
一张房产证。
还是二环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