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神今天也超可爱[古穿今]》路临

12、十二碗

　　苏小雅总算是说话算数了一回，答应了云泠之后，果然比以前乖了很多，这两天一直在医院呆着，毕竟她右脚打着石膏，不老实也不行。

　　前几天两个区派出所的老民警来找过苏小雅，意思是私了。苏小雅毕竟还是个未成年人，在蹲拘留所和赔钱道歉中理所当然得选择了后者。

　　最后的协商结果还没出来，估计还要等几天。苏小雅不是本地人，母亲改嫁，一直养着她的父亲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带着一身的伤，孤孤单单地在医院呆了快一个星期。
　　云泠闲下来会带着饭去看她，苏小雅正是叛逆的时候，性子又急。这回惹了事，明显比以前安分许多。让云泠更惊讶的是，苏小雅每次吃了她的菜，总能把细微的配料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云泠发现以后，开始刻意每日加些不同或偏门的配料去试探她，结果她竟然次次都能尝出来。

　　可最近几天店里杂事很多，近几天都是陆越珂在照顾苏小雅，病床续费和一日三餐的伙食费皆处理的面面俱到，云泠难以想象忙成狗的陆越珂是怎么抽出时间，去管一个萍水相逢的叛逆小女孩儿。

　　今天好不容易清闲了一点儿。晚上打烊后，云泠算完账后准备去看看苏小雅。

　　国际惯例，不管什么时候去看什么人，云泠都不会空手去。

　　既然是伤筋动骨，必然要弄点肉来补补，云泠把店里的食材一清，最后打算做一锅番茄土豆炖牛肉。

　　这一次，云泠把土豆和牛肉块儿都稍稍切大了些，是想让吃的人真正有大口吃肉的快感，真切的感受到牛肉的劲道和土豆的粉糯感。

　　牛肉上锅炖了十几分钟，清汤上咕嘟嘟得冒了些浮沫出来，云泠用大汤勺蜻蜓点水地捞清浮沫，又贴着锅边放了些花椒和桂皮，洒了点儿料酒出味，最后锅盖一扣，开中火炖。

　　趁着空档，云泠另起炒锅，入油后铺姜片葱段爆香，云泠娴熟地用锅铲翻炒几下后，开始下去已经皮去蒂的番茄。

　　番茄容易出汁，还没在锅里转几圈儿呢就溢出红橙色的汤汁来，而另一边的牛肉也早已整装待发。

　　云泠端起小汤锅，连肉带汤的一起倒进番茄锅里，焖了大半个小时后，她掀开锅盖用筷子插在肉块上，感觉里外通熟了，她才掂起盘子，慢慢把土豆块儿下进去。

　　噗通，最后一块儿土豆落入红嫩的汤汁中时，云泠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她把盘子一放，一边歪着头夹着电话，一边在水池里清洗着刚才炖汤的陶锅。

　　“姐，你来看我好不好，再这样闷下去我会失去说话能力的。”苏小雅在电话另一头撒起了娇，自从云泠给她送过几次饭以后，她就彻底折服在云泠的锅铲下了。

　　云泠知道，除了她以外就没有人陪她了，跟亲近的朋友说点儿悄悄话是一个女孩子必不可少的日常，特别是这种半大不小的青春期女孩儿。

　　“我正要去。”云泠熟练得拿清洁球刷刷涮着锅：“顺便给你带吃的。”

　　那头的苏小雅立刻炸了：“啊啊啊真的吗，姐姐啊，我想吃肉！”

　　“好好好。”云泠忍不住笑了。

　　#

　　住院部的走廊很安静，云泠踩着黑亮的小皮鞋啪塔啪塔响，还带着点儿回声。

　　云泠正一个个扫着病房门口的号码，忽然被不远处病房里传来的一声巨响惊得一抖。

　　像是玻璃碎掉的声音，云泠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思考，刚才的那间病房又传来一男一女的激烈争吵声。

　　苏小雅？
　　她又和谁吵起来了？
　　这才消停了几天！

　　云泠快步走近，一把推开病房的门，顿时愣住了。

　　地上是摔碎的热水瓶，里面的内胆早就碎得稀巴烂，滚烫的热水在地上四散留着，袅袅冒着热气。
　　苏小雅穿着病号服光脚站在地上，面色狰狞，歇斯底里地冲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吼：“谁求着你来了不想看我你可以滚啊！”

　　“叫老子滚？”那个穿着老式皮夹克和皱巴巴的牛仔裤的中年男人嗓门不比她小，他伸着指头一下下狠狠冲苏小雅点着：“姑娘叫老子滚？好好好，老子早他妈懒得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同病房的另一个病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女生，此刻被这拥有着“独特”相处方式的父女给吓得呆在床上不敢动弹。

　　这应该就是苏小雅口中那个混账爸爸吧，好赌成性，手脚也不太干净，好弄些小偷小摸的勾当，气走她妈妈以后，对剩下的这个女儿也是不闻不问，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女儿因为成绩差没学上他也不管，反而一天到晚催女儿出去打工。
　　云泠脚尖抬了抬，有点儿犹豫，她对于拦架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贸然上去她有点儿怕挨揍。

　　怂归怂，架还是要拦的。眼看着两人的争吵再次升级，云泠在门口吼了句：“停！别吵了！”

　　尴尬的是，云泠憋红了脸喊的声音还没有眼前父女的十分之一响亮，云泠第一次感受到遗传基因的强大。
　　看着两人对她熟视无睹并且对骂越来越难听，云泠心中的小火苗蹭蹭烧了起来，她抬脚朝病房门猛踹一脚，房门哐当一声关上，她冷着脸喊了声：“再吵报警了。”

　　报......报警？
　　父女俩明显被“报警”两个字给吓到了，吵个架怎么还报上警了？苏爸扫了眼云泠，又恶狠狠地看回苏小雅：“跟你混的小妹是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小雅看到拎着饭盒的云泠，眼中的一丝狼狈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泼辣：“滚！你滚！”

　　苏爸脸上青筋爆起，抬起手就要扇过去。
　　“已经通了。”云泠漠然抬眼，娇嫩的小手抓着手机晃了晃：“医院保卫科的电话。”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呸！”苏爸啐了一口，摔门而去。

　　苏小雅身子一软，一下子坐回到床上，眼神飘忽地恍了一眼云泠，嘴巴张了张，最后愣是一个字没吐出来。

　　保卫处过来两个保安，估计是正跟门口上的苏爸撞个正着，走廊上传来苏爸骂骂咧咧的声音。
　　“丢人。”苏小雅低着头，从带着哭腔的嗓子里闷出两个字音。

　　云泠小心地跨过地上的玻璃碎片，把饭盒放在床头桌上，最顶层的饭拿出来后，底端的红艳的番茄土豆牛肉汤露出来，鲜香扑面，使病房内降至冰点的氛围开始逐渐回升。

　　云泠递过去筷子：“吃饭。”
　　“姐姐......”
　　“吃，饭。”云泠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小雅，递筷子的手又伸近了些。

　　苏小雅吸了吸鼻子，抓过筷子挪到了桌子边。
　　刚才围在门口只敢打电话不敢进来的护士此刻都活分起来，一个个都小声嘀咕起来，蚊子堆似嗡嗡嗡。有几个勤快点儿的拿着扫把拖把进来清理地面。

　　苏小雅左手拿勺子，右手拿筷子，连吃带喝，吃得满嘴是汤油。

　　“放过香叶了”苏小雅嘬了一口汤。

　　云泠眼神一亮，她抬眼，浓密的睫毛扑闪着：“你尝出来了？”

　　香叶确实是放过，但只在炖汤的时候放过几片，过后怕影响口感，云泠又悉数捞出。
　　番茄和牛肉都是味道的霸主，再加上一点点白胡椒增味，一般人只会觉得好吃，并不会在乎那么多。

　　云泠已经完全确定，苏小雅次次猜出来并不是偶然。她是个在食物方面很有灵性的孩子。

　　“是啊。”苏小雅吃得头也不抬：“你不是不太喜欢放那些料吗？”

　　“有时也放点儿。”云泠虎视眈眈地盯着苏小雅。

　　“你……干嘛看着我傻笑？”苏小雅转头跟她对视，有一点不自在。
　　云泠一回神，收起了刚才情不自禁露出的笑容。

　　“别不好意思，姐姐你笑得比蒙娜丽莎好看一万倍。”苏小雅含着筷子尖望着云泠那张娃娃般精致的脸笑得格外灿烂。

　　虽然不知道蒙娜丽莎是何方神圣但也能听出是在夸她。云泠笑着抬手一拍苏小雅的肩膀：“又贫，吃你的。”

　　汤汁颜色鲜亮，浓郁香稠，番茄土豆红黄隐隐浸在汤里，用筷子一拨，几个大块牛肉露出面容，筷子一夹，肉块轻微的韧性撑在筷子间，混着汤汁，牛肉块一次入口，劲道弹软的口感就让人精神一振，每一嚼，深藏入内的酸鲜汤汁即刻迸发出来，充溢满口。

　　第二口是土豆和煮的软烂的番茄，即便云泠在赶时间，土豆和番茄的火候依旧一分未少。土豆沙软，牙齿一咬就裂开来，混着酸酸甜甜的番茄，让人回味无穷。
　　吃了几口，苏小雅拿着汤匙舀了点儿汤到饭里，她实在是太喜欢这汤的味道了，酸香开胃，能中和掉肉汤本身的腻味，使整个菜都清新自然起来。

　　苏小雅最后一碗饭刮得精光，就差舔盘子了。她打了个饱嗝，看着一直安静坐在她对面的云泠，问：“姐姐，我......有事要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