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好丧尸》方粥

5、第四章 第一次杀丧尸

　　“跑！快跑！”叶小沫一边喊一边跑过去。

　　那人瘫在地上，听到叶小沫的声音，几次试着挣扎都没有站起来，最后干脆在地上爬起来，速度不必丧尸快。

　　半条走廊的距离，并没有多远，但今天显得格外漫长，叶小沫能感觉到鞋底在跟水泥地面摩擦，能听到开门吓傻的那个同学的大喘气，能看到丧尸的脸一点点清晰。

　　刚刚尸变，还没有腐化，也没有被其他丧尸撕咬的痕迹，这张脸很干净，甚至不注意都会觉得这是个脸色过分苍白的病人。叶小沫的靠近吸引了丧尸的注意，他抬头时，露出一对血红色的，人类绝对不可能拥有的眼珠，这对眼珠向外突出，爆出眼眶，缓慢地对着焦距，最后对上了叶小沫的脖颈，嘴角咧开扭曲地角度，这一瞬间，叶小沫甚至觉得它还有思维，在为食物的主动靠近而高兴。

　　叶小沫举起手中的铁锹，铁锹刃对着丧尸，两手握住撬柄，就像古人拿长枪冲锋的姿势，这一刻他反而无比冷静，甚至还注意到了丧尸的手上有着钢笔水的痕迹，铁锹对准丧尸的脖子，借着奔跑的惯性，顺势把丧尸抵在了墙上。

　　叶小沫此时的感官分外敏感，他能感觉到铁锹下的皮肤还带有弹性，皮肤下的颈骨很是单薄，他知道，只要铁锹往前一送，就能轻而易举地结束这个生命。他的心在发颤，铁锹下的丧尸在挣扎，跟一切生物在生命遇到危险时的挣扎一样，让叶小沫有了他还活着的错觉。

　　“啊啊啊——”叶小沫大喊着，忘记考虑是否会引来丧尸，拼命地发泄着心中的恐惧，怜悯，犹豫，眼睛瞪圆，面孔扭曲，狰狞可怖不亚于对面的丧尸，同时手上用力，铁锹狠狠差劲丧尸的脖子，切开皮，割断骨，滑腻的筋像皮筋一样被绷紧，随之断裂。

　　“嘭”

　　好大的一颗头颅滚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安静下来。

　　已经黏稠的血液顺着伤口慢慢地流淌出来，沿着墙面，划出长长的一道，就像沾满红颜料的刷子，画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叶小沫站在原地，双手抑制不住的发抖，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铁锹插进丧尸脖子的手感牢牢印刻在脑中，让他有种想吐的感觉。

　　可能只过了几秒，但叶小沫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他终于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两只手狠狠攥在一起，不让他们在发抖，深吸一口气，缓和恶心的感觉。他知道，现在只是个开始，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丧尸，但决不是最后一个，如果不能战胜自己的恐惧，那就只能被恐惧打败！面对一只丧尸，还可以对付，等遇到两只三只时，片刻的犹豫就意味着死亡，以为着被丧尸撕咬活活吃掉，最后成为他们的一员。成为杀戮者，或者被杀戮，没有其他的选择！

　　“你没受伤吧？”叶小沫转过身问趴在地上的那位同学，丧尸身上的病毒可以传染，受伤者会成为下一个丧尸。

　　“你，你，杀，杀人了！”那人眼神惊恐，吓得口齿不清，所问非所答。

　　“我问你有没有受伤！”

　　“有，呃，没有没有。”

　　叶小沫无奈了，我有这么可怕，至于吓成这样吗？其实要是有摄像机记录下他刚刚杀丧尸的情形，估计他也会被自己疯狂的表情吓到，不过并没有摄像机，所以叶小沫也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中已经成了魔鬼的代名词。

　　“到底有没有啊？”

　　“没有没有。”那人连连摆手。

　　叶小沫从裤兜掏出手机，在新闻一条中输入几个关键词，把手机伸到那人面前（那人明显哆嗦了一下）。此时各地已经有人开始尸变，并疯狂的咬人，造成伤亡人数在昨天一晚上就超过千人，
　　发生这么大的事，已经没法掩盖，新闻铺天盖地报道的都是丧尸咬人事件（其中还夹杂着专家点评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毒，正在攻克，这条可以忽略），末世来临的言论一潮高过一潮。

　　“你自己看看新闻，它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叶小沫指着地上的尸体说：“如果我不救你，你会被它吃掉。”

　　那人结果手机仔细阅读，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啊——杀人啦——”

　　叶小沫头疼地揉揉脑袋，得，忘了还有一位站在寝室门口望风，被吓傻，过了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同学。

　　“不是不是，你看看手机上的新闻...”叶小沫边说便走过去。

　　“嘭！”房门在他眼前关上，里面接着传来杀猪的惨叫。

　　叶小沫：“。。。”

　　随后，各个寝室的同学陆续被吵醒，纷纷从寝室中走出来，于是，尖叫声在走廊中此起彼伏。

　　叶小沫站在中间，和尸体挨在一起，不远处是那个被救下来的男生，他生的本就瘦小，现在苍白着一张小脸，看起来分外可怜。在远处，一群学生把他们围在中间，面露惊恐，有几个胆小的甚至不敢看一眼，一些胆大不怕事的在拍照，估计是要发朋友圈，还有一些理智的在拨打110。

　　“事情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这个人已经病了，会吃人，不信你们看新闻。”瘦小的男生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解释道：“刚刚就是像吃了我，多亏这位，这位，恩，大哥救了我。”

　　叶小沫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虽然他救人只是为了少一个丧尸，属于自保，但救了这人是事实，如果瘦小男生翻脸不认人，他心里多少也会不舒服，现在看来这个男生身材瘦小，胆子也小，但人倒不坏。

　　周围人议论纷纷不敢上前，倒是有几个掏出手机，开始查看新闻，知道这是一种新型病，得病的人会疯魔并且咬人，叶小沫此举也算得上是自卫。但知道和理解中间却总是隔着浩瀚的大河，他们看叶小沫的眼神依然充满了畏惧，还有人仗着人多势众，对他指指点点，骂其丧心病狂，杀人犯，疯子。

　　叶小沫对此一概不理，他以前就喜欢丧尸，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周围的人觉得他性格奇怪，不合群，也有不少人在背后说坏话，他早就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脸皮。

　　比起周围的同学，倒是有一些没开门的寝室令他忧心匆匆。学校的寝室很大，一个寝室只住四个人，因此并没有像其他学校一样节约地盘——床在二层，下层书桌的结构，而是很大气地把书桌和床分开了，也就是说学生睡的床离地只有半米高，小孩子都能够到的高度。

　　在这种情况下，寝室中如果有人变成丧尸，其他人睡在床上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岂不是一咬一个准。走廊中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寝室却一个人都没有出来开门看看情况，实在是诡异得很，很有可能是全宿舍的人都在睡梦中被咬，变成了丧尸。

　　叶小沫数了一下，没有开的一共有三扇门，不多，全变成丧尸也就12只，活着的人齐心合力之下很快就能清除，但扫了一圈周围脸色铁青的学生，叶小沫心里苦笑了一下，看来是没人会帮忙了。

　　叶小沫在心里暗暗记下那几个宿舍得位置，没有贸然说出来，如果那里得丧尸一直被关在里面也不错。

　　报警得几个同学颓然地放下手机，互相对视了一眼。

　　“电话一直占线，根本打不通。”

　　“我也是。”

　　“我这边也是。”

　　“警察局电话怎么会打不通，难道真的有丧尸？”有人白着脸问道。

　　“怎么可能，你生化危机看多了吧。”

　　“那这怎么解释？”问的人指着地上丧尸的脑袋，苍白的不正常的皮肤，血红色的眼睛，呲出嘴外的牙，怎么看都不像人类应有的模样。

　　“我们去外边看看不就知道了嘛。”有大胆的人提议道。

　　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在讨论谁出去的时候就犯了难，他们虽然坚持这些人是病人，而不是丧尸，但万一呢，谁都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试验。

　　“我不去，万一外面真有丧尸呢。”

　　“怎么可能！”

　　“你这么人高马大，你不去谁去。”

　　“你上回跑步不是系里第一嘛。”

　　大家互相推脱，忽然有人一指叶小沫：“他不是刚杀了一个丧尸嘛，就让他出去呗。”

　　众人安静了下来。

　　一个带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清了清嗓子：“这位同学，不管这人是不是丧尸，但是只有你与它正面交锋过，知道深浅，由你出去最合适。而且，现在也不知道你刚刚杀的到底是人还是丧尸，你正好可以出去验证一下，我们大家也会放心一些不是。”

　　居然让我去送死，叶小沫死死盯着刚才指他的男生，攥紧了手中的铁锹，杀意在眼中一闪而过。

　　提议的男生觉得自己像被野兽盯住的绵羊，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发出尖叫的时候，叶小沫笑了，周围危险的气息如潮水一般退却。

　　“的确，我出去试探比较好。”叶小沫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