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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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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把自己的后半生放在我这种男人身上】
这句话,她听清楚了。
而后,对着他的眼睛的时候,视线在药物中开始变得涣散、迷蒙。
眼前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幻影,最后在这个幻影的光影重叠里,她半眯起眼睛。
或许,他说的对。
他的世界真不适合她。
所以,此时此刻,她退缩了。
“我……我想……回去。”因为难受,身体开始发虚,潜意识中去抓着他的手臂,抓到后就像找到了倚靠般地往他身体处倾斜。
然后整个人倒在他怀里,脑袋耸拉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一会……别……别送我回家……送我去宾馆……我不想我奶奶看到……我这样……这样不好……”
宁泽低头,躺在他怀里的女人,面色嫣红,眼眸半垂,意识已经陷入混沌。
但抓着他手臂的手,却丝毫未松。
现在,她应该知道怕了吧?
收回目光,准备将她带离,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黄胖子。
他的脸上好像被泼了酒渍还是其他什么,湿哒哒的,一脸惊慌又火急火燎地往里面冲,“宁哥,赶紧走,条子来了。”说完,不忘啐一口痰,说道:“操他大爷的,肯定有人举报了。”出来玩乐的,没人愿意被警察抓到局子里去。
更何况,他们这种富二代,多少都是要点脸面的。
一抓,丢的就不止他们的脸,还有他们背后的家族。
不过,‘酒池肉林’这种情色场所能在上城存活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背后有人撑腰。
宁泽刚开始接触‘酒池肉林’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以为这里面不过是玩乐,但真正接触后,才知道这里面水很深。
他们不仅仅玩,而是借着这个场子进行各种‘灰色’交易。
入伙的,基本身上没几个是干净的。
宁泽再次低头看了眼倒在自己怀里半睡半醒的女人,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跑?
抬头对黄胖子说:“通道现在能走吗?”
黄胖子捋捋顺胸口的气,说道:“能,咱赶紧走?”
“嗯。”
‘酒池肉林’有一个秘密通道,就在藏酒的酒窖内,这条秘密通道,知道的人不多,因为宁泽当初为了进他们的圈子,特意促成了‘酒池肉林’几单大生意,所以作为幕后的老板之一的韩东与他有了一层比其他玩家多一些的交情。
因而在一次聚会中,也不知是有意跟他示好而告诉他,还是其他目的,韩东亲自带着他去了酒窖。
黄胖子先去探路,宁泽带着梁嘉莉跟在后面,走出卫生间前,宁泽低下头,问向软绵绵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能跑吗?”
他在耳边用带着热气的声音问她,梁嘉莉本就头晕、身体又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仿佛血液都在翻滚,被他一吹热气,心跳莫名加速,不自觉就打了颤栗,而后迷迷糊糊中,似听懂般地点了点头。
“嗯。”
于是,很快,由抱着的姿势换成了他拉着软绵绵地她,往外走。
此时,‘酒池肉林’内一片狼藉和慌乱。
四处都是逃窜的人和尖叫声。
宁泽拖着梁嘉莉尽量避开人群,过程不是很顺利,因为梁嘉莉跑不动,几次差点摔倒,好不容易躲过那么乱糟糟的人群,两人才跟黄胖子一起跑到了酒窖,酒窖离‘酒池肉林’有些偏远,因此,跑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了。
秘密通道藏在酒窖最后一排柜子后面的墙壁内,而打开这面墙壁的开关就像好莱坞大片里出现过无数遍的情节,只要转动其中一个葡萄酒瓶,后面的墙壁就会打开。
但,电影情节会出现的场景,现实也会,比如,有两个警察搜到这里。
随后,在朝着朝酒窖门口一点点逼近的脚步声中,黄胖子立刻朝宁泽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分别藏开。
黄胖子藏进酒桶内。
宁泽则带着梁嘉莉躲在了酒窖一个闭合的凹槽角内,这个角落是视线盲区,而且前面有酒架和酒桶遮挡,所以一般人不怎么会发现这个凹槽角落。
但这个角落也有一个坏处,太小,容纳他们两人有点挤。
所以,当宁泽抱着她躲进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空间狭隘的有点滴水不漏。
头顶,酒窖褐色的吊顶上方安装的中央空调因为保持葡萄酒的特定温贮藏,没有开到特别冷。
所以,两个人这么死死贴着,又闷又热,很快他跟她额头都渗出了一层汗。
当然比热出汗更要命的是两人贴的太紧了,现在虽然已经8月,正值酷暑,两人穿的衣料都是薄薄的一层。
这种尴尬的躲避方式,加上她被下了药,本就难受,这么一贴,她不受控制地忍不住嘤咛了出来,
迷迷糊糊的潜意识中,手撑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动了动身体,想跟他推开些距离,却不想动作有些大,后脑重重磕在了背后坚硬的墙壁。
疼,脑袋发晕,眼泪都要飚出来。
嘴巴因为疼想要张口把那声‘啊’吐出来缓解疼痛,但张嘴的一瞬间,宁泽捉住她的手,扣住,压到她身后的墙壁上,然后低头,柔软的唇瓣已经吞没了她滚在舌尖的所有尾声。
惊险,只差一点,进来搜查的警察就听见了。
不过,他只是封了她的唇,却没有作任何动作,比如撬开她的唇之类。
等耳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门被关上后的10分钟内,他在确认不会再有人进来后,才松开她。
低头,才发现,因为出汗,两人的身上都湿了一大半,而在汗湿裹挟中,细密的汗珠从她前额的碎发滴落,落在她的脸上,然后沿着她的脸颊一路滑至锁骨、V领领口内。
从没见过,这个女人如此诱人的一面。
印象里,她总是乖巧的不像话。
宁泽第一次见到梁嘉莉,只有13岁,而梁嘉莉已经18岁。
但梁嘉莉从不记得他。
就算记得,印象应该也不好。
那时,他还不是宁家的继承人,那时,他姓陈,他叫陈天昊。
这个名字是他那个酒鬼和赌棍爸爸起的。
为什么叫天昊,因为他某天心血来潮看到电视上一个电影明星的名字,就给他起了。
起的那么随便,就像随便给阿猫阿狗起名字一样。
不过,他不介意,长在贫民窟的孩子,有个像样的名字已经不错了。
13岁之前,他的人生每天都是为了填饱肚子,打架,偷东西这三件事奔波着。
关于梦想和理想,他从来没有思考过。
那段被暴力和肮脏填满的光阴里,听得最多的话,就是因为家里没钱,他去偷钱给家里买米,被人发现,找上门,然后他的爸爸拿着酒瓶,满口酒气冲他骂,骂他是一条虫,一条只会偷钱的臭虫,臭虫能干什么?当然什么都干不了,只能被人踩在脚底。
骂完,酒瓶直接朝他头上砸去,边砸边说:“让你去偷东西,让你偷……让你偷……”
就这样,砸到他头破血流为止,砸完又马上抱着他哭,哭他不是好父亲,哭他没有用。
因为他烂赌,才连累了他们。
哭得累了,倒头就睡了。
而他,每次等他睡了,才起来跑到又聋又哑什么都做不了的妈妈房间,翻出酒精和药棉给自己清理伤口。
那时,他想,他反正就是条臭虫,那就臭到底吧。
这样的自暴自弃日子里,他们所在的贫民窟迎来了一批人,听说是有钱人家做慈善,给他们贫民窟的孩子送粮食和书包。
关于那天的记忆,总觉得恍若昨日。
当年,他们住的贫民窟位于天桥附近,这里的房子大多是铁皮屋,屋子四周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因为没有很好的排水系统,每家每户的污水随意乱排,一到夏天,这里闻起来臭得就像待在沼泽区一样。
那天,当一辆黑色崭新的小轿车开进他们贫民窟,所有人都从家里走出来。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位打扮很时髦的女士,她的身旁跟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
她长得很漂亮,这是宁泽对梁嘉莉的第一印象。
后来,那位时髦的女士开始指挥工人搬来食物,发给他们。
贫民窟的小朋友这辈子都没吃过香喷喷又酥又软的面包,他们开始哄抢。
场面一度乱哄哄。
宁泽就站在最外层,他不喜欢把自己搞的像难民一样去抢东西吃,虽然,他本来就是个难民,也很想吃那些香喷喷的面包,可是此刻,他并不想去抢。
他怕那位漂亮的女孩子觉得他不仅脏兮兮还像个强盗。
于是,他就那么站着,看着他们抢。
就在这时,他看见她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用塑料袋包好的面包,朝他伸出手,“给你的。”
比巧克力还要甜的笑容,比蜂蜜还要香百倍的面包香。
瘦小的少年,第一次胆怯了。
他竟然没有勇气去接。
直到她把面包塞到他手里,然后离开,他才回神。
可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直到后来,听隔壁的阿嬷说,那位是梁家的大小姐,叫梁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