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台》猪少侠

57、王位继承人

　　嬴政话锋一转，突然问起吕不韦一个不甚相关的问题。

　　吕不韦顿了好半会儿，才开口说道：“臣愚钝，臣不知。”

　　“仲父应该知道姬丹藉着买卖女子和各种珍稀宝贝，早就富可敌国的事情吧？”嬴政说着，看了吕不韦的一眼。

　　“臣略有所闻。”吕不韦道。

　　“他拿着富可敌国的资财，在七国各地养了一批为数不少的剑客勇士。如若不是我们秦国对人口流动的管控严格，和本来就在燕太子府周边布满眼线，那日刺杀寡人的就不是六个剑客，而是一支私人军队了。”嬴政说道。

　　吕不韦连连点头。

　　“姬丹凭着手里那些训练出来的各国美女，大肆地派人贿赂各国的王公贵族，在各国的朝野上都有相当深厚的影响力，上回赵、楚、魏、韩、燕五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攻打我秦国的一致，便是姬丹派人从中周旋游说的结果。他不但不怕燕王喜废了他的太子之位，燕王喜反倒要倒过来怕姬丹几分。”嬴政接着说道。

　　“所以？”吕不韦低声问道。

　　“所以没人知道燕王喜对这么个影响力比自己还大的儿子具体是什么态度，我们要是要挟不成燕王，非得杀掉燕太子，岂不可能成为燕王喜借刀杀人的工具？留着姬丹一条命，指不定还能透循线接收他在各国朝野的势力，像上回李斯说的那样以此离间各国的君臣，为我秦国统一天下的大业做好准备。况且联燕攻赵，要是胜了，也得和燕国平分战果，到时候人多嘴杂，拿下的土地可就不是我说給谁就给谁的了。”嬴政显然说中了吕不韦心中的头号大事，他之所以这么积极主张攻击赵国，为的主要就是扩充他在河间的封地。

　　“王上说的有理，臣佩服。”好半天之后，吕不韦终于笑着说道。

　　听到這里，赵清被折腾得七上八下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攻赵看来无法避免，但是至少姬丹的性命不会成为这场战事里的砝码。

　　“王上，臣听说王上最近好几日连续在芈夫人那里过夜，许久不曾踏进婉儿那一步，婉儿对王上用情颇深，王上可不要辜负了她才好。”吕不韦话锋一转，忽然将话题扯到了吕婉身上。

　　嬴政并不接话。

　　“王上疼爱芈夫人不要紧，但是由着芈夫人任性胡为可千万不行，臣听说其他的妃嫔们都丝毫不敢拂逆芈夫人的意思，太子夫人更是几次教芈夫人当众羞辱得体无完肤。”吕不韦虽然一张笑脸迎着嬴政，但是字字句句都像父亲教训儿子。

　　吕不韦果然眼线众多，赵清觉得吕不韦不只是单纯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肯定是将所有的来龙去脉搞得一清二楚。

　　“仲父教训的是。”嬴政恭敬地答应道。

　　赵清烦透了嬴政在吕不韦面前乖得像孙子的模样，她自己虽然恨透了嬴政也并不看得起他，但是每回见着吕不韦像管教儿子一样地管教嬴政，赵清的心里总会燃起一把莫名的无名火。

　　“臣听说芈夫人那日还焚香祭天求子了？”吕不韦又突然开口问道。

　　“是的。”嬴政答道。

　　“王上和婉儿成亲快两年了吧？”吕不韦问道。

　　“两年一个月又二十天。”嬴政答道。

　　“王上记得可真清楚。”吕不韦笑了起来，似乎对嬴政将自己和吕婉结婚的时间记得如此清楚很是满意。

　　“婉儿是王上第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王上的继承人还是必须得由吕婉所出才成。”吕不韦这话不是请求，是赤裸裸地直接对着嬴政下命令。

　　赵清听过成山成海的现世长短，读遍了汗牛充栋的过往古籍，就没见过臣子明目张胆以下达命令的方式对着王上指定继承人的事情。赵清本来以为吕不韦在人前已经嚣张到了极致，没想到背地里对着嬴政的态度竟然更加地居高临下。

　　“我明白了。”嬴政回答道。嬴政竟然就毫不考虑对吕不韦的命令俯首帖耳，点头称是。

　　“王上明白了臣的意思就好，那么臣先告退了。”吕不韦说完就退了出去。

　　吕不韦的步伐声远去半天之后，赵清才装作刚刚清醒，慢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嬴政和吕不韦来之前一样坐在案前看着公文。

　　赵清唤来方才被嬴政打发出去的海棠和春柳，帮自己端盆倒水，简单地洗漱后便坐到了嬴政对面的位置上去。

　　“你什么时候让我和姬丹说话。”赵清才刚坐下来，就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

　　“昨晚我不是说过了么？你得和我说话才成。”嬴政头也不抬，依旧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公文。

　　“我这不是正和你说着话么？”赵清有些恼火，她深怕嬴政要说话不算话。

　　“你本来该去探望姬丹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嬴政抬头看着赵清问道。

　　“后天下午。”赵清连忙答道。

　　“那么后天下午寡人就准许你和姬丹说上一回话。”嬴政又低下头看起公文来。

　　“就这么一回么？！你不是以后都让我和姬丹说话了么？！”赵清直起了腰板，急得坐立难安地扭动了起来。

　　“我说了你同我说多少话我就让你同姬丹说多少话，下一回你能不能和姬丹说话，还得看你之后的表现。”嬴政说着将手上的公文放回桌上，又拣起新的一卷扫视了起来。

　　赵清狠狠地瞪着低着头的嬴政，嬴政这就是明摆着直接拿姬丹要挟自己得和他说话不可。

　　“别这么穷凶极恶地瞪着我，看看你身后是谁？”嬴政这么一句话，让赵清猛地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