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则·飞镖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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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陆老买了这栋房子？”邵羽之皱着眉喝了口茶，没有弄明白陆骁的逻辑。
东11的新买主前些日子出了点事，于是房子又被扔回了老主人手里，不知怎么的被陆老知道，直接接手了。
本以为老人是思念外孙才特地在这边买这样一栋别墅，谁知买了之后他来都没来过，闲置的房子倒是成了陆骁半个爱巢。
骆嘉铭背对着他们，坐在高脚凳上，一手撸着趴在吧台上巨大的铭铭，一手拿着一枚飞镖，随手一挥。
“九环！好厉害！”女孩睁大眼睛发出赞叹。
邵羽之看了眼吧台内的那个女孩。女孩叫盛盛，大眼睛小鼻子，标准的美女，就是那个在超级VIP病房门口撞见他和骆嘉铭接吻慌忙跑开的小护士……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成了陆骁的女朋友。
陆骁听见女友的夸赞，朝骆嘉铭丢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咳。”邵羽之重新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陆老觉得这边环境好，清幽，所以买了。但因为治安不好所以不来住……那为什么还要买？”
现在国家政策抓得紧，郊区这些价格虚高的别墅也不是投资的好方向。
陆骁漫不经心地回过头，眼神飘虚:“房子嘛……买来总是会有用的。就算现在没用，将来也……”
“好厉害！又是九环！”
女孩的声音不响，不足以打断两人的谈话，但陆骁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邵羽之这边了。他不悦地朝骆嘉铭投去一瞥。
……丝毫没有聊天对象应有的专注态度。
邵羽之无奈，拉着凳子坐到了骆嘉铭旁边。骆嘉铭转头看了他一眼。
陆骁留意这边的情况已久，见邵羽之离开，丝毫没有作为主人冷落了客人的愧疚，立刻屁颠屁颠跟过来，站在女孩边上。
“啊！又是九环。为什么都扎在九环十环的交界线上啊？”女孩奇怪地问道。
“在交界线上算十环的。”陆骁积极地纠正道。
“原来在交界线上算十环啊……”她若有所思，“那骆医生都是十环，好厉害！”
“这算什么……”
都说男人在对象面前表演欲会倍增，更何况是陆骁这样一个平时就充满表演欲的人！怎么能容忍扎不准靶心的骆嘉铭在女友面前抢足风头？
他单手一撑利落地一跃，紧贴着铭铭坐在了吧台上，上半身后仰，悬在半空中，右手捏着一枚飞镖，一挥——正中靶心。
“好厉害！”女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陆骁羞涩地摸了摸头:“也就一般般厉害……”
“……”邵羽之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骆嘉铭丝毫不受两人影响，自顾自地扔着手上的镖。
“啊，又是压线……”女孩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骆医生是故意压线的吗？”
骆嘉铭没有回答，而是一次性拿起两枚飞镖，同时扔出——两枚全部压线，将陆骁扎在靶心的那枚飞镖围了个圈。
“哇……”
女孩眼中的钦佩之情已经溢于言表，陆骁黑着脸看着靶上的一圈镖，试图挽回点面子:“这个我也能做到……”
骆嘉铭没有理他俩，一把将铭铭捞到怀里，转了个身对着邵羽之。
邵羽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默默地跟他对视。
骆嘉铭面无表情，两只眼睛却灼灼地直视着邵羽之。
邵羽之被他盯得不自在:“怎么了……？”
骆嘉铭盯着他，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怎么看上去还有点委屈。
铭铭蹲在他腿上，摇着尾巴吐着舌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似乎好像……是在求夸奖？
“咳咳。”邵羽之低声咳了两声，“很厉害。”
骆嘉铭嘴角一勾，心满意足地转了回去。
“……”这家伙是想撒娇但是没掌握方法吗？
吧台边忽然安静了下来，盛盛还沉浸在对两位神射手的佩服之中，托着腮一脸向往:“骆医生现在那么厉害，说不定已经可以和骁骁一决高下了呢！”
被提名的两个人同时投去视线，一个有些慌张，一个面无表情。
“哈哈……”陆骁干笑两声，压低声音给女友使眼色，“盛盛，我怎么能和小少……骆医生比……”
女孩依旧一脸天真:“骆医生一定也很想一雪前耻吧？”
“哈哈哈哈哈……什，什么跟什么……”陆骁装傻笑道，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骆嘉铭从吧台上拿起一枚飞镖，若有所思:“前耻……”
“呵呵呵呵……”陆骁有些笑不下去了。
“我有这个机会吗？”骆嘉铭瞥了他一眼。
陆骁勉强地扯着嘴角，求救似的看了邵羽之一眼。
他可不想在女友面前丢面子啊！
邵羽之友善地回了一个笑，在他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转向骆嘉铭:“我以前都没看过你玩飞镖呢，加油。”
“啊？！”陆骁震惊了，什么时候他的羽之已经跟他不是一个战队的了？！
骆嘉铭脸上没什么变化，眼中却有说不出的柔情和坚定:“好。”
说完看向陆骁，等着他的回应。
“……”陆骁彻底放弃挣扎，不就是一局飞镖嘛！说不定……骆嘉铭许久不碰这玩意，退步得厉害呢……至少自己经常在女友面前露一手，手感一直保持着……
……毕竟以前从没赢过，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果然，曾经为了炫耀自己吹的牛都是要还的。
女孩也给男友送去爱的鼓励，她对着陆骁转了转粉拳:“骁骁加油！”
“嗯！”有了女友的支持，陆骁定了定神。
单凭实力要赢骆嘉铭太难，他还需要一点动力。
他下定决心，转向女孩:“盛盛。”
“嗯？”女孩看着他。
“如果……如果我赢了的话……”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陆骁卡了壳。
女孩耐心地等着下文。
陆骁捏紧拳头，是个男人这时候就不能怂！
“如果我赢了的话嫁给我好不好？！”
“诶？”女孩有些意外。
“？”邵羽之也十分诧异，他没想到自己带着点意气的挑唆会带来这样的发展，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看了骆嘉铭一眼。
这种时候应该放点水好成人之美吧？
不料骆嘉铭也正注视着他:“羽之……”
邵羽之眯起眼睛，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如果我赢了的话……”
“你给我闭嘴！”
骆嘉铭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剩下的两双眼睛都停留在女孩身上，等着她的答复。
大约没想到求婚来得这么突然，女孩有些犹豫，又有些害羞。
“我……”
氛围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陆骁干笑着打了个圆场:“哈哈，开玩笑啦，求婚当然要更正式一点。”他低下头，拿起一枚飞镖，已经没了先前的兴奋和紧张，“我也没准备戒指。”
“我答应你。”
陆骁猛地抬起头。
“加油。”女孩笑得温柔又灿烂。
“我不会输的！”前一秒还平静得有些异常，下一秒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老规矩！”陆骁取下靶上的飞镖，走到十步开外，“3×2，计分，六镖定胜负。”
“好。”骆嘉铭把铭铭放回到吧台上，转了个身对着邵羽之，“我也不会输的。”
邵羽之:“……”看样子他是不打算放水了。
十步的长度远超正规中飞镖比赛人到靶的距离。陆骁全神贯注地盯着靶，蓄力许久，稳健出手——正中靶心。
吧台边上紧张感一触即发，连盛盛都没敢欢呼出声。
陆骁悄悄松了口气，走到一边。
骆嘉铭站到靶前，随手一投。飞镖脱手后以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笔直地超前飞去，针尖几乎和陆骁的飞镖扎在同一个眼里。
陆骁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酝酿片刻，投出自己的第二镖——偏了一点，但还在十环的范围内。
骆嘉铭依旧是随意地一投，飞镖扎在了老位置。两只沉甸甸的飞镖在上面压着陆骁的第一支镖，尽管撑了许久，几秒后还是不堪重负，“吧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陆骁抽了抽嘴角。
两位观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骆嘉铭很大方地表示:“脱靶了也作数。”
陆骁拿起第三支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飞镖“嗖”地切开风，稳稳扎在靶上。
“压线……”盛盛探到靶前看了眼，“算十环？”
陆骁偷偷把手心的汗渍擦在衣服上。
骆嘉铭依旧是漫不经心地一投，第三支镖和前两支扎在了一个孔里。
虽然环数相同，但胜负已分。
两名观众脸上都挂上了忧虑的神色。
陆骁咬牙，从兜里掏出一个眼镜盒:“第二局再退后五步。”
骆嘉铭不动声色，跟着他往后走了五步。
第一镖两人都是十环，都压了线。
陆骁眼里又恢复了点自信。
然而第二镖——
“九环。”盛盛小声道。
陆骁一皱眉，脚步里带了点焦躁。
骆嘉铭依旧是压线十环。
如此，陆骁就落后了一环。
以骆嘉铭的水准，最差也差不出八环。
陆骁想要赢必定不能低于十环，还得祈祷骆嘉铭不要超常发挥。
可能性不大。
都怪自己在盛盛面前把牛吹大了，说两人以前玩飞镖自己把把让骆医生输得心服口服什么的。
之前又太冲动了，什么叫赢了就嫁给我啊？求婚能这么随意吗？
要是这次求婚失败，下次还能用什么借口求婚？盛盛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很随便的那种人吧？
以前总是被人当做轻浮的家伙。好烦，朋克装束又不是轻浮的标签。
他叹了口气，正要挥手出镖。
“陆骁。”盛盛忽然出声，吓得他飞镖险些脱手。
“啊？”他慌忙应了一声。
“输了我也嫁给你。”
“啊？”陆骁一下子没转过弯来，片刻后终于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瞬间喜形于色，又有些不敢相信，“啊，哈哈，我……是嘛……”
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要不要说出来？好像有点羞耻，“其实别墅是我挑的！想当做婚房……”
盛盛面带鼓励的笑看着他，邵羽之无语地斜了他一眼。
没有了求婚条件的压力，他又觉得身体轻盈了起来，原地跳了两下，两眼专注地瞄准靶心，一挥。
飞镖脱手，稳稳地扎在了红心边上的那圈绿环上。
九环。
骆嘉铭眼角带着胜利的轻蔑，斜了陆骁一眼。
然而陆骁就算输了游戏也赢走了佳人，他不服输地抬起下巴。
骆嘉铭拿起自己的最后一支标，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随意一挥。
“哒”的一声，飞镖稳稳地扎在水泥墙上。
“脱靶了……”盛盛有些意外，“骁骁赢了？”
“……”然而陆骁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震惊地看着他，“喂！这可是我的新房！”
骆嘉铭走到墙边，将飞镖拔了出来:“看不出来的。”
“怎么看不出来？”陆骁蹲下来，愤怒地注视着面前这个深深的洞，“我又不瞎！”
他抬头看了眼骆嘉铭，眼中尽是震惊:“姓骆的你是故意的吧？”
飞镖毫无征兆地蹭过头发，在他诧异的视线下，骆嘉铭冷冷地看着他:“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姓骆的。”
陆骁转头看向飞镖，果然正斜立在地板上，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你！……”
“我出钱，再给你买个新房。”
“这附近还有空的？”
“不买在这附近。”
“我就要住在这附近！”
“两个小洞而已嘛……”
“羽之！你怎么能这样惯着他？”
“我……我哪有惯着他……”
“他不惯着我难道惯着你？”
“等等，我没有惯着你……”
“好啦，骁骁，不过是两个洞而已。”
“我跟你说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我买房的时候他就从中作梗！”
“故意的又怎样？”
“你他妈还真敢说啊！来打一架啊！”
“如你所愿。”
“你们俩给我住手！”
……
“好累……”邵羽之穿着浴衣趴在床上。
成年好几年的大男人居然像两个抢糖吃的小孩，说打架就扭成一团，还要他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孩拉架……什么鬼。
骆嘉铭欺身上来，压住他。
“下去，我现在心情不好。”邵羽之没好气道。
骆嘉铭不回应，把脸埋在他颈窝里。
邵羽之想起陆骁的话，有些无奈:“你真是故意的？陆骁买房的时候还从中作梗？”
骆嘉铭的声音闷闷的:“他干嘛要买在这边。”
邵羽之转过身:“都是熟人，住得近互相有个照应不好吗？”
难道骆嘉铭和陆骁的关系其实很糟糕？
“不好。”骆嘉铭还是把脸埋在他颈窝，呼吸蹭得他痒痒的。
“你不喜欢他？”邵羽之猜测道。
朋友和对象……难道被他遇上这种究极难题了吗？
“没有。”骆嘉铭一动不动。
“那为什么？”邵羽之被他弄糊涂了。既然没有不喜欢，小时候又彼此熟悉，理论上关系应该很不错才对。
难道……他只是不希望两人世界被打搅吗？别墅区的别墅彼此分得很开，其实就算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彼此也未必有碰面的机会。
“结婚……”骆嘉铭忽然喃喃道。
“结婚怎么了？”邵羽之低头，正好骆嘉铭抬起头，让邵羽之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读出一丝不悦。
骆嘉铭没回话，只是看着他。
邵羽之忽然就看穿了骆嘉铭的心理活动，脸一红，撇开眼睛。
“别闹……”
骆嘉铭摸上他的手，轻轻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另一只手伸进浴袍。
邵羽之闭上眼睛:“其实我们……也算结婚很久了吧。”
探在腰上的手一顿。
居然说出这种话……好羞耻。
一只手悄悄解开浴袍的腰带。
“刚才比赛输了……”
“嗯？”邵羽之不知道骆嘉铭忽然转移话题是要做什么，不过好歹解除了氛围的尴尬。
“我需要……”骆嘉铭想了想，“安慰。”
“安慰？”
“嗯，AV。”
“AV？”
“……Gay V。”
“Gay……？”
“这个姿势。”
“喂！这也太……羞耻了！”
“不行吗？”
“……你……想要的话。”
“下次在卧室装个镜子。”
“镜子？！姓骆的我警告你你别得寸进尺！啊！等……”
……
三年后。
“快来看我的曾孙子！”陆老抱着怀里的大胖娃娃，乐呵呵的。
盛盛和陆骁站在他边上，一口一个爷爷叫得他笑得合不拢嘴。
“你不去看看吗？算是你的外甥吧？”邵羽之转头看骆嘉铭。他被骆嘉铭拉着在沙发上坐了半天了。
骆嘉铭头一歪，躺在他膝盖上:“在我们医院生的，他有几根眉毛我都清清楚楚。”
“……那你回来做什么？”
“老爷子朝着要我带你来。”
“……好吧。”
“我有点困，睡一觉。”
“嗯，睡吧。早点升主任，就不用值夜班了。”
怀里没了声音，邵羽之低头看了一眼。难道这么快就睡着了？
结果骆嘉铭正笑着看着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能很自然地露出笑脸了。
“笑什么？”
“没什么。”骆嘉铭闭上眼，转了个身，把脸埋在邵羽之肚子上，“老爷子赶人的时候喊我。”
“好。”
骆嘉铭察觉到邵羽之肚子一抖，应该是在笑。
没什么好笑的，但就是想笑。
嘴角淡淡的弧度，是梦境与现实共同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则·飞镖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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