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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突闻噩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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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昭看着她,面目表情几番变化,有打量,有怀疑,有为难。
晏灼看看孟昭,又看看居辛,越来越不懂他们究竟为什么都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是和自己有关的。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见梓欢一面,让你们这么为难?”
闻言,两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孟昭试探出口。
“知道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晏灼来回看着他们两人。
孟昭看了她良久,方才轻声说道:“太子殿下三个月前已经病逝了。”
轻飘飘地一句话对于晏灼来说不啻于一阵霹雳,震得她三魂失了七魄,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愣愣地语不成调地说一句,“你说什么。”
她抬脚走近他,想要听清楚他刚刚说的话。
孟昭的声音这次有些提高,“太子殿下已经病殁了。”
此刻才是真正的听清楚,却是不敢相信,不能相信,呆滞的面容才有了表情,却又陷入了痴狂。
“不,不······不可能,”她看着孟昭,步步后退,良久才收回视线,将思绪拉回体内。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茫然地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一定是她幻听了,孟昭刚才说梓康死了,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她听错了。
孟昭看着她,才恍然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她的样子,想必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他担忧地看着兀自言语的晏灼。
支撑已久的信念早已消失,似乎连悲伤都显得不够。
“他怎么会死呢?他怎么能死呢?我还没回来呢,我还没见到他呢。他怎么可以······”心脏的位置感觉像是被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痛得无以复加。
孟昭一直观察着晏灼的神情,见她面容苍白,突然手捂住左胸口,直直地跪倒在地上。他连忙上前扶住了倒地的晏灼。
晏灼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光怪陆离的梦,她梦到燕子宫的月台上,梓康遗世独立,他的面容上依旧是从前那般苍白,他慢慢转过身来,冲着她笑。叫着她“燕儿燕儿”。她高兴地朝他跑去,可是怎么也跑不到他的身边,脚下汉白玉铺成的路似乎可以无限延伸,永远到不了梓康所在的尽头,她诧异地朝他望去,他的身子渐渐变得透明,她很着急地唤着“梓康梓康”,很怕他就这样消失了,她朝他伸手,他却不肯伸手拉她,依然唤着她的名字,朝她微笑。晏灼急得满头大汗。终于那抹身影绝尘而去,她急得大叫“梓康”。
再一看,哪里有燕子宫,哪里有梓康。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你醒了?”
听到声音,晏灼回头,竟是孟昭坐在床前。
思绪一下子回到昏迷前,她亲耳听到孟昭说梓康已死,脸色霎时苍白,愣愣地坐在床上。
耳边又传来孟昭的声音,“我已经告诉公主了,可是她不愿见你,并且,让我送你离开魏国,永远不得踏进魏国半步。”
意思是,她被赶出魏国了?她不再是魏国人了?
晏灼此刻的思维已经混沌,脑海中有两个声音一直在吵嚷着,一会儿是梓康死了,一会儿是梓欢要逐她出魏国。
孟昭见她五官都皱在一起,双手按着太阳穴,很是痛苦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晏灼只觉得天地都在倾倒,旋转,身子也是左摇右晃不得安稳。孟昭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稳住她。
“你怎么了?”
“来人,请大夫过来。”
孟昭见她痛苦难当的模样,以手为刀,将她劈晕了。
大夫诊完脉,说道:“这位姑娘心脉紊乱,想必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打击,服用一些宁神的药可以助她平静,关键还是悉心安抚她呀!”
孟昭闻言,看向了晏灼,不禁叹了口气。
晏灼这次昏迷足足一天,待醒来时,孟昭依然在床边守候。
“你好些了吗?”孟昭关切地问道。
大概是那些药的作用,晏灼此刻很是平静,只是眼中晦暗无光。
这时一个仆人走了进来,禀道:“公子,宫里来人了。”
孟昭吩咐丫鬟照看晏灼,自己去了前院。却见是章含宫的宫卫,面色一滞,心里已是猜到原因了。
“孟昭在此,不知各位有何贵干?”
那人见是孟昭,先行了一礼,才说道:“我等奉公主之命,送晏灼离魏。”这是客气的说法,其实就是派人押送她离开魏国。
没想到梓欢对晏灼竟然这么绝情。孟昭心里有些不快,便说道:“诸位在寒舍先稍待片刻,待我去见过公主。”
正要走时,晏灼却出来了,原来听说宫里来人了,晏灼还是抱着一丝期盼以为梓欢愿意见她,却不想听到的是要送她离魏的话,心顿时如钝刀切割一般绝望的疼。又见孟昭要进宫见梓欢,她连忙阻止。
“孟大哥不要去,她不愿见我,你去了也是无用。”又看向宫里的宫卫,行了一礼,祈求道:“我会随各位大人离开魏国,但是离开前,请允许我,拜祭,太子殿下?”
那个宫卫略一迟疑,看了眼孟昭,方说道:“姑娘稍等,我这就进宫请示公主殿下。”
待那宫卫回来,说道:“公主同意让姑娘去祭拜太子殿下。”
晏灼闻言,悲喜交加。孟昭备了马车,宫卫们护送着朝余隐山进发。出了城门,晏灼时不时地掀开帘子看,却发现是往余隐山去,不禁奇怪。遂问道:“大人,我们不是去王陵吗?这条路是往余隐山去的呀。”
“不错,太子殿下逝前,留下遗愿,要求葬在燕子宫。”
帘子慢慢被放下,遮住了晏灼呆滞的脸庞。所有王室中人,死后入葬王陵,这是规矩,亦是荣宠,除非是犯下重罪的王室成员不得入王陵,可梓康宁愿一人孤独地留在燕子宫,也不去王陵。梓康,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很想见我,可是我却连你病重的消息都不知道。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梓欢这么爽快地答应自己可以去祭拜梓康,她是要自己内疚,让自己永远不能忘了被自己辜负的梓康。
马车停在了山路上,晏灼下了马车,那个宫卫说道:“姑娘,接下来是要下山,路不好走,我们必须徒步了。”
晏灼极目望去,山峦重叠,苍翠青葱,唯有一方天色蔚蓝。一个宫卫递过来一个披风,说道:“山中温度如春,有些凉,姑娘还是披着吧。”
晏灼接过披风,众人整装完毕,方才往山下走。下了山,又要上山,这条路晏灼小时候经常走的,这是梁山到燕子宫的唯一一条路。上山一段距离,晏灼就看到上面多出了一个台子,晏灼心口一窒,愣愣地站在原地。宫卫看出她的伤心,说道:“那便是太子墓。”
那就是梓康睡着的地方,晏灼望着那个掩映在葱木之中的台子,半步都挪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