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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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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原本寂静的牢狱中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火把的亮光几乎要将整个牢房点燃。铁链被狱卒哗啦啦的抽了出来,“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今日还趾高气昂的狱卒将一盆黑色的水端进牢房中,又退了出来膝盖几乎贴在地上:“小人叩见太子大人。”
有一个人拖着旖旎的华服从火光中走来的,“你们都退下吧。”
人群悄无声息的退下,只留下摆在两旁的火把,熊熊燃烧着,时不时爆出一个灯花发出“啪”的声响,给这一室的安静增加了些许动静。
忽然,那人动低头迈步进来,黄色的华服被绣娘绣着繁复的金边,腰间坠着两三枚玉色通润的玉佩,错金镶玉的带钩贴在腰间,恰到好处。
宋其琛将自己的视线停留那处,不敢再往上看:“你来了。”
“嗯。”殊曲迎点点头,宋其琛这几日实在是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整个人都瘦脱了相,刚有些心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己心疼人家什么,人家马上就要和真爱双宿双栖日日夜夜在一起商量怎么对付自己了。
“我从未有要回玉佩的心思。”宋其琛缓缓地说道,这句话说出,室内又归于宁静,显然是殊曲迎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若是不放心,杀了我吧。”宋其琛浑身是伤口,这几日挺硬着没昏,也是靠着要见他一面这样的信念撑着的。
“你又何须求我杀了你?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殊曲迎如今这才找到了点反派的感觉,一路上被人追杀只觉得要窝囊死了,他蹲在宋其琛面前,认真的看起他的脸来:“我不会杀你,我还要让你看着我占着你的位置,享受着你的荣光。”
“那你对我……”这似乎激起了宋其琛仅剩的一点激动,他呼吸急促的看向殊曲迎,至今也不肯相信从头至尾自己对他毫无意义:“究竟是什么?”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今日我也不会坐上这太子之位。”殊曲迎声音软软的似乎被人从小圈养起来的动物,不知如何威严的说话,只会乖乖地躺在人的手心,生气了最多也是软软的叫喊上两句,无甚意义:“如今我也坐稳了这太子之位。”
“你与我而言,便什么也不是了。”他才当了几天太子,说话中就带有了上位者独特的缓慢语气,语调缓缓地,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宋其琛这才明白了,他时时刻刻想要替殊曲迎挡刀,殊曲迎时时刻刻躲在他后面并不是相信他,而是伺机逃走。
“那你当初为何要救我?”
系统让的?殊曲迎这句话可打不出来。他安静了一会没有回答他。
后面却传来宋其琛的大笑声,似乎要将胸腔内仅剩的气都要笑完:“我明白了。”
现在这个气氛诡异的很,殊曲迎不知从哪变了一块布子,转身去那个水盆里浸湿,又将布子往宋其琛的脸上擦拭。
“你也别说我绝情,搞得我像是背叛了你一样,你瞧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你不也没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不是?你不也从来没有用真面目面对过我不是?”
“我们彼此彼此,内心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罢了。”殊曲迎一边擦着,一边说道:“不过我还是挺好奇你长什么样的。”
宋其琛顺着他的动作望向了那一盆乌黑的水,哪怕是几尺开外,那浓重的药味也熏得人头疼,这怕是殊曲迎专门找太医调配的洗去他脸上易容的水,当真是杀鸡焉用牛刀,他那易容术也不过是在流浪的那三个月偷偷自己琢磨出来的,加上两位药草洗去即可,那用的上这么名贵的药材,这么浓厚的药味。
宋其琛看着一脸好奇的殊曲迎,布子划过的他的脸,宋其琛似乎没有闭眼一样,看着他的视线,一动不动。
只将殊曲迎看的一个冷颤,只觉得面前的宋其琛不识好歹,他这举动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他用最好的面貌面对自己未来的天定情人吗?
不然他这一副平平无奇的相貌晕在墙边,那女主救不救人都不一定了。
他这么想着,擦拭的更加用力了,太医调配的药水实在是好,这才几下,宋其琛所有的易容完全消失不见,借着火光,那张平时黑黄黑黄的脸竟是白如纸张,林下风致,纵然是躺在牢房之中,也不减其中的气韵,怪不得能引得女主喜爱的不行。
可惜唇色暗淡,眉间紧紧皱着,已然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宋其琛不发一语的盯着他看,莫名其妙的,倒是将殊曲迎弄得不敢去接他的目光,明明还是那个人,但是配上那剑眉星目,凌冽双唇,到将殊曲迎看了个不好意思。
他侧开宋其琛的目光,出去叫了两个人来,抬了一副担架,恭恭敬敬的将他抬上了早就候在外面的马车,殊曲迎这几个月来别的没学会,架马车的功夫那是炉火纯青。
他习惯的跳了上去,挥去了身边候着的人,马鞭一抽马的屁股,
哒哒的马蹄声行驶在铺了青砖的路上,车轮滚滚,仿佛又回到了他们赶路的时候。
只是赶路时嫌少又如此安静的时候,大多数静了一会,宋其琛就会讲讲今日的天气,路旁的草,身边的人。那故事徐徐而来,抑扬顿挫的听起来十分顺耳。
殊曲迎忍不住的开口道:“你不问我将你送到哪里去么?”
“无非是乱葬岗,让我自生自灭。”车里传来一句对答。
殊曲迎撇了撇嘴,乱葬岗不去,太远了。
走了一会,马车听到了红墙绿瓦的墙外,谁知殊曲迎刚下车,系统就提示
【警告宿主,位置不对。】
位置不对?殊曲迎跳下车,颠颠的跑过去看那府门口的牌匾,“厉王府?”果真不是。
这京城中的房子大都一个形式,红墙绿瓦的,如何才能找到?
宋其琛就感觉车子走一会,停一会,殊曲迎下去看一会,绕了大约有四五圈的样子。
快到子时,他这才将马车挺好,顿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已经不能动的宋其琛抱下来。
宋其琛的头挨在殊曲迎的脖子侧边,他没有用香,身上还有那浓郁的药味,在没有了当初闻到的脂粉味道。
他扔破烂似的将自己在墙根底下,不发一言的转身就要上马车。
在那绕了许久的路程中,宋其琛还想过他是不是舍不得让自己自生自灭,坐在这里冰冷的青砖提醒他那一切都是幻想。
“宋其琛。”他对着上了马车殊曲迎说道:“我的名字。”他紧紧地看着他人远去的背影,似要将他烙进心底。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记住?”伴随着这个声音的是急促的一阵马鞭,驾驶马车的人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随着马车远去,世界又归于宁静。
直到一声包袱落下来的声响,打破了宁静,随后出现在画面里面的,是一袭红衣的女子,她笑着将绳索收起来,正欲离开的时候,脚边忽然一重,像是踢着个什么东西。
【赶在子夜之前将男主安置在女主家后墙——任务完成。】
殊曲迎回宫的时候,宫门已经下钥了。好在他现在是个炙手可热的太子,侍卫们迎神仙似的将他那辆小马车迎进了宫。
宫里面本来就因为突然出来他这个太子闹得沸沸扬扬,他偏偏还不敢常理办事,儿子好不容易认回来,总该见见母亲和家人的吧。
这都三天了,他除了知道自己父亲长什么样子,其余的人叫什么,有多少都不知道。
皇上给他请的太子太傅,他也是宁愿去御花园赏花,也不要去听太子太傅的之乎者也。直叫见过他这阵势的人皆是摇头,不敢相信这是未来天启国的皇帝。
皇上怜惜他才从民间回来,也就刻意纵容了些。
但是他这回来刚没睡多一会,小太监就把他叫了起来,说是要给皇后请安。
殊曲迎眨巴眨巴那双明亮的眼睛,顶着个鸡窝头,看着面前的小宫女。
自己这是突然穿越到宫斗剧里面了?怎么还带给皇后请安的?
小太监叫更宝,这名字殊曲迎记得,那可是未来宋其琛的內侍,别的不管,就管揭穿的宋其琛的小心思。
一会说一句“奴才看,那意逢姑娘对您挺上心的。”
一会说“太子您说不喜欢鸡汤的那股味道,可意逢姑娘亲自给您供的鸡汤,奴才看您可是进了两三碗。”
“太子您今日兴致颇好,昨日出去怕是见意逢姑娘了吧。”
“听说意逢姑娘在厉王殿下那处过的不好,时常念您的名字。”
简直是宋其琛心中的小蛔虫,读者心里的小天使。
只见那更宝拂尘往胳膊肘一夹,伺候殊曲迎起床,去梳他那又黑又长的头发,边梳还便说道:“奴才看太子您今日魂不守舍的,怕是昨夜见了什么重要的人?”
“可是女子?若是太子喜欢的,抬进宫里面来,皇帝心疼您也不会说什么的。”
……你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