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
-
“前前,跟我结婚吧。”李密源温柔地看着她,眼底漫出的忧伤与他背后湛蓝的天空融于一色。
前前坐着,李密源站着,一个抬头冰冷,一个低头缱绻。
“你知道,我的新郎只会是他。”她如今已经能够做到心平气和。
曾经那个肆无忌惮、热情满腔的前前,似乎随着岁月的老去也被渐渐掏空。
“呵……”李密源自嘲地收回伸出的右手,心里刺痛万分,面容却依旧暖若初阳。
“可他骗了你。”他闭上眼睛,怕眼底的伤痛遮掩不住,让这个女孩内疚。
“我知道,可我已经爱了他七年,忘不了了,你知道这种感受吗?”她手撑着地站起来,忽视了雪白婚纱上的泥渍。
她向前,几近倚靠似的贴近他的肩膀,从红唇里缓缓吐出 : 我爱他和生命已经对等。
良久,他没有动,也没有睁开眼,这么多年来,自己已经习惯毫无保留地爱她,万劫不复。
谁说痛到极致就会麻木?明明已不能呼吸。
①
前前,一个刚刚步入高中的混混女,今天是她来到郑华高中的第一天。
本来,以她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进A市最有名的郑华高中,谁叫她有个老总老爸呢,拖拖关系交点儿赞助费轻轻松松让她进郑华。
想到这里,前前心里就觉得憋屈,什么重点高中她才不想来呢,要和一群书呆子呆上三年,她想想就觉得头痛。
所以,昨天在和姐妹们唱k的时候,她泄愤似的喝酒,极力吐槽这万恶的社会。
大家在一起毕竟混久了,心里对前前也是万分不舍,都开始给她出馊主意,说是给枯燥乏味的学习添抹兴奋剂。
于是,开学第一天。
她踮着猫步偷偷来到一扇门前,抬头望了望门框上“主任办公室”几个大字,悄悄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贼眉鼠眼地左右张望,刚给自己打气,一只手慢慢地贴近门板。
这时,身后忽然出现一股猛力,前前一时刹不住脚,“呯咚”一声像只青蛙一样硬生生摔趴在地上。
青玉砖传来的丝丝寒气也消不了前前心里的怒气,她猛地回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破口大骂。
“有病吧你?走路没长眼睛吗?”
“哦?我就是想帮你一把。”男生手里抱着一塌作业,眼神慵懒地瞥着她。
“真是好人没好报。”他径直地从前前面前走过,不满地小声嘀咕道。
“同学,你文盲吗?年级办公室好像不是这里吧?”前前眯着眼睛,老神在在地交叉手臂抱在胸前,哼,她还治不了这个书呆子?
“谁说交作业一定去那儿?我这可是积攒了一年的作业,得主任亲自批改。”男生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似乎这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
前前愣了,难道这也是一个关系户?世界要不要这么猖狂!!
等她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没人了。
“可恶,竟敢戏耍老娘,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前前一想到自己竟然被戏耍了,心里就窝藏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她怒气冲冲地冲出校门,整蛊主任的事情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本来不太好的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前前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她的父亲也从来不提有关她母亲的只言片语,以前的前前很懂事,知道父亲不愿意提及,便不再过问。
初三,是前前开始跟着社会上一些好姐妹开始学坏的那一年,她不满足这样循规蹈矩的生活,开始处处跟父亲叫嚣,张口闭口就是母亲。
看着父亲痛苦夹杂着愤怒的神情,她的心里才会觉得舒坦。
年少这个词,欢声的同时又遍满深沉,痛的是我们总是不知所谓得去伤害我们最在乎的人,悲的是,他们仍然坚贞不渝地爱你。
她不喜欢别人藏着和她有关的秘密,以保护为名。
青春期叛逆成为她的铠甲,让她肆无忌惮地抛撒糖衣炮弹,粉身碎骨都是她的信仰。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和你的母亲如此相似。”
每次父亲对她感到无奈时,都会这样说。
前前猜不到他说的是哪方面,也不想去计较,女儿像母亲,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第二天,一大早前前就成了班上万众瞩目的一员,倒不是因为她多么貌美如花、沉鱼落雁,也不是因为她开学第一天就迟到,而是,给大家带来了一份非常非常特别的见面礼。
话说,第一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前前眨巴着睡眼惺忪的大迷眼磨磨蹭蹭地挪到教室门口,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报告,顿时把全班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前前懒懒地抬头,忽然瞟到一个身影,心中一阵狂喜。
“呀!密源哥,咱们这么有缘啊。”前前边说着边一路狂奔过去,挤掉李密源的同桌,强行占了座。
“前前……”李密源满眼宠溺地望着她,不过鉴于正在课堂上,还是少言为好。
前前和李密源是从小到大一个院里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当然啦,双方的家长从来都不担心这有什么不好,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
讲台上,那位中年的女教师阴沉着脸。
“那位闹腾的同学,先到老师这儿签到,随便找个位置坐着,不要打扰其他的同学上课!”
“怎么着?我就爱坐这儿。”前前迅速把皮包塞进课桌,眉梢一挑,满脸挑衅地盯着老师。
全班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讨论起这个狂拽霸道的女生,前前无所谓,这群书呆子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罢了。
“行,为了不耽误大家的学习时间,陶然同学,你先到靠窗的那个空位坐下吧。”那老师倒还是挺沉得住气,只是整个脸完全黑了。
黄昏时刻,人群喧嚣中。
“密源哥,没想到你也在郑华高中啊,我之前还在想,这地狱的日子多难熬呢,你一来,这儿都成天堂了。”她笑嘻嘻地摇晃着他的手臂,连空气里都跳跃着欢快的因子。
“你呀,还是这么跳跃,想吃什么?”他依旧眉眼微扬,低着头温柔地看着她。
“Hello 小学妹,要去干什么坏事吗?笑得这么奸诈,要不要我帮你。”人群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随后人也挤到了跟前。
“谁奸诈了?走开,我不认识你。”前前一听这个声音就咬牙切齿,昨天的事情她可一点都没忘!
“嗨,开个玩笑嘛,别介意,我叫陆安放,是你们的学长。”说完还朝李密源笑笑,右手做出一个招财猫的标准手势“学弟你好呀。”
李密源淡淡地笑着,前前一把拉过他,气势汹汹地朝另一边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她才生气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对他笑?他这个人……”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并不是很了解他,于是作罢。
“反正,你以后不要理他。”她还是傲娇地撒着娇。
“好。”刚才那个痞味十足的学长,不知道怎么的惹到了这个小霸王,不过他依然顺着她的意答应着。
“你才刚来这学校,怎么会……”他还是很不解,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还不是昨天……”前前义愤填膺地控诉着那个恶趣味的爱捉弄人的学长!
“别气了,一起去吃东西吧。”听完她的控告,他还是很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
“哎,不行,今天我约好了我的好姐妹们,你先回去。”她像是忽然想到了这事,撒开腿就朝市中心方向跑去。
“前前!”他一把拉住他,神色阴郁,满脸严肃地问她“你还跟她们在一起?叔叔不是让你好好学习吗?”
“密源哥,就一次,学习哪有友情重要啊?”她讨饶地朝他拱拱手,说完脚底一滑,就窜出了老远的距离。
李密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对着她,他总是很纵容,对于自己的心软,他也很无奈。
②
转角,火锅店。
其实李密源不喜欢吃太过辛辣的食物,但是前前喜欢,这个冬天他们两人像两只偷食的小松鼠一样来到这里。
前前已经顾不上嘲笑对面小口小口吃着食物的李密源了,她双腿大开,两只手臂也撑起来,像《三国演义》中的莽夫大汉一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她对自己的形象似乎毫不在意。
李密源看到周围频频望过来的视线,脸颊顿时红了,前前的吃相实在惨不忍睹。
“哟,闹腾女王,吃独食可不好啊,说好等我的,居然连客人都不等了,失礼!失礼啊!”只见不远处门口,陆安放一脸调侃地望了过来,听到这里,李密源有些尴尬,他忘了他要来。
自从开学那一出,前前就被冠以“闹腾女王”的称号,因为她捣蛋的能力实在是让众同学望尘莫及。
后来,他们三个,居然成了学校有名的“奇葩三人组”。主要是个个奇葩绝顶,前前不用说,两个字,闹腾!
李密源呢,众生当然也找到了一个与他很相称的名号,“源小兔”。
至于陆安放,那是让前前最无语也是最想吐槽的,谁眼力那么低啊?“多情小王子”这跟那痞子搭吗?
知道这个时,前前险些笑岔了气,李密源也在旁边笑着,眼角弯弯如月牙一般。
“拖沓王,你舍得来了,我原本还想给你留点呢。”说起毒舌,前前当仁不让。
陆安放拉开李密源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瞧了一会儿前前的吃相,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密源,你说,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的她呀?”他望向他,浅浅笑着。
“恩,其实前前人很好的,挺可爱。”李密源不喜欢别人诋毁前前,玩笑也不行。
“得了,知道了,在你眼里,她就是个宝是吧?”陆安放满眼复杂地盯着他,转头吃菜。
当这个世界太过喧闹的时候,你会发现,空气凝结这回事没人会相信,除非他真正经历过。
今年,陆安放高三,前前他们高二,听说陆安放有女朋友了,叫陶然,就是那个在开学第一天就被前前抢了位置的女生。
听说,她是陆安放的发小,陆安放一直把她当妹妹,前前龌蹉地想,所谓的妹妹不过是用来日久生情的。
后来,他们同出同进,偶尔也会和前前他们一起吃饭,只是再也没有从前那般亲密。
李密源早有察觉,最近前前总是心不在焉,但是只要一听到陆安放的名字,就算神游多远,视线马上就被转移过去了。
是的,一向最闹腾的女王忽然不闹腾了,大家都心领神会,前前喜欢上陆安放了,他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个无所顾忌的女汉子忽然有了心事,第一次心动,还没开始就要结束,这怎么可以?
沉迷了一段时间后,前前就开始大胆地对陆安放展开追求,郑华高中可算是又有饭后谈论的新闻了,他们开始打赌,赌陆安放最终会鹿死谁手。
礼品店内,前前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对女友温柔微笑的男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满身痞子味的少年已变得温润如玉,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前前想。
“嗨,拖沓王。”前前抿着笑靠近他们,李密源也不得不走近。
陆安放看到他们只是挑眉笑笑,然后将注意力全身心放到他的小女友身上。
前前像往常那样上前挽起陆安放的手,却不曾想被旁边的陶然狠狠拉开。
“前前,作为一个女生,你应该懂得矜持吧?没看见他有女朋友吗?”
“他是你男朋友怎么了?我照样能抢过来!”前前冷冷地看着她,她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温良的小白兔,而是心思沉重的狐狸。
本来她就看不上陶然从前在班上靠装柔弱获取同情心,没想到她倒是有本事让陆安放对她另眼相看。
“没教养的丫头!”陶然似乎才想起自己的淑女形象,她只是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一旁一直静静看着的李密源忽然满脸阴沉冷声道。
陶然被吓到了,不仅是她,前前和陆安放都愣住了,他们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哦,从小到大,除了有关前前的事情。
“陆安放,管好你的女朋友!”他第一次对他不满,眼神中满是埋怨。
“前前,走吧。”他平静温柔地揽过她的肩膀,前前直到被他推了老远才恍然反应过来。
“哟,源小兔,不错嘛,英雄风范犹存啊。”前前上前打趣道。
李密源这次没有红脸,他知道自己的性子太过柔和,但是,他也想鼓起勇气把自己的心意表达给她。
“前前,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握紧自己拳头,双眼不敢看他。
“我……”
“源小兔!我说,哥们有你这么当的吗?居然二话不说就跑了。”陆安放从身后走来,拍了拍李密源的肩膀。
“走,咱们去吃火锅去,好久没去,舌头上的味道都淡了。”说完还挺像样地吧唧着嘴,一副正在回味的模样。
李密源失望地低着头,前前从看见陆安放起就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根本没听见李密源之前说了什么。
“好啊,源小兔咱们走吧!”前前欢快地拉起李密源就走。
李密源抬头深深地看了眼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陆安放,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
哪知,陆安放恰恰转过头,四眼对上,李密源慌乱地移开视线,他怕他看出什么。
“喂,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居然还偷偷看我?哈哈……”陆安放靠近李密源的耳朵,悄悄地说。
李密源松了一口气,还好。
“你这副德性是跟谁学的?你以为你人见人爱吗?”他白了他一眼。
“我不要人见人爱啊,愿得小兔心,白首不相离,是吧?”说完还朝李密源眨了眨眼,顿时搞得他不知所措。
“拖沓王,又欺负我家源小兔了是吧?你讨打!”前前顿时化身为护崽的母狼,一路追着陆安放捶打,似乎不死不休。
看着他们欢乐的画面,李密源有些心酸,不过,她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很久以后,陆安放毕业了,他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大学A大,他问李密源,将来会来A大吗?他的回答是:前前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陆安放只是苦笑,在最后的欢送会上,他答应前前,如果她能考上A大,他们就在一起。
那年,前前和李密源都是高二,前前为了能和陆安放在一起,拼了命的学习,李密源都看在眼里。
③
一年未见,等到来年他们终于考上A大时,他们才知道,陶然也在A大,而且大家都知道他们是A大出了名的金童玉女,是的,他们在一起了。
前前是开学后第十天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她满腔怒火地想要去找他,问他明明当初许好的诺言,怎么轻易就失信?
只是还没等她去找陆安放,陶然就已经找到她的宿舍了。
“干什么?”前前依旧很傲慢地看着她,就好像这只是脚底的烂泥罢了。
陶然对前前这态度也很是恼火,不过还是强忍下来。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的男朋友,像你这样的第三者,我早就见多了。”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那得意的神色让前前恨不得吃了她。
“哟,看见姐姐这双新鞋了吗?要是等会儿啪嗒不小心飞出去,砸到某人的脸上添朵印花啥的可别怪我啊。”前前抬脚运动了一会儿,眼神紧紧地盯着她漂亮的脸蛋。
“前前,你敢!”陶然慌了神,但还是故作镇静地望着她。
“你看我敢不敢。”看着陶然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她并没有多高兴。
前前很想知道,当初陶然明明转学了,但是现在莫名其妙比她高出一届,还出现在A大,要知道随随便便跳级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即使有再硬的背景也没用。
原来,A大的人都知道,只要稍稍找人打听,没人不知道她的事迹,众所周知,她是在高二时参加高考,并一举考进A大的才女。
“陆安放,你这样对前前不公平。”李密源在楼梯口拦住陆安放,他为前前感到不值,他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说失信就失信。
“我说,李密源,你真把自己当成前前的老妈了吗?什么都要帮她管?”本来一年未见,再次重逢的喜悦也被这种质问的语气冲刷淡了,陆安放只是深深地盯着他,满眼复杂。
陆安放从来没有用这种无情冰冷的语气跟他说话,李密源心里忽然有些难受。
“你还真是傻得可怜,我知道,你喜欢前前,身边的人都知道,就连前前也心知肚明,可是你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陆安放满脸嘲笑地看着他,看着他温润的面孔出现裂痕,心里很是舒坦。
“闭嘴!都怪你,那天我本来已经准备跟前前说的,都是因为你才……”李密源恼羞成怒,他本来想大骂他一顿,奈何性子使然,温吞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豁出口。
陆安放忽然一把钳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怪我?怎么,因为她喜欢我?”
“放开我。”李密源满脸通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愤怒,一个男人被人这样压制着,任谁也不好受。
陆安放放下手,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冷冷地看着他,转身离开。
前前依旧对陆安放穷追不舍,似乎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能原谅。李密源无能为力,无论是前前对陆安放的爱还是自己对前前的。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事情终于有了神般的转机,陆安放接受了前前。
那时,李密源站在前前的身后,听着他们的告白,他们的甜蜜,他只是所有爱情里的透明人。
“安放,我们约会的时候可不可以带上源小兔,要不然,小兔太可怜了。”她向他撒娇,他只是看着他,轻声答应“好”。
从此,两个人的爱情变成三个人的约会。
李密源觉得尴尬,这种场景自己未免显得多余,其实,他只要前前幸福就好。
“李密源,你不是喜欢前前吗?怎么不把她抢回来?”
“我和你不同,我喜欢一个人,如果要在让她幸福和自己幸福中选一个,我希望她幸福。”
“呵,你可真伟大,为懦弱找的理由也理直气壮的嘛!”
“随便你怎么说。”
“你是我见过最没骨气的男人。”
“你没资格说我。”
这是李密源与陆安放的对话。
尽管前前多次要求一起出去,但他没理由跟去,他还没闲得去给别人当电灯泡。
他们依旧恩爱如初,他依然一个人,在外人面前,他温润如玉,稍不小心就温柔了岁月;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那句告白至今仍未说出口。
冬至,他们难得的出来搓了一顿火锅,李密源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是喜欢喜欢这个味道的人,他们三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一起飘洒的日子,那般无忌。
辣着辣着,后来,低下头,他们已泪流满面,谁都没有说话,良久,陆安放开口。
“去kenneth酒吧吧!”他们还来不及回答,他已转身离开。
那晚,酒吧里魔音穿耳,那些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人转身变成了魔鬼,肆意狂舞;那些年轻的身体夸张的扭动着,李密源看见,陆安放也是其一,只不过这是他的本源,他闭着眼,与这个喧嚣的世界融为一体。
“密源哥,你知道吗?陆安放不爱我。”她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哪知,说出这句话时才意识到脸颊已湿。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心,不是说良心,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陆安放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一个人。离他很近,但更多的是陌生,他就像一张面具,我在跟一个面具谈恋爱。”她不再看他,一口喝干高脚杯中的红酒。
其实,前前长得与她的性子一点也不符,不说话时,若是有人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她的容貌偏向温婉,然而上帝却赐予了她烈火般的性子。
“我好累,密源哥,我觉得我已经无力了,不是对陆安放,也不是对爱情,而是对我自己。”她转过头悲戚地望着他。
他是她生命里不落的太阳,需要他,却没必要恋上他。
“前前,你别想太多。”她的难受他能看见,然而他又何尝不是,兜兜转转间,得到了却又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所以我们开始怀疑爱情。
“今夜,不醉不归吧。”陆安放从远处又拿来了几瓶酒。
“这场相聚就当是饯别宴吧,哥哥没钱,一起吃个饭,喝个酒,就散了吧。”他谁也没看,只是兀自盯着眼前的酒。
他们都知道他将离去,十天后他将去英国进修,所以,来不及说再见,也许,此生,他们再也不会相见。
“陆安放,你把前前当什么了?伸手即来挥之即去?”他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盯着他。
“啧啧,源小兔,不得了啊,果然近墨者黑呀,这火爆的脾气,我喜欢……”
“陆安放!你还没回答我!”
陆安放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上半身跨过方桌,他们的距离已经近得可以看清彼此的睫毛。
“与你无关。”
前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做声,她觉得她已经开始变成了胆小鬼,因为她居然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当陆安放平静地宣告这件事时,他的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不在乎,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爱情,在他眼里,都不过是电影里的故事罢了,他的爱情他永远也得不到。
众人眼中的他,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的,只是还是有很多人奋不顾身地涌向他。
他们像是要将这辈子的酒量用上似的,拼了命的喝酒,前前知道,密源哥心里也是不舍的。
他们三人中,他是最心软的人,即使知道前前已看出他的心意,还是没有强求一个答案。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从小到大一路护着她成长的人,一直都在她的背后默默保护她。
前前已经回不到那个肆无忌惮的青春了,她今年21岁,大三,她所爱的人正在离她而去。
前前一个人来到街口,如今她已经能够冷静地对待这一切了,夜里的凉风撩起她的长发,是的,她为了他絮发,从假小子到淑女。
够了,她狠狠地吸着凉凉的空气,她能等,等那个人从英国回来。
想通这一切,看看手表,自己已经出来半个小时了,该回去了,不知道从来没喝过酒的源小兔会被灌得成什么样了,她在心里无奈地笑着。
酒吧,混乱的人群依旧狂舞着,刺耳的音乐如催命符推着人们前进,前前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幕她从未想过的场景,世界突然停止,心跳也是,连空气都开始变得绝望。
十日后,他如期离开。
却给她留下了此生最不愿意知道的秘密,她极力地想要忘掉那天的一切,原来冥冥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她都不曾发现,又或者是他隐藏得太深。
她宁愿相信他不爱她。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前前因为失恋得了抑郁症,她变得沉默寡言,不愿意与任何人打交道,包括青梅竹马李密源,那个此生给她温暖最多的男人。
有人说,陆安放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一旦他脱离,他们的世界就会崩溃;就连李密源也变了,一向有着温柔笑容的他变得更加沉默,他因她而变,他已把她当做他的整个世界。
前前想报复这些给过她伤痛、同样又是最亲密的人。
包括李密源,那天晚上,她在酒吧的门口看见陆安放痴迷地吻着李密源,她心里有多震惊,他们都是男人!
陆安放转过身警告的眼神让她心底发冷,她盯着李密源的睡脸,再呆呆地看着陆安放。
“你最好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他路过她的身旁,怀里还抱着醉成一滩软泥的李密源。
她开始低笑,然后放声大笑,嘈杂的音炮声里,没人能看到她的世界正在逐渐崩塌。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坚持总能打动他,原来一开始就错了,性别不同,怎么还能相爱。
④
她开始冷漠李密源,周围的人都说李密源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于是她终于要斩断这段暧昧的关系了,然而真相只有她知道。
她想报复他,凭什么他可以那么轻易地得到了自己此生都追不到的爱,可是,她舍不得,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他默默地守了自己这么多年。
“密源哥,你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吧,我不适合你。”她在阳光底下笑着,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你一直都知道……”他只是低声叹息。
“密源哥,我真羡慕你,真的,你就像海绵一样,总是那么温暖。”
她离开了,去了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她没有告诉一个人。
只是后来有一天,她给他发来一条信息:我要结婚了。
他找到她,看着她穿着婚纱坐在那片山的草地上,天空下的任何风景都不及她美丽。他以为,这又是一场陆安放的游戏,因为她说她要和陆安放结婚了。
只有前前知道,自从那次相聚后,陆安放就已经消失在他们的世界了。
原来青春没有不散的宴席,爱情也是,我们傻愣愣地以为年轻时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经年以后,若是想起,也定然是美好的,错了,一旦动了情,此生都逃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