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极道魔尊是怎样炼成的》奇奇猫

96、送妻归家

　　他怀中的云萝竟然醒了过来！

　　她的皮肤依旧青紫可怖，贯穿胸膛的伤口一派狰狞，却并没有血液流出。但她暗淡无神的眼睛，却已经出现了活人才有的神采与灵动。

　　她恍惚的望着叶星天，声音嘶哑微弱：“……叶……师兄？”

　　“云萝！”叶星天欣喜若狂，紧紧抱着她，狼狈的又哭又笑：“云萝！云萝！太好了，你还活着！”

　　温热泪撒在她的脸上，楚云萝颤巍巍的抬起手，贪恋又温柔的想触碰他的脸颊。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手。

　　像冬季干枯的树枝，又如醬坛里变了色的腌菜，还有那枯瘦细长的手指尽头青黑的指甲，尖锐犹如鬼爪。

　　它放在少年如美玉般白皙无暇的容颜边，丑陋而又恐怖。

　　楚云萝的手僵住了，见到恋人的喜悦与放松忽然如潮水般退去，心间涌入巨大的恐慌。

　　她不可遏制的转头看向周围——她的身边，跪坐着一位望着她捂着口鼻失声痛哭的年轻女子，她的不远处，一位红衣人和一位白衣剑客在激烈打斗。

　　他们声势浩大战况激烈，是场中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但楚云萝的目光却无法控制的放在边缘之处的“背景板”上。

　　那是一些同样在战斗的江湖侠客，而与他们战斗的，却是一些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怪物。

　　嗜血猛兽一般的姿态，青紫色的皮肤，他们就像一群空有人形的妖魔鬼怪，挥舞着那丑陋的鬼爪。

　　……和她一样的鬼爪。

　　楚云萝险些哭出来。

　　不消任何人特意告知，她已经明白，她必然也变成了那样丑陋可怕的怪物！

　　她想哭泣，想要发疯，想要尖叫着破坏眼前的一切！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但叶师兄在这里。他还哭了。

　　她接受不了自己此时丑陋的模样，却更舍不得早已藏在心间憧憬的少年难过。

　　这温柔而又聪慧的少女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掌，嘶哑难听的声音依旧带有明媚少女的一丝活泼纯真，她好似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状况，只喜悦的对叶星天说：“太好了，看来我这一觉……睡的有点久。有人来救我们了……是吗？”

　　“是。”叶星天用力点头，一手抱着她，一手抓住她的手，强硬的按在自己脸庞上，几乎泣不成声，“对，有人来救我们了！我们，我们很快就能离开。”

　　他生的实在是好看，即使哭的眼泪模糊，也如星光闪耀般显出令人心碎的美丽。他低头注视着她，泪水汹涌的眼眸隐约倒影着她的倒影。

　　一个可怕的怪物。

　　楚云萝几乎崩溃。

　　她痴痴怔怔的望着他，凝视着他的眼眸，胸膛中那颗残破的心脏像是被谁紧紧的捏住，痛的令人窒息。

　　她的手指发紧，想要破坏撕挠些什么，可是不行。

　　——她的手贴在恋人的脸颊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是如此的白皙娇嫩，如初生半月的婴儿，又像薄胎的细瓷，美丽而又脆弱，让她那生着尖锐利爪的手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半晌，她总算控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低垂着眼睫眨了眨干涩无泪的眼睛，不敢在看他眼中自己的倒影：“叶师兄……你喜欢我吗？”

　　叶星天：“？！！”

　　见她如此情状，叶星天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十分不祥的恐慌。云萝就在他的怀里，奇迹般的死而复生，然而他却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一缕飘渺的风，一片抓不住的云，随时可能消失。

　　他心中恐慌之极，强硬的抬起楚云萝的脸庞，让她正视着自己，泪水未干的脸庞显现出近乎凶狠的认真决绝神色，“——我当然喜欢你！

　　我会娶你，出去后我们就成亲。藏剑山庄的长辈们不接受，没关系，我们去稻香村。我那里也有爷爷奶奶，一样可以为我们举行婚礼。我会永远陪着你，你不喜欢我在江湖人乱跑，没关系，等我干掉十二连环坞咱们就回稻香村做土财主。

　　我可以陪你看日出日落，春暖花开。还能养两条大黄狗，连看家护院都不用我了。从此，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乡绅老财！”

　　他话未说完，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他后悔了，他早就后悔了！假如不是他无法无天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荻花宫，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可为什么明明闯祸的他，付出代价的却是云萝？

　　楚云萝泣不成声，却没有眼泪流下，嘶哑无助的哭泣着说：“我想回七秀……”

　　“那我们就回七秀。”叶星天说：“我们去七秀向叶坊主提亲！你放心，我有钱，很多很多钱，将来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保证！

　　我们会永远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叶星天认真的承诺惹得楚云萝与边上的七秀小姐姐哭泣不已，刚刚跑过来护卫师弟的叶端阳和附近的长歌门大侠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有心说什么，但此时此刻——尤其是看那位小姑娘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实在是无法开口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最终，叶端阳只能纠结又委婉的打断他们，小小声试探着提议：“师弟，虽然不知道楚姑娘为什么清醒了，但能再次醒来就是好事。不过现在实在不是叙旧的好时候，你们有什么话，不如，等下山再说？”

　　叶星天抬头，看向那混乱的战场，含着泪水的眼睛充斥着惊人的戾气。

　　他擦擦眼泪，把楚云萝送入边上哭泣的七秀女侠怀中，冷冰冰的道：“师兄说得对，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云萝现在虽然醒了，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最好还是尽快解决这些家伙，想办法给她看看才是。”

　　他抽出剑，毫不畏惧的跃入战团之中。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去招惹阿萨辛，但那些与诸位侠士纠缠的尸人却倒了大霉。

　　最后的结局出乎意料，阿萨辛居然逃了。大家都十分惊讶——谁也没想到之前那么自信从容的等在荻花圣殿里的阿萨辛，居然会逃。

　　虽然逃跑的时候放了狠话，但给人的格调感觉还是降了许多。卫栖吾气的要死，追着大喊：“把婧衣的解药交出来！”

　　可惜，阿萨辛哈哈大笑着远去，完全不打算照做。而叶星天却不怎么关心这个——殿里的尸人被他挨个捅了心，然而与云萝一样再次苏醒意识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刚刚来到时见到的那个女人。

　　殿里的侠士中有一位背着棺材，是叶星天之前从未见过的面孔，他扶住了那个女性尸人，悲痛怜惜的呼唤她“夫人”。

　　然而那位夫人苏醒后的第一时间，却在寻找他们的儿子。

　　一位被制作成尸人之后失去理智，在父亲手中永远解脱的少年。

　　耳畔充斥着慕容夫人痛苦绝望的哭喊与责骂，叶星天的心中却泛起几分庆幸——庆幸自己之前并没有对云萝下狠手，送她去解脱。

　　他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来到楚云萝身边，向她张开怀抱，露出温柔又灿烂的笑脸：“来，我们回家。”

　　楚云萝扑进他怀里。

　　叶星天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趁着大伙儿都被发疯的慕容夫人引入注意力，他怀抱着楚云萝悄悄地走了。等叶端阳叶婧衣想起来找他，早就没了影子。

　　……

　　四个月后，瘦西湖畔，秋雨潇潇。

　　西子湖畔西子情，楼外楼中雨霖铃。

　　画廊绣舫霓裳舞，小桥流水叶娉婷。

　　瘦西湖畔的七秀坊，无论何时都充满了令人神往的诗情画意。

　　戴着斗笠的船夫撑着船将客人送上码头，递出一把油纸伞：“少侠，你的伞。”

　　“多谢老伯。”黑衣的少年淡淡的说。一手撑着白菊伞，一手捧着个陶罐上了岸。

　　秀坊的接引弟子们正在码头廊下说笑，一袭粉衣娇俏可人。瞧见来了客人，一人向这边走了几步，笑盈盈的说：“敢问客从哪里来？”

　　黑衣少年身量不高，脸上戴着面银色的面具，手中撑着绘着白菊的油纸伞，怀里抱着个巴掌大的白瓷坛，腰间还挂着把无甚特色的含光剑。他看着年纪不大，浑身却显得暮色沉沉的没有一点鲜艳的颜色。

　　听到她们的问话，他停下脚步，而后，将她们举了举手中的白瓷坛，喑哑的嗓音冷冷清清的：“送妻归家。”

　　七秀弟子们：“……”

　　笑容渐渐消失。

　　言笑晏晏的七秀弟子们笑容戛然而止，无言的沉默在蔓延，其中一位红着眼眶勉强笑道：“……客人您此话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黑衣少年道：“吾妻乃七秀门人，我曾答应她带她去看大江南北，却天不遂人愿未能完成承诺。她生前想回七秀瞧瞧……现在我带她回来了。

　　诸位姑娘不必介意我，在下只想带她在七秀逛逛，看看她长大的地方。”

　　他的眸光暗淡，低着头喃喃的轻声说：“说来惭愧，我与她相识数年，却从未想过陪她到七秀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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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楚云萝让无法无天的小叶子吃到了一个相当沉痛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