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爱与和平》夏越澈

100、chapter 100

　　事情发生的顺序很重要，假如魔药课的事件在前，我就不会去找斯内普！
　　一下课我就直奔图书馆的档案室，查询往届生的信息。当我发现莉莉·伊万斯，也就是波特的母亲，真的是斯内普的同级生，两人一同在校七年的时候，一阵晕眩袭击头脑，就好像上次在这里受到诅咒折磨时那样。
　　太荒谬了。
　　尽管翻遍了档案也没有找到毕业生合照，缺少直接证据，可真相已经不能更显明了。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斯内普对波特的母亲有这么深的感情，多年以后还将她放在记忆深处，他就不会站在黑魔王那边。
　　不，也不对，她没有选择他，或许因此生恨……
　　我合上陈旧的档案册，一股别样的冲动让我的掌根异常地抽动。因为身处这个特殊的地点，这个念头很难不产生。
　　斯拉格霍恩怀疑我和波特有亲属关系，但是我非常笃定不可能，因为我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
　　我已经见过她的照片了，尽管从黑白照片来看不清楚她的发色和瞳色，但我们确实——连同利兹夫人……我们拥有相似的面部轮廓。而相较于那个红发少女，我们没有五官上的相仿，只是恰巧同样的标志。
　　荒谬。
　　两股念头在我的头脑里交缠。
　　“你根本不像她，没有人任何会像她！”斯内普声音高亢的驳斥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他深爱莉莉·伊万斯，这是不会错的，他珍藏了一段记忆碎片，我误以为他透过我看向那个少女，这是小看他了。他甚至不允许任何人模仿她。
　　不会因为没有得到就心生怨恨，那是一个神像，闯进那段记忆时，我共享了他的情感。
　　我转过身，双手抓在书架上，尽力去想这段令人牙酸的情史，以抵御另一股念头。
　　真是可笑，以斯内普那副形貌扮演情圣……为什么有人做得到，又怎么会有相反的事情，我的生父，到底是在何种情境下让那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孕育了我——不，别想了！
　　斯内普不会死心塌地地站在黑魔王身边，他令双方都相信自己是间谍，但在他的本心里，看在莉莉·伊万斯的份儿上，她的儿子可是哈利·波特！
　　错了，关键不在这里，他憎恶波特，关键在于大难不死的男孩儿故事，在他“击败”黑魔王的那一夜，他的父母为保护他死去，莉莉·伊万斯死在黑魔王手里。
　　我将额头也抵在书架上，尽力睁大眼睛，逼迫沿着这条思路深挖下去。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立志报复，就像是母亲——利兹夫人，她自杀之后，我希望变得强大，我要亲手报复。可是太年少了，太弱小了，那是如此的难以做到，甚至不知门径。
　　斯内普也不能挑战黑魔王，所以他投向了白方，他凭借什么取信于邓布利多，让人相信他会改邪归正以至于在威森加摩审判上逃脱？他的动机，足够强烈的动机……邓布利多相信这些美妙童话。
　　一般人都会相信吧，像利兹先生那样极端的人才是少数，情人与妻子都死在同一个罪恶集团手里，他居然能——
　　我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将虎口咬出血来，用疼痛阻拦思绪飘散到关于自己的话题上。
　　直到满嘴都是血腥味，细细的血流顺着手掌蜿蜒，我意识到这样没有用，才逃也似的离开档案室。幸好，最终我还是没去翻阅赫奇帕奇的毕业生档案。
　　“很冒犯，那老头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话。”晚餐时分，德拉科对魔药课上的事情作此评论。
　　他没吃多少东西，比在庄园里消瘦得更厉害了。我正要提到这个，德拉科又说：“你不会真的跟波特有血缘关系吧？”
　　“一派胡言，”我压着怒火，“就算是玩笑也别让我听到这种话。”
　　“呃，当然是玩笑，”他侧头看着我，吐了吐舌头，“我也觉得够恶心的，咱们是纯血，有家族树的。”
　　“多亏你记得这件事！”我的声调高得不正常。
　　德拉科皱起眉。我噼里啪啦地解释：“外貌是我曾外祖母的遗传！她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古老家族，红发绿眼在那儿很常见，行了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你干嘛这么激动。”他小声说。
　　我的气息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只能生硬地转折话题：“斯内普让我们一起去找他。”
　　“你说过了，我不去。”德拉科放下餐刀，也变得有点不高兴。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看了我一眼，半开玩笑地说，“拜托，特里夏，你这样有点像我妈妈了。”
　　趁着大厅人声嘈杂，我靠近他，压着声线问：“要是说到你妈妈，她确确实实拜托过他，甚至我，要对你的任务——”
　　德拉科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力气很大，手指像打人柳的鞭条一样紧紧箍着我的掌骨。
　　“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他阴沉地说，“我要独立完成那件事，妈妈不信，可你得相信我。”
　　我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好吧，你弄疼我了。”
　　他立即松手。
　　我们都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随后待在一起写了会儿家庭作业，德拉科先丢下笔，和我道别后匆匆离去。
　　我困在无知的泥淖里，看什么都模糊不清，在焦躁之中度过了开学之初的两周。
　　尤兰达给我写信，她是唯一一个还会给我写信的人。开学之后多洛霍夫接手了和她的联系，命令她为食死徒做事，但她的孩子还待在马尔福庄园，由我的家养小精灵泡泡照管。所以她不停地来信要求去见孩子，除此之外不能给我带来任何有益的信息，我烦不胜烦。
　　波特的魔药水平突然精进，每节课都和我势均力敌，甚至偶有超过。斯拉格霍恩准备的奖品都不再值得一提，我慷慨地提出不需要，并且费劲心力地讨好他，指望积攒的好感能让我有朝一日向他开口要求看一眼福灵剂的配方。
　　我俩确实成为了他最心爱的学生，但是出于对我家族名声的考虑，斯拉格霍恩还有一些保留。
　　在第二周的最后一次魔药课，德拉科翘了课，我帮他把假条带来。那节课的最后，斯拉格霍恩把我和波特的作品摆到一块儿，又把我俩拉到台前，赞不绝口。
　　波特扭头对我说：“特里夏，我得和你谈谈。”
　　我还没回答，他又说：“这会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拒绝我也不会再费事了。”
　　他的神态非常坚决，我确信他说的是真的，只是突然想到，波特恐怕完全不知道，自己最讨厌的老师对自己已故的母亲抱有不轨之情。
　　但我毕竟无凭无据，也没有激怒他的必要，只能在心里想想这一不道德的乐子。
　　“好吧，说说看。”我回答他。
　　我们单独走到城堡中庭，低年级学生三三两两地穿行。他向周围施了一个魔咒，是一个用于阻绝他人探听的小咒语。
　　“我说过是关于你父亲的事。”波特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语气凝滞。
　　“我听着。”
　　“我知道你已经选择了你的立场，”他突然提高声音，好像勇气倍增，“但那未尝不可以改变！”
　　我瞥了他一眼，“我建议你就事论事，直入主题。”
　　波特站住脚步，我们正位于中庭的中心，秋风无情地穿过，环境音嘈嘈切切。
　　“你父亲从食死徒手里保护了我，”他说，“就在夏天的魔法部之战里，我就在现场。”
　　漫长的沉默，只有风刮得更厉害了。
　　“这就是你一直想告诉我的事？”我轻声问。
　　波特有些疑惑，他点头。
　　“那又说明什么呢？”我问，“只是再次验证他是个首鼠两端的人。”
　　利兹先生为黑魔王卖命，他是个食死徒。
　　他不敢反抗，一丁点都不敢。
　　为什么要保护哈利·波特？对黑魔王和大难不死的男孩儿两头下注，还是做不成大事只能心慈手软？
　　我真的希望他还活着，我希望他站在我面前，我要这样质问他。
　　波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在说什么？那是的你父亲……”
　　魔法部之战是一个牵连甚广的事件，最后连黑魔王本人都出现在了现场，但紧接着邓布利多也现身，才终于结束了混乱的战斗。后续的事情连普通人也在报纸上读到了。
　　而根据波特的说法，在那场战斗的尾声，黑暗的厢式空间里，他受到两个食死徒的攻击，利兹先生从旁边将他扑倒在架子后，令他躲过了一道致命的咒语。而利兹先生本人早已负伤，血流如注，他抓住波特，要他活着带一个口信回去，可在魔咒乱飞的闪光中，他突然看清了波特的脸，在意识到了这是谁之后，他没有说出那条口信。
　　食死徒狼狈地撤离，利兹先生把波特塞在架子后面的角落里，强撑着站起来加入同伴。
　　但那时候，波特正因为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倒下而怒不可遏，他急于向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复仇。
　　多洛霍夫和莱斯特兰奇一路逃跑过来，利兹先生挡在架子前面，挡住波特的身影，也死死地拦住他的去路，由是那两人跑在了前面。
　　傲罗追逐而来，魔咒在狭小的空间里相互击打，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响动之后，挡在波特前面的人影倒了下去。
　　“我那时只想冲出去，”波特说着，微微一顿，“我跨过他，突然滑了一跤，我摔倒了，才发现地上全是血。傲罗们奔过来，我摸到他的胸口，他已经停止了呼吸。另外几个食死徒逃走了。”
　　我转过身去，背对着波特。
　　“所以你也没有为我带回那条口信？”我说。
　　“他发现是我之后，就没有说。”波特困惑道。
　　“好吧。”
　　“你没明白吗，特里夏，”他急躁道，“你的父亲虽然在食死徒的行列中，但他不是个坏人——”
　　“我想他看清你的脸之后就闭口不言的原因，”我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是因为不希望你借机和我有联系。如果你真的感激他的那点贡献，就应该再也别试图劝告我。再见，大难不死的波特先生。”
　　我大跨步地离开中庭，甚至是小跑，一路逃也似的越跑越快，直到胸口发痛才扶着膝盖停下。我喘了半天的气，抬手触摸自己发疼的面颊，摸到一手冰凉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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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点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