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10-后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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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休假结束后我重新回到岗位，几天前就在同事之间传开的圣诞聚餐的流言像是卫星落地，终于得到证实：所有在职人员今天放假一天，中午到公司三楼的大厅布置晚会现场。
说是“圣诞聚餐”，但不少人在私底下都笑称其为联谊晚会。我在收到消息的当晚便翻出衣柜里所有上档次的衣服，仔细打量一遍后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麻烦。
而且参加这种大型聚会，中途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件……到时候万一无法立即处理怎么办？
听完我的理由，一旁的鹤丸国永哭笑不得，勾起一件银灰色的西装扔到我的怀里。
“你呀——这还没参加宴会呢，就把最糟糕的可能性考虑到了。人生可是会失去乐趣的哟？”
我接住衣服盯着瞧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眼光极高，随便挑就挑了一件最合适的。转身从衣柜里找出几条暗色的领带，我边搭配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是简单的宴会……你也知道的吧，男女同事凑在一起喝酒聊天，如果看对眼就……这种晚会该有多混乱可想而知。”
悲观主义者眼中一切“混乱”不亚于灾难来临的前奏，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但最后我还是没能拒绝这次圣诞晚会的邀请，在众人的百般劝说下备好了当晚的服装，但心里始终不抱什么期待。
什么“碰到心仪的女性就交往看看”、“主人都二十五了这种事别拖啦”……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一群千年老刀嫌弃单身的一天，况且也就这时候有个长辈模样的神明们本就没多大说服力吧！？
我边走下楼梯边系领带，太鼓钟贞宗友情提供的浅金色镶蓝钻的领扣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整个国家已经步入冬季，今日却是难得的阳光明媚。
客厅被打扫得简洁干净，除了那群刀们住进来时陆续添置的装饰品外就是满目的白色，也就使那位跪坐在阳光房内拭刀的神明愈发显得炫目。
青白为主的色调使他看起来宛如栖息于河畔的鹭鸟，肩上色泽鲜丽如鸟羽般的装饰更添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绮丽——但巴形薙刀自身给人的感觉，却是极为冷淡的。
戴着单片眼镜的神明低头护理膝上的无铭薙刀，抹油、擦拭、打粉，一举一动都神圣得像在朝拜。
“主人，一直看着我，有什么想要的吗？”
巴形薙刀朝这边看过来，声音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但与此同时他却直接放下刀剑，起身作势走来。
“没事，你忙你的。”我连忙摆摆手，慢悠悠地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很久没见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做梦的频率因着药物的使用慢慢减少，但因此复苏的回忆却没那么容易散去。
这只沐浴在阳光底下的美丽鹭鸟，在那天却是以不容拒绝的强大姿态，如光降临般劈开了他眼前的黑暗。
*
巴形薙刀是唯一一把没有前主的刀剑。也正因如此，他是当时毫无顾忌、纯粹为了救下少年而现身的第一名付丧神。
出轨的列车彻底失控，高速冲向漆黑如深渊巨口的石壁。
在如此严重的撞击下生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被强大惯性甩到车门处的少年满目绝望，他的脑子里还残留着先前的冲撞造成的嗡鸣声，除此以外一片空白，在巨大的茫然下又十分清醒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要死了。
不知是折磨他多年的心理疾病在作祟还是年纪轻轻导致的阅历尚浅，他并没有因为求生而爆发的肾上腺素，反而是因为下意识地认同“绝对活不下来”这一想法，彻底放弃了抵抗。
睁眼也是黑暗，死后也是黑暗……那就闭上眼吧。
轻易给自己判了死刑的他最终还是泄出对死亡的恐惧，比起亲眼目睹死神的接近，一无所觉的死法显然更加容易接受。一时间世界只剩下车厢与地面摩擦的巨响和人们的惊叫，连胸腔里心脏搏动的声音都几近消失——
死亡前的时光漫长如黎明将近前的黑夜，而死亡本身却只发生在一瞬间。
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一切都仿佛他做的一个荒诞的梦。
他死了吗？
终于从空茫中找回对身体的知觉，少年颤巍巍地掀起眼帘，发现自己被纳入一个怀抱。身着青白色长衫的陌生男人一手将他护住，一手执一把出鞘的薙刀，雪亮的刀身严丝合缝地插.入石壁。
一般是在祭典上被使用的刀，却在此时发挥了无与伦比的威力。
飞溅的玻璃与铁片均被挡在对方展开的神域之外。
九死一生的少年明显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直直地盯着男人漂亮的鸢紫色的瞳孔，半饷才僵硬地转动目光，似是想要看看先前不断拔高尖叫声的人们怎么样了。自己没死的话，果然之前的只是一场噩梦吧？
接下来印入眼帘的，才是真正的噩梦。
尽管立即被救他的男人按在胸前，那惊鸿一瞥的血光也成为缠着他往后一年的梦魇。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活着，只是他幸运的“没有死”。
即使是神明，想要扭转命运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他们付出的是庞大的神力。
巴形薙刀首当其冲受到重创，这便是男人很少见到这名付丧神的原因。又加之他们没有与失忆后的审神者签订契约，失去补给又灵力损失严重的刀剑们即使全员降世，也无法在同一时间现形多把。
就算他们平时仅现形个位数的刀剑以保护审神者的安全，多年下来只出不进的情况也让余下的灵力逐渐见底，到时候即使他们有心留下，也不得不返回神界。
巴形薙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身着正装的男人，由于要参加晚会，今天的他打扮得十分华丽——这其中定有伊达组的刀们的功劳。
鹭鸟就这么盯着它唯一的主人。仿佛要一直一直看着，直至死亡将他们分开。
10.
半路拐到一家商场里购买布置现场的道具，提着大袋小袋往车后箱扔时我顺手摸出手机打字：晚上要不要我带点吃的回来？
家里掌勺的几位大佬今天休假，我自然是不可能放那群五谷不分的古董炸了我的厨房。虽说付丧神并没有进食的必要，但既然已经拥有□□，又何必对自己如此苛刻呢？
短刀们喜甜，多数太刀们更偏爱茶的清香，大太刀们则是喜爱玄信饼等精致小巧的糕点。
虽说仍在等待家里的刀们的回复，但我心里已经列出一条大致的清单，只等收到回复后确认一遍。
不行啊，对购买礼物的期待竟然远远大过对于公司举办的晚会的期待，我怕不是要和一群刀子精孤独终老？我边发动汽车边在心里毫无诚意地自嘲。
手机震了两下，我趁等红灯的间隙拿出看了一眼。
巴形：主人决定即可。
鹤：要要要！一份圣诞节搞怪雪球蛋糕、一根巨型手杖彩虹糖、巧克力圣诞树中号的买两盒、雪人和麋鹿红豆饼也买一袋，再加三罐可乐谢谢。
星辰：？？你上辈子饿死的？
鹤：[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星辰：[不存在的.jpg]
养不起养不起。
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个月的网购账单多得不正常，原来最能败家的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行车安全第一，将手机锁屏扔到副驾驶上。
晚会最早八点能退场，到时候再拐到商场买东西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我在心里思索着最快的行车路线，留意到绿灯亮起，便踩下油门发动汽车。
耳边传来一串尖锐的喇叭声拉回我的思绪，我恍然回神，扭头发现左侧的一辆货车跃过白线往路中央开来，速度分毫不减！
没看到红灯吗？！雪天还开这么快？
我第一时间想往右打方向盘——但猛地看见人行横道上几个圣诞打扮的孩子傻站在路上，手上的动作不自觉一顿，最后只来得及在被撞上前用力踩刹车。
一如八年前在地底听到的那一声巨响。
……
“急救车来了！”
“……伤者还被困在车上吗？”
“没有……那儿……”
人声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不甚清晰，眼前只有一片雾蒙蒙的白光，隐约能看到不远处几团人影攒动。
半边身体失去感觉，唯一残留的知觉是深入骨髓的痛，痛到麻木。
在铺天盖地的剧痛下，右手的仿佛要将手指硬生生捏碎的痛又格外鲜明。我勉强动了动手指，耳边竟然听到鹤丸国永的声音。
怎么会呢？
那人的声音应该永远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怎么会像现在这样……
带着破碎的哭腔，仿佛绝望的人追逐着破碎的希望。
不该、不该是他。
我试图调动力气回握住对方的手，但是浑身使不上劲，反倒被对方察觉自己的意图，更加用力地握住我的右手。
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只感觉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好像被转移到一个担架上，自始自终被握住的冰冷的手上都传来火一样的热度。
好累。
“睁着眼，别睡、别睡，看着我……”
在旁人的眼中，这个几分钟前徒手拆开变形的车门，将伤者从驾驶座上抱出来的白发男人宛如信徒祈祷般，双手握住伤者的手掌，放在嘴边祈求着。
靠近担架的一名护士隐约听到伤者隔着氧气罩无声地说着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
是因为忘记了一份很重要很重要的回忆。
直到死前都没能想起来的，很美好的一份回忆。
血液流失的速度在不知不觉减缓，在场没有人会比鹤丸国永更加明白生与死的界线。被血染红的白鹤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只淡黄色的狐狸凭空出现，却无人注意它的到来。
它端坐在担架旁，口吐人言，“鹤丸国永，‘星辰’的近侍刀，你想要修改历史？”沐浴着付丧神冰冷的目光，时之政.府派出的役人发出警告，“若是如此，你将成为时之政.府的敌人。”
白发的付丧神没有回话。
他本该习惯生离死别，毕竟付丧神的寿命无穷无尽，与持有他的人类相比就像宇宙之于流星。
几代人的人生如流星般从他眼前划过，短暂却又极近美丽，为他漫长的时光增添不少惊喜。
——本应如此。
鹤丸国永这把刀在历史上曾辗转多位主人，本就是为人所用的器具，他尽管不齿一些为拥有他而不择手段的行为，却从未想过去插手改变，始终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时代变迁。
唯一一次“插手”，发生在八年前。
尽管付出不小的代价，但“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这一发现让他感到惊喜和振奋，虽然过去的历史无法修改，但未来的遗憾却可以提前避免——命运本身意味着无情，却又在不经意处留给众人一丝希望。
但八年过去，“星辰”仍是如一颗流星般在他眼前坠落了。
他想笑，笑众生的愚蠢和愚弄众生的命运。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白发的付丧神说道，与几分钟前几近崩溃的男人判若两人，言语间尽是不近人情的理智，“我无法改变他必死的命运，所剩的神力就算改变了他在今日死亡的历史，也无法再救他第三次。”
多么可悲。
“您能明白这一点就好，”狐狸咧嘴，竟是露出一个极似人类的笑容，“毕竟‘星辰’早在八年前就应该死去了。”
“——闭嘴。”
“哎呀，真是可怕的杀气。”狐狸甩甩尾巴，伸了个懒腰后，像来时那样跳入虚空，“那咱家就前往另外几位大人身边了。”
不远处，越来越多动荡不安的神力传来，竟是连那些本应沉睡的刀剑都被惊醒了。
天色骤变，风雨欲来。
鹤丸国永看了一眼远处异变的天色，低头在人类冰冷的手上留下缱绻的一吻。
“晚安，小主人。”
感谢你如星辰出现。
END
后记：
先别打！！！
其实一开始想写的是审成家的TE，毕竟那时候刚完结宠爱，就想写一个审选择人类方的故事，而全文我都没有重点描写刀与审之间的感情，始终是友情、亲情以上爱情未满的状态，就是为这结局服务。
后来临时修改结尾……因为我想吃被审的血染红的姥爷粮啊！[删掉]
开放式结局，巴形和和泉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x
就不例行推荐我的刀剑文啦，毕竟追到这里基本都是我的小棉袄了w
接下来会主更联文《[家教]雾里看花》，副更旧坑《[黑篮]肆意妄为》，同期在微博(@取大萌子)发一些FGO+all咕嗒君的短篇XD~欢迎大家找我玩~
如果被虐到欢迎来隔壁《[刀剑乱舞]被宠爱的审神者的一生》吃点糖。(真诚)
感谢阅读。爱你们。
新的一年越变越好！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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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5章 09-10-后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