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凛凛》庭前弦

12、曲女

　　“说到入云榜，贫道见过其面目的只怕只有风君了，他去年挑战了榜十三伏见，成功竞入第十三”一道姑道，眼睛未睁开，怀里横竖着一直白色拂尘。
　　“这是.....扶安道覌的掌门，她一向不谙世事，远离红尘，此番却下山了。”有人认出此人，惊呼。
　　扶安道覌有着大来头，几十年前，允帝下南微服出巡，经过扶安城之时，发现难民满巷，无家可归，吃饱是问题别说衣住，只有一群道姑在搭棚献粥，搭棚看病，允帝大怒，把扶安城县令革职，欲赏黄金万两给道覌重建之时，覌主拒，言称救济天下苍生本是每一个人理所应当所做之事，允帝无法，最后嘉赏一块皇家牌匾，取之扶安，扶贫安民之意，十几年来，道馆一直人烟滚滚，大多来客慕名前往，甚至皇宫后宫之人也会偶尔过来，烧香拜佛，使得扶安道覌在扶安城地位很高。
　　而覌主几十年来一直在覌内修养，从不过问红尘之事，大大小小的事都有拜帖传过，然而被她以不谙世事相拒。此时下山，非同小可。
　　“五玄玉书关系重大，贫道不想再出现生灵涂炭之事，不得不下山一起商讨此事。”覌主睁开眼睛，摇摇头。
　　众人默，怎么可能不会血流成河，人心欲望永无止境，江湖上更不缺乏为到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覌主所言极是，只有无心之人希望江湖互相残杀，拔剑相互呢。”
　　一群身穿白衣的女子进入客栈，为首的是一位小女孩，正直豆蔻之年，梳着双平发，五官精致，那一双杏眼水光粼粼，灵气逼人，额间一朵的雕花，血红似血，笑起来一双梨涡，古灵精怪的看着众人之后，对着那覌主行了一个礼：“呤儿见过覌主，听闻覌主在此，特意过来行礼。”
　　那覌主颔首：“不必多礼，你师父到底还是贫道同门师姐。”
　　“难道是化淸山之人，只闻言此派只收女子？！”
　　“只是没曾想过，竟与扶安道覌有关联。”
　　“......”
　　客栈里轻声细语，议论纷纷，神情各异。
　　那女孩银铃般呵呵笑：“师傅早言，若此次能遇见覌主，让徒儿待她向您问好，还给呤儿一个大难题，安家会结束之后，让呤儿请覌主去化清山一趟，叙旧来着。”说完眨巴着眼睛看着覌主。
　　那群女子簇拥着小女孩，往覌主所在之地走去。女孩像是第一次下山，所经之处都好奇的盯着几秒，当看到好玩的就咯咯笑，不喜的就皱眉，全浮现于脸上，而身后女子则紧紧跟着她，怕她出事。
　　“没想到，连化清山与扶安道覌都出山了，平时在江湖上就是隐匿不出之人，难道一遇，可能十二门派要重现了。”书庭之唉声叹气，面色复杂。
　　风凛不回应，她本来就不认识这些门派，更别谈江湖之事，在她看来，只要无人招惹到她，她也不想成为别人眼中钉，若能相安无事，那是最好。想进安家堡只是去看看五玄玉书是不是真那么厉害，自从她得到骨扇之后，就越发想了解武器，说不定此去还能发现类似她骨扇的武器。
　　“风凛，吃。”平生把剥好的花生，分了一半放在风凛面前。
　　她张开本想说我不喜欢花生，然而对上平生那满是希翼的目光，竟发现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拿起一颗放嘴里嚼，看到平生憨厚的傻笑。
　　在熙熙攘攘的客栈里待了几个钟头，已到午时，肉香四溢，酒杯瓷碰的清脆声散开。书庭之点了四菜三汤，四人一起充饥。
　　吃过之后，四人暂时分道扬镳，书庭之带着严姝去与他师兄相聚，约定申时在方才那颗青柳下聚首，再一道去安家堡，风凛则带着平生在街头上乱逛。
　　面对拥挤的人群，风凛无奈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避免他乱跑走失，有时被他手上是黑剑撂到，痛的她咬牙，平生又不会顾虑她感受，看到好奇的就钻过去，风凛攥不住他，平生有时力气大了，把她整个人的带过去，她最后没办法，掐着平生臂膀往大桥方向走，悲催发现桥上也是沾满人，尤其是东面，密不可分，在指指点点。
　　风凛生无可恋，上到了桥中央才喘口气，一转身又看到平生往桥人群里挤去，人高马大的身躯，被挤的人本转头一脸不满，看到平生后立刻闭嘴，让他一步。
　　风凛叹了口气，让他随意，暗想着是不是就是带‘娃’的辛苦。
　　正觉得热，当她拿起骨扇扇风，一阵铮铮的琴音响起，清脆婉转，如同黄莺出谷，委婉连绵，风凛只觉得内心一片宁静，祥和，刚才的浮躁之气一扫而光，眼前仿若见到满园春色，鸟语花香，身心舒坦，沐浴与春之中。
　　风凛暗惊，奏琴之人琴音如此精通，融合某种心法，竟能洗涤内心深处负面情绪，如入佛门，
　　四周自琴声出来之后人群便一片寂静，神似融入琴声之中，一个个闭眼聆听，脸上只有安详平淡之色。
　　听琴音是从湖面传来的，风凛见不着人，她只能挤过去，知道看到在最前面的平生，挤上去与他并排，才发现他一扫以前的迷糊憨厚神情，淡淡的看向前面湖上的人影，眼眸深邃如同黑洞，嘴角紧紧抿着，同样的一双剑眉，此时看起来威严俊朗，身上散发着拒人离千里之外的冰冷。风凛怔住，收回要拍他肩膀的手，内心复杂夹着凉气，似是失望，似是震惊，还有莫名说不上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平生吗？那之前的那个是谁？
　　风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湖面上飘荡着一叶扁舟，一白衣女子打坐在前，腿间放着一雪白琴，修长白皙的指尖拨动每一条细弦，发出醉耳的妙音，组成一段段余音绕梁的旋律，让人沉迷其中。微风吹过她三千青丝，轻轻飘动，一袭白衣，与青荷白莲融成一体，美若天仙，一尘不染。
　　这不是那安家小姐吗？风凛觉得有点眼熟，同样的面纱和清冷的气质。
　　悠悠琴声一曲落，惊醒一方曲中人。
　　安苘檀姚姚起身，欠身微伏：“苘檀让各位见笑了。”
　　“安小姐一曲惊人，甚是美妙，美妙，哈哈。”
　　“此曲只在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合，在下觉得身心安然，如同处在一片温和的湖水之中，不想出来。”
　　“之前只觉得这江湖琴艺高超只有端不语，以后只怕得加上安小姐了。”
　　四周议起，大多是江湖中人，快言快语，纷纷称赞。
　　安苘檀如同清莲矗立，随风摇曳，她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带着清冷：“苘檀怎可与端琴师相比，只是略通毛皮，今日在此献丑，只因与一人相约，来履行承诺罢了”她眼中有什么以闪而过，随后轻叹。
　　人群相觑，神色各异。能与安家小姐相约，必然不是简单人物，不知是江湖中的哪位入了她的眼，这么大福气，让人妒忌。
　　“安小姐，在下敢问，是何人？”有人不服，一跃到湖面上，轻点在水上几下，来到安苘檀十步之外，抱拳行礼。
　　安苘檀只是淡淡看他一眼：“怒苘檀无可奉告。”
　　那人起激，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安苘檀，只对一眼就满脸通红，说话断断续续：“在下....慕名安姑娘已久,想与那人公平竞争，望安姑娘答应！”
　　人群愤起，大骂他是登徒浪子，还想癞哈莫想吃天鹅肉，纷纷叫喊安苘檀别理此等小人。
　　风凛不知怎的，只觉得没兴趣看下去了，她一转身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向拥挤的街头走出。
　　走到街口，衣角突然被拉起，她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眼巴巴看着她：“我想吃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