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盛开》周

5、第五章 岁月静好

　　秋城的秋天似乎是突然间来的，当然过得也很快。杏林路上的老梨树每一个早上起来都会少一层叶子，树下软绵绵的一片，只要踏上去也能有“窝心”的嘎嘣声音。当然你要起得够早，赶在清洁工把它们都清理走之前。就比如说林落落这样子老早起来晨跑的人。
　　许久没有过天亮时分月亮还挂在天边的情景了，这意味着月亮与即将升起的太阳会在同一块天幕上出现。跑了一圈正往回跑的林落落拐进杏林路口就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耳机里传来的是林志炫痛得难以自拔的声音。
　　明月如钩、街灯渺渺、树影婆娑，林落落感动于歌词里的故事，想象着那或许是一个独守空城的老妪与她不能相恋的爱人。黎明微冷的空气让人头脑倍加清醒，心头一丝生疼难以抚平，林落落停在一棵老树下，额头贴在树干上，像以前的无数次那样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心里好受多了。
　　“怎么，大清早就喝醉啦！？”林落落肩膀被人狠拍一下，调侃的声音随之而来，刚平息些的心马上又被提到嗓子眼。
　　“你是鬼呀，黑不隆冬的！”林落落咬牙切齿。
　　“你不是辣辣吗，还怕这个！”
　　林落落用手指微揽额边的头发,“那么早，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下班啰！”靳程双手揣在衣服兜里，原地左右晃荡。
　　“什么班是现在下班的？”林落落若有所思，继而又恍然大悟“噢喔，噫噫”一脸嫌弃的表情。
　　“停，收回你那无止境的想象，我才下一个手术，想去姨妈家蹭个觉。要不我请你吃个早点醒醒酒！”靳程侧脸认真等待回答。
　　“谁喝醉了，大清早的。”
　　“那你敢不敢跟我去嘛？”
　　“走着，小揪揪！”
　　林落落率先一步，靳程赶紧跟上去，在后小碎步踹着脚下的树叶。
　　早点铺一天的生意刚刚张罗开，清静得很。早点上桌，要的是两碗豆粉和一小筐切碎的油条。豆粉用秋城自产的豌豆磨成，并熬制成糊糊状，一碗热腾腾的豆粉上桌，两人轮番放着各种佐料，放上葱花，便开始稀里哗啦吃起来。
　　“你得像个淑女那样吃饭，辣辣，你那样的是我们男人的吃相！”
　　林落落仍吃着。
　　“哎，你叫我那个小揪揪是什么意思啊？”靳程还是关不上话匣子。
　　见林落落不理他，靳程干脆边吃边自娱自乐的嘴里嚼着食物，眼珠在眼眶里各种形式打着转。
　　“啊，秋天的早晨热乎乎的吃这么一碗，生活真是美好啊！”林落落掏出纸擦擦嘴，然后把手擦了一遍，最后将另一张叠好的纸巾放在靳程面前。
　　见林落落已吃完，靳程三下五除二也喝掉剩下的豆粉。擦嘴的空，林落落勾勾的盯着他，害得靳程不好意思的凝住了一个笑容也看着她。
　　“刚刚吃得太忘我了，你有没有在说话的时候喷口水在我碗里？”林落落一脸严肃。
　　“嘿，吓死我了，我以为我惊艳到了你。没有，医生都是有洁癖的好吧！”靳程撇嘴并招呼老板过来付钱。
　　“走啦，小揪揪”林落落带头，两人又边踹着树叶往回走，天边已经泛白，路灯的光彩弱了下去，路边“唰唰”传来清洁工打扫的声音，铺了一晚的落叶就要彻底告别这个秋天了。

　　苏溪城面试出来一脸欢乐，把车停到靳程他们医院的车库，一路踢踹着回家路上的落叶，还未到家门口，快递就打来电话。
　　关上门，苏溪城把这几天陆续从家里寄来的生活常用品一一归位，最后是书籍，这个可是所有包裹中的重点。所以特意把靠北的房间留出来做书房。那里有一个大大的窗台。
　　一切布置停当，苏溪城随意抽了一本书在铺了一张粗布毯子的窗台上坐下。稍稍偏西的阳光照进来，连脚丫都热乎乎的。苏溪城不免向外多看了一会儿：窗外是一片田野，田野的那头是靳程他们医院的后围墙，没有喧嚣，没有遮天蔽日的高大建筑，没有车流不息，所以这个位置最适合用来看书。要说建筑，就只有北边方向90度的位置有另一座房子的一角，三楼的一个窗户挂着印有黄绿色碎花的窗帘，据靳程说那是他姨家的房子。苏溪城自己笑笑，开始翻阅那本书。

　　而今天已经是林落落随一个公益组织到山里给山区孩子送温暖的第二天。由于学校离集镇远，学生们要翻阅崎岖的山路才能来到学校，所以昨晚天黑到了学校后，大家就在教师宿舍挤了一晚。生物钟的原因，很早林落落就睡不着了，只好起来随手带上速写本在学校里转悠。
　　没想到在校园的围墙边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早的身影，篮球场边的一堵围墙上分别漆了六块黑板，想必是每个班级一块，因为这里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那个颀长的身影借着昏黄的路灯居然正在出黑板报。多难得，记忆里，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林落落在速写本上记录着这一幕。
　　绘画中，围墙边的人也发现了自己正在被别人关注着，一看是同行的志愿者，就向林落落招招手走了过来。林落落主动把画递了过去。
　　“原来认真的男人最帅啊！”来人抬头笑着对林落落说。他的眼睛细长而深邃，皮肤黝黑但健康，遮阳帽的帽檐拉到脑后。
　　“你在出黑板报，什么主题呢？”
　　“外面的世界”男子顿了顿“你看，我想让孩子们看到离他们最近的，我们的市区，我们市最好的中学，图书馆、博物馆等等这些，这是他们在小学毕业后第一步能够到的外面的世界，但他们首先要好好读书，去到市里的中学！”
　　林落落听得很认真，也为眼前这个人的较真而感动。
　　“我叫袁朝东，你呢？”
　　“林落落，落叶的落”林落落向袁朝东伸出去手。
　　“你可以帮我吗？你的画那么美好，你笔下的才会是他们向往的。”
　　于是，袁朝东成了林落落的助手，他们一起完成了“外面的世界”这样的构想。
　　孩子们陆续来到学校，校园沸腾了起来。很多孩子都来围观一夜之间美了起来的黑板报，大家都在议论画上那些美丽的地方。袁朝东也称心如意的借用此契机在送温暖仪式上给孩子们狠狠的鼓了劲，让他们对大山的那头有了期待。
　　活动结束，大家都不再逗留，即刻启程回家。由于不乘同一辆车，出发前，袁朝东找到林落落最后聊了一次天，原来他是一个儿童户外活动的策划师，有专门的网站，靠自己积累的经验和人脉为活动方联络场地和做具体的活动方案，还参与活动的全过程，把控活动的目的、方向，直至活动总结完毕！由于大家都跟孩子打交道，所以聊得甚是投机，直到同伴们催促上车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