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盛开》周

45、第四十五章 回家过年

　　“落落，你就放心回去过年，保管把尽欢帮你养得圆滚滚的！”听到林落落和苏溪城下楼梯的声音，吴姐直起腰把一把修剪下来的花藤丢到一边。
　　“吴姐，我只回去半个月，溪城会先回来的，到时他会来我屋里帮我浇花，您不介意我把一套钥匙给他吧。”林落落把行旅箱一竖，从黑色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套钥匙。
　　“当然不介意，经常有人来我还不觉得孤单。对了，我自己买肉做了些香肠，川味的，昨天给你表姐带了些，今天你也带些回去给你父母尝尝，等我我去拿。”吴姐是个热心肠的人，送人礼物比自己收更高兴。
　　趁着吴姐去拿香肠，林落落抬脚就要跨到菜园子里去找宋伯。
　　“我过来，不要把园子里的肥土带到外面去，哈哈！”宋伯就是这样，明明是为对方着想，还要找个看上去很小气的理由。
　　“宋伯”林落落回头瞅瞅还没从屋子里出来的吴姐，拉着苏溪城靠近宋伯“你就在这里过年呗，趁机把吴姐拿下！”
　　“就是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宋伯！”苏溪城也不断应和。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很知足啦。”宋伯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能看出来他是真觉得知足。
　　“宋伯，靳程可是跟我说过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苏溪城说得掏心掏肺。
　　“是啊，宋伯，你看溪城不清楚情况都看出来命运再次给了你们选择的机会了。如果你俩的未来历史重演，不管你还是吴姐恐怕都是会自责的。”
　　似乎这些宋伯都懂，似乎他也为之所动，可是看得出这个决定他一个人有些为难。
　　“悄悄地说什么呢，还那么小声。”吴姐拧着一个袋子出来，“落落，到家后就拿出来挂在通风的地方但不要让太阳晒到。溪城，你的你们走的时候我让靳程一并带上。”
　　“吴姨，我们每个人都拿，怕是最后你那都没有了。”苏溪城为这个老太太的实诚感动。
　　“我做的不少，再说了我就乐意到处得瑟我的手艺，你说对不对啊老宋！”
　　“是是是，你呀打小就是出了名的好东西不藏着掖着。”宋伯拎起石桌上的水壶为她倒了一杯水。
　　吴姐接过水杯，喝水的当口眼睛瞟到菜地已经整整齐齐被打理了大半，杯子从嘴边移开，换了口气：“哎呀，老宋，我觉得今年要多种些一个多月就能吃的菜，这样就不用打那么多农药 ，你觉得呢？”
　　“和我想的一样，可是据说明年闰月，我怕刚开春这一季，菜容易没长大就开花了，我再去找找看有没有能避开这个问题的品种。”宋伯也捻着下巴思忖。
　　“可以问问春雅她们庄园里有什么好品种呀！”林落落提议。
　　“好主意。”苏溪城附议。
　　“就是上次给你送柜子那个？”
　　“对啊，你就包在我身上，回来就给你准信。”
　　眼尖的吴姐觉察到苏溪城看了好几次时间，满口答应后就赶两个人离开了。
　　午后的阳光放肆的洒泻，有些小小的风。
　　“许韵的车在那边路口，她跟我一块送你到车站，然后再去见那个微电影的女一号。”
　　“好！”
　　苏溪城搂过林落落的肩，把她让到自己的右边，伸过臂弯，林落落自然挽上——那么多年的默契，苏溪城说两个人并排走在大街上不安全，要么就走他的右边离来往车辆远些。
　　杏林路上的一排排老梨树在经历了这个冬天的风雪洗涮后，黝黑的老树干上冒着一个个尖尖的“嘴”，或许那就是明年要开花的地方。
　　一片繁花指日可待。
　　林落落两只手抱住苏溪城的手臂，那么干净的路上却少有人走过，只听见拉杆箱轱辘的声音。不时拐弯，不时直路，路边的居民围墙里伸出各式等待春天到来就拼命怒放的枝桠，或是藤蔓。
　　“等到杏林路上的梨花开，我一定要来狠狠地画几幅大的。”林落落想象着这条路上的一片雪白。
　　“这条路上那么多人家都种了花，恐怕到时不仅是梨花在开，你的画怕是要多些姹紫嫣红，梨花不再是主角咯！”
　　“没关系，百花齐放春满园，再说即便是写实我可以取舍的嘛”！林落落乐观无比。
　　苏溪城忽然停住了，他抚过林落落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落落，明年梨花开我们结婚吧，至少是把证领了。”
　　他的目光坚决而又笃定，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林落落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当年一切都不确定的样子，不知道该怎样才是对他最好的应承。
　　“我相信这是水到渠成，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不要担心，有我在！”
　　林落落从苏溪城那里得到足够的勇气：“我相信我的运气总会很好，即便在下一季梨花开这样的闪婚我也相信我足够幸运！”
　　“那么多年，你认为是闪婚吗？落落，其实我欠你一个交代。”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再不走我就赶不上车啦！”林落落抓起苏溪城的手臂，苏溪城一看手表上的时间，可不是吗，时间紧迫，两人这才真正开始赶路。
　　许韵的车也只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几分钟而已，可是这几分钟足以让她在车里感受到街头那恩爱的一对。
　　“嗨，许韵，不好意思，久等了！”
　　苏溪城朝前窗招个手就钻进后排座位了，林落落却偏偏还要勾头这样说。
　　“客气，落落姐”许韵自然的笑容转瞬即逝，林落落那张隽秀的脸真是让她觉得讨厌。
　　简单的寒暄过后，苏溪城就一门心思扑到林落落身上，各种安全提示，各种跟父母提及两人关系该注意的措辞，再接着是年后的绘本。
　　如果说前面还一直是苏溪城一直讲林落落一直听，讲到了工作两人简直就是滔滔不绝。许多情节的处理本来文字组讨论了半天也还是各扯各的，到了这两人这里，林落落只需把想要的一种感觉描述出来，苏溪城就能围绕这种感觉提出一个听上去还不错的情节发展。
　　就连一直从后视镜里恨恨地看着苏溪城就这样“献媚”林落落的许韵慢慢地也跟着两人的思路去了。她忽然发现不仅苏溪城就连自己也很想跟她说话，她的话总是把一个个画面活生生地铺在你脑海里，你会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个画面继续铺设下去。她甚至在苏溪城认真构想的同时同步在纸上把那些故事勾了个大概。
　　还有比这更让人觉得舒坦的吗？她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她了，何况这种讨厌还是因为苏溪城。
　　苏组长该有多幸运啊，不对是林落落该有多幸运啊，啊，好像也不对……许韵小小的脑袋里转不过这复杂的哲理。
　　车站人来人往，帮林落落放好行旅还有十来分钟时间，林落落说要去卫生间，苏溪城伸手就接过她的背包和手里的水。许韵也把自己的递过去。
　　“自己拿。”苏溪城的声音回旋在喉咙里。
　　“你现在又不是组长……”
　　苏溪城极不情愿地接过水瓶，对那个包假装看不见。许韵又往他面前送送。
　　“够咯，帮你拿水还不知足？女生的包哪能随便让男生提，你可以寄存在……喏，那边那个门口的嘛！”苏溪城瞪着圆圆的眼睛，用下巴往卫生间门口的小卖部指指。
　　“小气！”许韵背上包甩着头发就走了，已先一步的林落落一直在门口等着许韵。
　　“落落姐，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刚进去，许韵就在洗手池边站住了。
　　林落落满脸疑惑地回头，但是也很快就懂得她跟她来只不过是有话要说。
　　林落落出来时，许韵正无聊的翘着嘴唇埋头随意踢着一条腿，林落落到她面前愣了一下，见她什么都没说，就开始洗手、擦干手，再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头发，林落落一直等待着她开口，可是她却极为有耐心的就那样靠洗手台站着。做完这一系列事情，林落落刚想开口问她，结果她终于开口了：
　　“落落姐，你现在是可以一心一意听我说话的，对不对？”
　　“随时可以的。”
　　“不，要你做完所有事情，心无旁骛的。”
　　听她这么一说，林落落终于明白为什么出来半天她都没有开口了，她花足够的耐心等待，这让林落落不得不一下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比刚刚站得笔直了许多。
　　“落落姐”许韵有些女孩子家的稍稍害臊，但很快她就把自己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你知道我喜欢苏组长吗？”
　　林落落稍稍咧嘴，她这一刻能体会到20多岁和30多岁喜欢一个人的差别了，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小姑娘的单纯可爱。
　　“嗯，大家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些来。”
　　她再次把自己的目光调整得比刚刚更犀利些：“我比你们想象的都更要喜欢他，第一次见到我就坚信有一天他也一样会喜欢我，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直到你出现，起初我还想先入为主，我也更有机会，然后我居然打听到了你们认识十几年的事，但是我依然坚持，我甚至也怪你在过去三年里的执着，在那三年里你要是结婚了，那就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许韵停下来，仔细看了林落落一眼，林落落给了她一个微笑，想说些“其实你也很好，你会怎样怎样……”这样违心的话，其实凭良心说她跟这个姑娘真的没有那么熟。
　　但是她刚刚张张嘴就被打断了。
　　“我们没有那么熟，所以你说不出能真正安慰我的话，好好听我讲。”
　　一种放心感凭空产生，林落落偷偷把每个神经末梢放松了些。
　　“我在许多场合观察你们，所有你能给的我都能，但是苏溪城不在乎给了多少，只要是你给的就好。还有你们的默契让我很嫉妒又无能为力。所以林落落，我放弃了，我想做个旁观者，就当是给你们的爱情之花浇浇水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明明能从许韵的话里感觉到她的轻松，但是她对林落落的眼神一样没有第一次见面主动叫住问东问西时的热情了，这个姑娘是从骨子里就透着骄傲。但是林落落心想：我喜欢。至少她是个坦荡的人。
　　“走了，落落姐，再不走，你的车就开走了。”许韵一下子换了一副表情，刚刚的谈话像是想象中一样，林落落一句话还没说呢，空演了一肚子的内心戏。
　　“落落……林落落……”
　　两人刚到门边，就听到苏溪城在门口的声音。
　　“你俩都不用看着时间的吗，大巴师父早就启动车子等着了，快，快……”林落落刚出门就被苏溪城一把抓住朝车场方向跑去。
　　许韵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是已经超过发车时间好几分钟了，她深吸一口气又迅速把它吐出来，咬住下嘴唇就在候车厅找个座位坐下来等苏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