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盛开》周

3、第三章 医院重逢

　　第三章医院重逢
　　深秋时分，杏林路上的梨树开始狠着劲儿掉叶子，即便大清早时路面才被清理过，可这会儿树底下又铺了那么一层，好在这条路上往来车辆不算多，这倒使这样的季节这样飘叶的光景变得别有一番韵味。空中炫舞的红叶，透过稀啦枝叶的光，树下路边小沟里积攒的落叶，这些统统都是林落落镜头里价值连城的宝贝。
　　那个晚一步离开锅锅菜馆的摩托男倒是赶上了林落落这样边走边拍的节奏，毒瘾犯了似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仿佛整个人早已游离到这世界之外。在离林落落不远的地方突然看见前方是熟悉的身影，并在以各种奇怪的姿势陶醉着，摩托男也伸手接住面前下坠的一片叶子，翻来翻去看了一番，发觉并无特别之处，眉头一拧自言自语道：“矫情”。习惯性抹过下巴的拇指留在嘴唇下方把流光溢彩的目光停在林落落身上。
　　好一副画中画！只是林落落毫无知觉，摩托男就这样一直跟着她走走停停，直到杏林路102号门前。林落落收妥相机，从侧包里掏出钥匙进门后正往外关着门，一个修长的身体挤开自己拉门的手钻了进来。
　　长期一个人在外生活的林落落也不是好惹的，尽管连来人是男是女都没有看清，但还是一把抓住，那人防不胜防一个趔趄被拽了回来靠在门上。
　　待林落落看清被自己拽着的人时，立马怒眼“流氓，你还是跟踪狂啊？”
　　“呵呵呵，小小癖好不足挂齿！”摩托男嬉皮笑脸。
　　“就你这样还想怎样！”林落落不甘示弱。
　　“噗……”摩托男斜眼看着额头滑下的头发往上一吹“那你又是想怎样？”
　　“什么意思？”
　　“喏……”摩托男举起一只手，那上面正紧紧地被林落落十指相扣。
　　“靳程，你来啦”吴姐穿过稀稀拉拉的林荫过来。正愁找不到话回击，就有人来了，林落落感激万分。
　　“姨，我能来你这里蹭个觉么，昨晚的夜班一直上到现在”摩托男自然的放开林落落的手靠过去，半蹲身子倚在吴姐肩上。
　　“落落，这是我侄子，靳程！”
　　想起刚刚把人家当作是跟踪狂，林落落只能尴尬的一笑。
　　“靳程，这是……”
　　“我知道，林辣辣嘛”靳程靠在吴姐肩上咧嘴向林落落挤出一个眉开眼笑。
　　“什么辣辣，我是林落落好吧，小揪揪！”林落落没好气的。
　　“嗯……”靳程来了个升调，得瑟的出示一直抱在手上的速写本。
　　林落落瞪直了眼，才发现自己手上的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个可恶又小男人的家伙手上，刚想出口问，对方又怼道：
　　“哎，我是在菜馆的桌上捡到的啊，大致翻了一下，这可是积累了不少时间的哟，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又是那副在林落落看来很欠打的表情。
　　不过，他没说错，只看每副画的日期就知道这本子林落落已经是把好几个合而为一了，上面记载的是这几年所到之处让林落落感动的点点滴滴。

　　接近傍晚的阳光堪比火炉，让这个城市的秋天变得暖烘烘的。在吴姐家的二楼，林落落正下方的屋子窗帘拉得死死的，里面的靳程正躺得四仰八叉，睡得昏天黑地。但这个青年这个时候最想要的香甜软糯被一阵摇滚的电话铃声席卷一空。设这样的铃声就是怕吵的时候听不到，可这个时候，靳程恨透了自己的手欠，哼哼唧唧地摸过手机。
　　“喂”声音软软绵绵又不耐不烦。
　　“靳程，我带着我爷爷来了秋城，现在正在你们医院要看你们科，你在哪里？”
　　“噢，溪城，你来了，我马上赶到医院”靳程胡乱蹬开被子，对着手机整整头发，拖上外衣便出门。
　　“靳程，吃晚饭吧，我连你的一块做”正码着麻将的吴姐冲门外风一般闪过的靳程扯着嗓子喊。
　　“不啦，苏溪城来了，我得过去”靳程边跑边给医院科室打电话请同事先给苏溪城办理相关手续。

　　医院脑血管科走廊尽头的青年着一身休闲装，长而不卷的睫毛下一双眼里写着疲惫却不输神采：“妈，你放心，跟爸讲你们都不用着急，来的路上注意安全，我已经联系了靳程，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给你们打电话……”
　　气喘吁吁的靳程，见苏溪城正打着电话，朝对方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先到了护士站，询问了一些情况，就转身走进了一间病房。苏溪城交代好一些事情也挂了电话跟了进来。
　　“爷爷，还记得我吗？”
　　“哦，你是靳程啊，我来你们医院看病”
　　“我知道，爷爷，现在您要告诉我你的一些基本信息。你是哪年出生的啊？”
　　“1934年”
　　“那现在多少岁？”
　　“嗯，82岁了”老人略作反应，靳程一本正经，与和林落落遇到一起时判若两人。
　　“那您有几个孩子呀？”
　　靳程又问了一些判断老人家记忆力，反映能力的问题，就和老人道别退出了病房，苏溪城也跟了出去。
　　“你放心吧，护士们已做的一些初步检查里没什么问题。爷爷的反应能力和记忆力稍显迟缓。至于你在电话里说的最近突然头晕，记忆力减退，怀疑是轻微脑出血或是老年痴呆的状况我们会做进一步检查，别着急”靳程轻拍朋友的肩，一副靠谱的模样。
　　“当然，你是这方面的能手，有你的判断我心里就能有底”苏溪城拧紧的眉头稍稍舒展。
　　由于时间渐晚，许多检查要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做的几项放射类检查又不能当天得到结果。所以二人在医院超市准备了一些住院能用到的生活必需品，嘱咐了值夜班的护士多多注意爷爷后，两人就来到科室为医生们休息准备的露台。
　　明月当空，思绪万千，这是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逢，同学少年仿若昨日。
　　“毕业后你不是就留在了这里么，我来了你又离开，怎么，是怕爱上我啊！”靳程背靠栏杆，苏溪城却面向栏杆。
　　“少来，你又不美！”
　　“我可以微整形啊”靳程捋过一缕头发，故作羞涩的向苏溪城靠近。
　　苏溪城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显然，靳程想要让苏溪城轻松一些的目的没有达到。
　　“兄弟，我知道你孝顺，所以关心则乱。我们暂且不做任何推测，明天几个关键的检查出来就知道结果。所以你现在不要担心，往好处想，爷爷老了，器官老化，某些功能衰退，在生活上有所反应也是正常的，不要瞎想”。
　　看靳程肯定的表情，苏溪城心里稍微踏实了些，正视前方仰头喝了一口水，再回眸已是满脸笑意，柔软的目光温暖了夜色。好朋友碰拳，勾臂，肩和肩狠狠地撞到一起，赤诚之心铁打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