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不是人》点点枫火

10、洛棠

　　住进来的第一晚，伊凡便听到了各种不一样的声音。

　　卫生间里面的声音，客厅的声音，客房的声音，窗外的声音……

　　但今晚似乎变得安静了许多。

　　半夜里温度没有白天那么不友好。伊凡喜欢自然的空气，并没有开空调，客厅的落地窗的纱帘被微风吹得飘然，半空的弯月发着微弱光芒。

　　伊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阳台坐到蔓藤秋千上，悠闲地赏风景。

　　湖泊旁高高的灯塔也发出柔和的光，明亮的光在湖面上倒映。

　　只要仔细一听，似乎可以感觉到好像风声有点大，渐渐地也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歌声。

　　伊凡微微挑眉，正想掏出手机来刷一下新闻。如自己所料，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伊凡咂吧砸吧嘴，便将手机随意丢到一旁，认真地聆听那已经渐渐清晰的歌声。

　　那声音仔细听着很细腻，婉转低吟，调子也很优美。在夜色下不由让人想沉醉其中，忍不住感叹道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好听的声音呢。

　　细腻温柔到不想醒过来。

　　伊凡缓缓睁开了双眼，又把旁边的手机拿过来，面无表情地打开录音机。大约过了几个呼吸的时候，伊凡将手机贴近耳边，但耳边没有传开一点声音。

　　伊凡抿着双唇，看着屏幕那不断跳动的音符，果然没有。

　　过了片刻，伊凡忽然站起来，转身到客厅，在重重零食下翻出了今天保安大哥借给自己的那本书。伊凡拿起书又走回秋千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便在灯光下看了起来。

　　权贵小姐去世了之后，没过多久戏班子便关门了，然后便是改朝换代。建筑被移为平地，再然后变成了一个人工湖泊。

　　伊凡抱着书看着湖泊，面容平静看不出任何感情波澜。

　　书是别人写的，故事也是别人讲述的。不是当事人，谁会又怎么知道真实的情况？台柱子被收服之后，他去了哪里，被法师封印了还是直接毁灭了。

　　既然是权贵小姐，为何她的家里人不为她处理好后事，才让她的灵魂至今还流转在原地。

　　韩耀和自己说过，他被法师打伤之后，是那个女子为自己挡下了法师的剑，而自己也因为身负重伤沉睡过去。他昏迷之前只看到了那个女子悲伤的表情。

　　韩耀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已经变得不一样，没有了戏班子，没有了那个小姐。

　　伊凡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偏头看着角落里被风吹至飘出来的白色绸带。

　　下一刻，伊凡便已经走回客厅，随意拿块披肩披上便走出家门。

　　……

　　歌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真实。

　　伊凡看着坐在窗边的那个背影。墨色的长发垂落而下，一袭白衣在朦胧的月色下看着一尘不染，足下并没有穿鞋子，在风中赤.裸着。女子背对着伊凡，将脸转到窗外。但那个歌声却能听出来，正是来源于这个女子。

　　伊凡不动声色地继续掏出手机，手法熟练地打开录音机。

　　过了片刻，歌声戛然而止。那女子忽然转过脸来，对着伊凡露出一抹笑容。

　　女子长得很柔美，眉型弯弯的，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但流露出来的神情却有些哀伤。

　　“你唱得很好听。”伊凡将手背到身后，也将手机给藏住。她走到了女子旁边，真诚地夸赞一句。

　　女子歪着头，仔细地打量着靠近自己的人类。

　　“这是什么曲子啊？”伊凡继续问道。

　　女子伸出手，像是想要触碰伊凡，但很快又收回了手。

　　伊凡脸上仍是含着笑意。

　　“你……”女子轻轻开口，她眸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可置信。

　　“你看得到我？”

　　“嗯。”

　　女子忽然变得慌张起来，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很慌乱。

　　“你叫什么名字啊？”

　　兴许是伊凡看起来很让人有安全感，身上的气息也温和到想要靠近。女子便愣愣地回答道：“洛棠。”

　　“洛棠？真好听。”伊凡念着这个名字，忽然道：“阿棠。”

　　洛棠身子猛一颤抖，她睁大眼睛，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认识我吗？”话音刚落下，洛棠又连忙摇摇头，“不会的，没有人叫我阿棠。”

　　伊凡抱手靠在墙上，看着眼前那个已经留下眼泪的——女鬼。

　　韩耀说，大家都说洛姑娘倾慕阁仙台的韩公子，甚至为韩公子包下场子，让韩公子只为她一人而唱。但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是韩公子倾慕洛姑娘。洛姑娘居于深闺，没有人听过她的声音，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歌声比任何人都要美丽。

　　至少在韩耀心里，没有谁比洛姑娘的声音还要好听。他沉睡之前便想着，如果他没有死，那他还会不会再听到阿棠的声音。

　　伊凡当时是这么说服韩耀来自家公司的。他的声音好听，若是洛姑娘还在，那她一定能听到他的声音，也就能找到她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伊凡忽然转移了话题，她视线不离洛棠。

　　“我？”洛棠抬起头来，眼角仍见泪痕，她眸中尽是迷茫，“我不知道。”

　　“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说，只要把这里的生灵都吸收到我的身边，那我就可以见到韩公子了。”

　　“他伤那么重，流了那么多血。”洛棠望向伊凡，抿着双唇，那双眼睛也变成了黑色，脸色也愈加苍白。

　　但伊凡却看出来了洛棠身上的情绪，悲哀。

　　伊凡走近洛棠，她伸出手轻轻扶抚着洛棠的头发。伊凡忽视掉手上那粗糙的触感，耐心道：“你瞧，你唱歌那么好听，韩公子怎么会舍得你？”

　　手机里传出婉转低吟般的优美旋律。洛棠下意识抬起来，那漆黑的眸中似乎要看穿了手机一般。

　　那女声还未结束，手机的声音又变为了男声。

　　“天晴朗好风光若你不在身边，能上苍穹又怎么样……”

　　洛棠眼泪不止地往外流，漆黑的眸子也渐渐变回了正常的模样，她伸手捂住嘴巴，无声抽泣。

　　伊凡见状将手机递给洛棠。洛棠手指颤抖着捧着小小的手机，虔诚至好像那就是她最心爱的白月光，洛棠将手机贴在自己的脸上。

　　“韩公子，韩公子……”

　　满是哭腔的声音，后来变成了泣不成声。呜咽声伴随着哀婉的歌声，原是美好的夜晚，好像都被渲染得悲伤起来。

　　“凡凡。”

　　伊凡回头看着伊朵帆，手指敲打在手背上，并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已经没有，但洛棠仍在无声呜咽。

　　伊朵帆扫了窗外那密密麻麻飘荡着的黑影，随手一挥，那群群黑影瞬间随风消去。

　　“你见过韩公子吗？”洛棠移开了手机，睁大眼睛紧紧看着伊凡。

　　“见过。”

　　“他……”洛棠脸上又是哭又是笑，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伸手拉扯着衣服，好像怕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得体。

　　“他很想你。”伊凡淡笑道。

　　“韩公子。”洛棠咬着下唇，正欲说什么时，手机的音乐忽然停了下来。洛棠猛然惊慌地看着伊凡。

　　伊凡过去拿回手机，她嘴角微微上扬。伊凡拉起洛棠的手，“你想见他吗？”

　　“来我这里，你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

　　伊朵帆下意识别过身体，伸手捂住嘴巴，尽量将自己的笑意给压制下去。

　　她听大姐说过伊凡是怎么把原本没几个艺人，工作人员的星凡，扩大到现在的规模的。

　　好好的一个煽情的场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伊朵帆不知道要不要说一句她家的凡凡太无情了。

　　洛棠有些迷茫地看着伊凡，见到这个女子起，洛棠便生不出一丝的怀疑和生分，甚至觉得亲切，很想让自己要亲近她。

　　洛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近百年，现在的她就是一个鬼魂状态，可是伊凡说去她那里。

　　在洛棠生活的那个迷信的年代，鬼物就是不吉祥的，就是污秽之物，甚至不能出现在有阳光的地方。

　　“韩耀在等你，他跟我说，他等了你一百多年，而你也在等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是……”

　　“谁说鬼物不能和人类一样出现在阳光下？我们公司可不止只有一个鬼魂。”伊凡像是能看出洛棠所想的一般，直接解释道。

　　“韩耀……”伊凡正想继续诱惑洛棠。

　　“我愿意，我想见他。”

　　伊凡回头和伊朵帆相视一笑，伊凡眨着眼睛，用眼神示意道，看，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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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扎。
《爱殇》我听的是云呆版本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