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她》眠九宿

11、chapter 11

　　离开的时候，羊二一路将她送到停车的地方，边送边唠叨。
　　一直问她这次回来是不是要把酒吧再开起来，如果是的话，兄弟们都还在，他还可以联系很多人。

　　还说这几年他学了很多东西，也看了很多地段，原本以为小珊姐不会回来了，他想存钱自己开的。
　　现在小珊姐回来了，他还要跟着小珊姐干。

　　她被羊二的话闹得哭笑不得，寻到了自己的车就立马赶羊二回去。

　　“那小珊姐，我先走了，记得酒吧重开一定要带上我啊！”
　　“行了，知道。”她无奈地摆手。

　　黑色的保时捷开在城市的林荫道上，她忽然想起羊二今年应该也二十六七了，怎么看模样还没有成家的样子，而且和以前没多大区别。

　　羊二以前就是个小混混，当然她在初中认识葆宝以前也是，并且比羊二还混。
　　成天跟个男孩一样打架闹事，翻墙出去上网，出没酒吧电玩城也是家常便饭。

　　谁让她爸曾经是个大混混，后来又是开酒吧和电玩城的呢。

　　虽然遇见葆宝后，她学乖了点，甚至为了跟好朋友一个高中，而在初二结束就开始废寝忘食地用功学习，最终如愿跟葆宝一起上了市重点。

　　可她虽然不搞事了，那时候的“江湖地位”还在，小混混里也算有些人脉，例如不同校但同年级的羊二就常帮她打探消息，还跟着爸爸酒吧的伙计叫她小珊姐。

　　只是到了高二的那个冬天，爸爸的酒吧出了问题，没多久连着电玩城也被查封。
　　为了给手下的人发工资，以免他们突然没了收入，露宿街头。爸爸低价将不动产变现，大半分给手下的人，一小半给她存着。

　　爸爸有个在国外的朋友，知道他当时的处境，提出让他出国一起干，还开酒吧搞娱乐。
　　蒋叔年轻时跟爸爸是患难之交，当时知道爸爸资金困难，便拿出一大笔钱，说是投资。

　　出国后，新开的酒吧经营得并不理想，没多久便因资金周转问题开始欠债，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接着结束营业。
　　为了偿还债务，负担她的学费，爸爸开始找工作，找了几份工，全都是体力活。

　　她也开始在课余时间找兼职，当一切开始有变好趋势的时候，爸爸却忽然被检查出肺癌晚期。
　　爸爸去世后，她决定先休学，将债务偿清。

　　一开始参加地下飙车赌博，后来经人介绍，进入车队，做起职业赛车手。

　　头几年很顺利，她参加小型赛事，崭露头角，野孩子Thera被越来越多的人叫，而中文名字逐渐被淡忘。

　　中间车队也出现过一些困难，赞助方突然取消赞助、技师离职找不到补缺、经纪人去了别队，等等。

　　她一路坚持，虽然不知道坚持的终点在哪儿。
　　直到葆宝说她和宁恺哲要结婚了，她才像是泄了口气，有了个理由。
　　可以告诉自己，她要回来当葆宝的伴娘，她要回来。

　　可回来后总觉得到处都陌生，很多东西她都需要重新适应，归属感十分薄弱。
　　直到刚刚蒋叔带着惊惑叫她的那声“胡珊珊”，阔别太久的熟悉震得她胸腔剧痛。

　　那一瞬间她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她的名字叫胡珊珊，Thera只是个称呼。

　　有时候一切的起起伏伏回头看都像是命已注定，什么时候清零，什么时候倍增，标记已经做好。可只要念念不忘，就总能走回自己最想要的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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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胜网吧。
　　蒋奇奇功课没做完，就被他爸叫去休息区先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蒋奇奇抬头，稚气的脸满是困惑：“爸，珊姐姐回来了，不用告诉许哥哥吗？”

　　“小孩子别管这么多大人的事。”蒋叔夹了块叉烧肉放儿子的盒饭里，“还有，爸爸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许总许哥哥，人许总帮我们几次是好心，别不知进退，乱跟人攀亲戚。”

　　“没乱攀亲戚，就是许哥哥让我这么叫他的。”反驳完了老爸的话，蒋奇奇眼睛一亮，开始畅想，“而且等以后许哥哥和珊姐姐结婚了，我不还得叫哥哥吗？早叫晚叫还不一个样？”

　　蒋叔受不了儿子这副傻缺样，筷子一转，敲了下他脑袋：“就你废话多，作业做完了没有？赶紧吃完饭去写作业，你珊姐姐和许哥……许总都是重点高中的，你怎么不在这方面多学学？”

　　蒋奇奇吃痛捂脑袋，皱着脸嘟囔：“许哥哥说了，考多高的分都没用，人要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用什么办法要到，才是最重——”

　　“蒋奇奇！”蒋叔脸一冷。

　　蒋奇奇立马停止嘟囔，埋头扒饭，一阵风卷残云，两三下解决完了就说：“老爸我去写作业！”

　　看着自家儿子没出息的背影，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也不想想，那是因为人许总以前考试随随便便就是满分，才有资格说这种文艺话。

　　他呢？每门成绩阿拉伯数字五开头的两位数就是极限，不能再高。
　　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简直气死他爸爸了。

　　蒋叔气得想笑，转回身低头吃饭，忽然想起一桩年轻时候的趣事。

　　那时候连珊珊都没出生，他跟珊珊她爸混天混地，两个失足男青年某天喝了酒，没头没脑地幻想以后有儿有女的日子。

　　他们也没什么文化，说以后要生个一男一女，定娃娃亲，做亲家。
　　女孩叫珊珊，男孩叫奇奇。

　　只是没想到奇奇比珊珊晚出生这么多年，做姐弟还成，做夫妻挺困难。
　　更没想到的是，他连那老家伙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他就先走了。
　　想想还真叫人唏嘘……

　　蒋奇奇正做着作业，无意中抬头，瞧见他爸好像在抹眼泪，瞬间震惊。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挪到他爸跟前：“爸……你不会是被我气哭了吧……”

　　“哭什么哭？写你的作业去！”
　　老汉哽咽，最让人心软。

　　蒋奇奇慌得不行：“爸，你别难过，我向许哥哥和珊姐姐学习，一定考上好高中，你别哭啊……”

　　“臭小子，滚去写作业！”蒋叔放下筷子作势要打。
　　蒋奇奇抱住脑袋，撒开丫子就跑，跑回了位子上，心惊肉跳地拿笔写作业。

　　太恐怖了，他家徒手劈大砖的老爸竟然因为他不好好学习气哭了……
　　这简直比他课堂上看漫画被老师抓包还让他惊悚……

　　蒋叔见儿子老实写作业了，袖子抹了把眼睛，拿起筷子接着吃饭。
　　吃着吃着，筷子一顿，他忽然又想起件事。

　　要是许总以后知道蒋奇奇这个名字当初是为了给珊珊配对，定娃娃亲起的，许总……
　　蒋叔手脚有点冷，眨了眨眼睛，琢磨着哪天还是带儿子去改个名字吧？

　　晚上十点多，于助理算好时差，给副总拨了电话过去，含蓄地表达了许总白天让他转达的副总回国不要逗留太久的意思。
　　虽然他不明白许总为什么不让副总逗留太久。

　　博宾白听完后，通话沉默了一阵。
　　片刻后，他问：“许总近期受伤了？”

　　“是的，副总。”
　　“他受伤期间，有没有个叫胡珊珊的去看他？”

　　“有！”于助理这一声回答得响亮，察觉自己失礼后咳了两声，压抑下八卦的兴奋，恢复原来的音调又说，“许总住院观察期间，胡女士常来探望许总。”

　　静默两三秒，随后传来副总的轻笑声，有种洞察一切的高深莫测。
　　每次副总这么笑，于助理就忍不住好奇：“副总，许总他——”

　　“行了，我知道了。”
　　“……”于助理。
　　这就知道了？

　　“还有什么事？”
　　“……没、没了。”怔愣半秒，于助理找回职业素养，“副总还有什么吩咐？”

　　博宾白又静了会儿，说：“多给他们制造独处的机会，你们许总会对你另眼相看。”
　　“……”副总这是在给他升职加薪的锦囊妙计？

　　于助理连忙感谢道：“我明白了，副总。”
　　“嗯，那我挂了。”
　　“好的，副总。”

　　电话挂断后，于助理琢磨了会儿副总给他的温馨提示。
　　决定明天去公司首先要做的就是告诉公司前台，以后如果有位中文名胡珊珊、英文名叫Thera的女士来，不要让人等，必须立马告诉他。

　　未来老板娘的大腿，他要有前瞻性地先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