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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赌神捞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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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郁捏着拳头,微微一笑,径直朝他俩走过来。
“我不久前才回想起来,原来大哥你是我之前认识的人,毕竟这军绿皮一穿,怪唬人的。”李郁故意羞涩的一笑,眨眨眼道:“当时跟你说我叫翠花儿也是糊涂了,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儿,这才扯了个谎。”
“友钱哥可别放心上。”她瞥了眼他逐渐缓和的脸色,叹了口气。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见李郁这么顺从的说话,吴友钱捏拳抵在嘴边轻咳两声,说:“不打紧,国玉。”
李国成见李郁这副温顺的模样,十分不解,刚要开口,他便听见李郁说:“不过啊,友钱哥,什么彩礼钱,那是我爸那边收的,我一分没碰。婚事呢,也是他们应下的,我从头到尾没答应过,这一点,你可得清楚。”
吴友钱蹙眉凝视着面前这个身量不及他的姑娘,不太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李郁眉梢一挑,索性不卖关子了,字字有力的说:“我确实不太想嫁给你,要钱,你回去找我爸,或者找我嫂子。我这里,你是半点便宜别想占的。”
吴友钱算是听明白了,敢情人家就是不乐意嫁给他。
“不可能!”吴友钱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把李郁的小手腕死死拽住,“国玉,你们有本事现在就把钱还我,否则,我现在就拖你回长阴村,让乡里乡亲的看看,你们家是怎么干这些骗钱事儿的。”
李国成力气大,见自家妹子被人钳制住,赶紧将人扯开,大骂:“吴友钱,光天白日之下,你拉拉扯扯,是不是想借着保卫队的名头横行霸道,这可是城里,你可别胡来!”
吴友钱还在气头上,也不甘示弱道:“你们今天有本事就拿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能拦我。”
李郁手腕被吴友钱捏的起了红印子,疼的厉害,听了这话,冷冷一笑:“行,要钱是吧,没问题。”
李国成下意识转头看身边的李郁,用眼神问她,当真?
在家里的时候,他可听到过大哥大嫂和爸的絮叨,两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
吴友钱听了李郁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不屑的笑了。
“国玉,钱呢,你倒是给啊。”他们家什么情况他清楚,虽说这两年靠开后山的煤矿再加上种那十几亩田,日子好过了些,但这新房才盖了一半,积蓄早就少得可怜。
李郁浅笑不语。
两百块钱在这个年代的的确确不是一个小数目。
相当于城里国营职工好几个月不吃不喝攒下来的工资,可以在市场上买一头大肥猪,甚至可以拎走一辆“飞鸽”牌自行车。
李郁兜里虽然只有二十来块钱,但怕什么,钱嘛,想赚还是有的。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吴友钱这个人极其爱赌,斗地主打麻将打到天昏地暗。还没被家里拉关系往部队上塞的时候,成天到茶馆里打牌,一赢一大把钱。
这个人敢冒风险,也赌得起。
她略微沉吟,说:“吴大哥,实际上,这钱已经在你兜里了。”
吴友钱:“什么?”
“我们打几牌,我赢回来不就是我的了?”李郁一笑。
吴友钱眉梢一挑,来了些兴趣,啧叹一声:“国玉,你真要和我打牌?”他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到时候越欠越多我可怎么办,你可真野。”
李国成也觉得自家妹子这话说的太冲动了,吴友钱常年在牌桌上混的人,李郁哪儿能赌赢他。
他把李郁护到身后,将吴友钱那色眯眯的眼神隔绝在外,不卑不亢道:“行了,钱我这儿有,明天给你。吴友钱你适可而止,再仗势欺人,我们就一起去警察局。”
“警局?走啊,看看是谁占了理儿。”吴友钱鼓了鼓掌,满不在意道。
李国成的肩膀因愤怒而微微颤动。
“二哥,没事的,相信我。”李郁拍了拍二哥的肩膀,肯定的点了点头。
二哥在外做工人赚的都是辛苦钱,平时也老实的贴一贴家里,娶媳妇儿的钱没道理拿出来给她解决麻烦。
“敢吗?”她冲吴友钱喊。
吴友钱乐了,“来啊,我还怕了个女人不成。”
……
茶馆内,烟雾缭绕,人声鼎沸。一张四方桌子,一副经典美女泳装扑克牌。
李郁坐在牌桌上,手法娴熟。不管拿到什么牌都一脸淡定,不动声色的观察对家的表情。
“五六七八九,报警,还有要的吗?”吴友钱手里只剩下两张牌,他叼着根烟,脸上的得意之色没有丝毫掩饰。
李郁摇头,眼见着吴友钱哈哈一笑,甩下剩下的对子。
吴友钱眼神没从她身上离开,笑了声:“连输了好几牌了,还有钱不?国玉。”
李郁从兜里掏出捂得热乎乎的钞票,往桌子中间一推,微微笑:“还能玩儿几牌。”
边上坐着的李国成握拳拧眉,要不是当时自家妹子的眼神太坚定太有信心,他是怎么也不会让她来这乌烟瘴气的地方。眼下,她输得快把兜里的钱都掏光了,简直是得不偿失。
脑子里正在想待会儿情况不对劲时,他该如何让自家妹子全身而退,随意一瞥,他发现牌桌上的局势有了变化。
“顺子……等等,老K……老二,不好意思,报警,有人要牌吗?”
吴友钱没说话。
“啪”的一声,双王落桌。
接下来的几把,基本都是以李郁的碾压告终。
吴友钱额头上的汗越冒越多,脸上嬉笑的神色慢慢隐去,逐渐变得凝重,到最后自己的钱全翻到李郁那儿之后,他终于忍不住骂道:“你出老千!”
李郁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说:“谁出老千谁心里有数,我们这赌注是按倍滚的,哥,最后这一局,你倒欠我二十块钱。这钱我也不要了,咱们下次就别见了,可以吧。”
他们这一桌牌打得太过精彩,来观看局势的人不再少数。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吴友钱的牌友,眼下见吴友钱吃瘪,纷纷捂住嘴偷笑,“也不过如此嘛,要他平时瞎嘚瑟,还说什么南城牌王,好意思呢现在。”
吴友钱青筋突突的跳,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吴大哥,做人说话要算数,别让人瞧不起你。”李郁临走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吴友钱感觉自己今天被狠狠的打了一耳光,还是被个女人打的,心脏抽抽的疼。
不过,话说回来,这说明他眼光好,随便一挑就是个长得好看还会打牌的女人。
这么一自我开导,他心里的郁闷顿时舒缓许多。
……
从茶馆出来的时候,外边天已经黑了。
夜市喧嚣,生煎包、臭豆腐、炒面、肉馒头各种小吃香味四溢。街上人潮涌动,不知是赶到广场去看集体大电影的,还是出来散心吃夜宵的。
“郁丫头,你后边儿怎么突然变那么厉害,哥都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李国成眼睛睁得大,显然还没从先前李郁的大杀四方中缓过来。
李郁长吐了口气,瘪着嘴道:“二哥,给你掏心窝子说的,我其实没那么神,主要是吴友钱太张扬,马脚太多。”
说她出老千,她可是现学现卖。
吴友钱怎么耍花招,她一来二去看了个一二,发现尽是些浅显的小手段。而她呢,老早几年看了许多香港赌神电影,那些个套路她很是有研究,拿来对付这么个乡野村夫实在是绰绰有余。
另外,吴友钱前边儿太得意忘形,对她也放松了警惕。她正是抓住了他的这个心理,才得以成功碾压。
李国成伸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夸道:“真的厉害,我都看到周围的那些牌客们被你惊到不轻。”
这话说的,她没再推辞,摸摸鼻子低头笑了。
要不干脆去赌场捞金算了,钱来的多快?
李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得浑身一抖,怕是被穷怕了,一时间把钱不当钱使了之后竟然萌生了这样的点子。
赌场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去处。三脚猫功夫拿来救急还行,想靠这个吃饭,没个准的事儿。
两人行至街心,霓虹灯大招牌上“刘姐私房菜”几个大字在街对面显眼无比。
李郁脚步一顿,伸手扯了扯二哥的袖子,“二哥,我上回去菜场卖菜的时候有个大姐说要我去她那儿干活儿,我寻思着去给人一个答复。”
“哪个大姐?什么活儿,可信吗?”
李郁伸手指了指那显眼的招牌。
李国成一愣:“你是说那个刘姐私房菜?”
“对,大姐说她叫刘琴。”
李国成沉吟片刻:“国玉,你是怎么打算的,我看你手头还接了尧子这边的活儿,他们一行上十个个人,虽然不算太多,但还是得忙活一阵。”
李郁心知他说的有理,也感激二哥还为她考虑。
“我没打算到店里去帮忙,我想着能不能把我做的酱菜啥的供应给他们店里,这样的话,我可以捡些零碎时间做菜,还能挣点外快。”
李国成点头,觉得这想法不错,但他又有些担忧,“那老板能答应吗?”
李郁也摸不准,毕竟这种经营模式在这个年代还比较罕见。大多数店铺都倾向于自己经营,个体户从购买食材到出菜全是自家人一起干,图一个安心也图一个利益最大化。
但以李郁上辈子见证了中国是如何在短短几十年飞速崛起的视角来看,这么干,双方互利共赢,刘姐那边是利大于弊。
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是否能够说服刘琴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