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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论情公子的药材作用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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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天凉了,进屋吧。”
林长安闻言回过身,两弯黛眉似蹙非蹙,一双潋滟秋水含情目,琼鼻樱唇,正是多一分则过媚,少一分则不够。这会儿看见来人,来不及收起眼中的愁绪,又回了他一个笑,端的是我见犹怜。
流光一晃神,赶紧收了心思,公子的美貌,不管看了多少次,他都会看呆,可惜这样好的公子却要嫁给一个病秧子,流光的眼中带了忿忿。林长安不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无力安慰,强笑道,“进屋吧,你昨儿打的那个扇络子真好看,教教我。”
两人进了屋,流光接过林长安手里的花枝,插在花几上的美人抱月瓶里,又取了彩线,教林长安打络子。
林长安眼睛看着流光的动作,心思却全不在上面。
几天前,林父叫林长安过去,一进屋,林长安就感觉气氛不对。因着家中生意失败,小厮仆从打发了不少,林父屋里也不过留了两个伺候的人。这会儿都敛眉垂泪,一言不发,不像平常那样迎上来嘘寒问暖。
“安儿,过来。”林父强压住眼泪,拉住林长安的手,可看着儿子出挑的越发漂亮,心头一酸,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爹。”林长安想起这两日听到的风言风语,心中已有了猜测。“可是儿子的亲事定下来了?”
闻言哽咽声更大,林长安叹口气,“是哪家的小姐?”
“白府的大小姐。。。白沉。”林父拿手帕摁在眼睛上,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林长安咬住唇,竭力使自己不哭出来,爹爹已经哭成这样了,自己再哭又有什么益处呢,倒不如好好安慰爹爹。
“爹,白府也是一等一的好人家,听说老太君是极和善的人,儿子嫁过去不会受苦的。”
林父怎么会不知道,但他也知道这位白小姐双腿残废,自小就是药泡大的,男子一旦嫁出去妻家怎么样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妻主是不是个好的啊。若非白小姐有疾,白府又怎么肯花这么一大笔聘礼。聘礼解了林府之急,但可怜他的安儿却要嫁给一个病秧子啊!
这门亲事怎么来的,林长安虽没亲眼见过,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自己虽是嫡子,奈何林父不得林母喜欢,连带着自己也不受重视。拿一个不受宠的儿子换一大笔钱,对林母而言,实在是天大的好事。林长安心里苦涩,忍着宽慰了林父半日,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林长安也幻想过自己的妻主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手执竹卷温文尔雅,也许骑着高头大马刚毅勇敢。但现在,梦全碎了,他现在只期待娘能看在自己的牺牲上,对爹爹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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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孤臣听了不少关于林长安的传闻,什么天姿国色,才华横溢,秀外慧中。宁孤臣前世见过不少美人儿,但这位却是自己的未来夫郎。纵然冷心冷情了一辈子,这会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宿主大人,你休息会吧,都练一下午了。”宁孤臣为了这孱弱的身子重拾起上辈子的心法,练不出什么绝世武功,但身体总归会好一点。但她一练常常会忘了时间,得拾镜苦口婆心的劝,才会休息会。刚开始,宁孤臣拒绝拾镜就是说自己怕累,拾镜还担心过宁孤臣不敬业咋办,现在却是绞尽脑汁的想宿主大人太敬业又该怎么办?
宁孤臣笑笑没说话,她怕累怕事不错,但既然已经这样了,当然要努力做到更好。另一方面,宁孤臣虽然嘴上说着身体练好了,做事情更方便,但其实心里还有些别的想法。林长安嫁给自己肯定不是自愿,两辈子才成这一次亲,他不能改变腿残的事实,也总得留点好的精神气见他,给他留个好印象。
拾镜若是知道宁孤臣心中所想,一定笑的放肆,没想到见惯了风风雨雨的摄政王,在成亲这件事上,却还如毛头小子一样。
成亲的日子定的很近,白老太君一心要为自己的孙女儿冲喜,自然越早娶回来越好。
清早,宁孤臣被服侍着穿上喜服,喜庆的颜色衬的面色也好了很多,一旁的小侍悄悄看红了脸。这大小姐打扮起来原来这么俊俏。老实说,白沉长得不差,只是常年不见阳光显得孱弱,再加上她自己心思阴沉,面上就带了点。再好的皮相被她这么一折腾也好看不了了。宁孤臣来了以后,上位者的气势不自觉的显出来,再加上她每日勤加锻炼,气色好了不少,忽略双腿的话,也是个俊俏的小姐。
白沉双腿不适,迎亲是二小姐白允去的。白允是宁侧夫的女儿,来看过宁孤臣一面,举手投足倒没有宁侧夫的小家子气,是个有担当的女子。
“宿主大人,马上就可以成亲了!”拾镜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宁孤臣总觉得拾镜比自己还要激动,不过想着他一个小孩儿也就罢了。
宁孤臣被小侍推到迎亲的礼堂上,老太君和白家主已经在高堂上坐着,宁侧夫站在白家主一侧的台阶下,一张脸拉的老长。老太君亲自打点白沉的婚事,库里的好东西大半都进了白沉的院子,宁采儿恨的不行,这样的场合也懒得假笑应付了。白沉扫他一眼,再懒得看他,这样的后宅醋夫还难入她的眼。三个人,唯一真正高兴的大概就是老太君了。老人家笑的合不拢嘴,看着宁孤臣意气风发的模样更加满意。
一旁的白家主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看见宁孤臣来了,抬了抬眼,依旧低下头喝茶,连句关心的话也没说。宁孤臣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白家主,病中,白仕嘉始终没有来看过她,在原本白沉的记忆里,也没有多少白仕嘉的身影。白仕嘉四十出头,长相忠厚,眼睛却极为精明,这个人,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却没有心思浪费在后宅中。老太君说林公子好,那就是好,要多少聘礼白仕嘉眼都没眨一下,这些年她一直觉得亏欠白沉,如今还她一个好夫郎也就是了。
宁孤臣猜到了白仕嘉所想,这个女人是个成功的商人,却不是个好妻主,好母亲。但宁孤臣却没法讨厌这么一个人,放在前世,她也是这样的人。
前院传来一阵喧闹,白允迎了林长安过来,进了礼堂,白允朝宁孤臣促狭的笑笑走开了,有小侍拿了红绣球过来,一边递给宁孤臣,一边递给林长安。
等到拜堂的时候,宁孤臣坐着轮椅,只拱手代替了跪礼,林长安却是实打实的跪下去,完成了拜堂。
宁孤臣向来体弱,谁也不指望她还能待客,白仕嘉叫了白允和她去敬酒,而宁孤臣被小侍推着直接和林长安一块儿进了洞房。
小侍把宁孤臣推进来后就出去了。婚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入眼都是暧昧的红色,红烛噼啪作响,宁孤臣坐在桌旁打量着床边的人,红盖头盖着看不清脸,但层层的婚衣穿着,还是能看出来新郎的清瘦。宽大的衣袖下,露出纤细的手腕,白皙修长的手。
心念一动,宁孤臣滚动轮椅,在床边停住。
林长安在盖头下听到动静,手不自觉的握紧帕子,心跳如鼓,纵然来之前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对这个妻主,他还是存了一分期待的,即使是个残疾,即使是个病秧子,他能不能还奢求这个妻主能对自己好一点呢?
这时,一只白皙的过分的手,捏住了盖头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