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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光暗之卷46 无回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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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我不想去潘地曼尼南”，迁都日那天阿兰萨是罕见的倾盆大雨，偌大的雨滴砸着马车的车顶，城外火山喷涌出的热气加上空气中密布的水气，整个旧都都是白蒙蒙的一片。莉莉丝斜靠在后座上仰头，“隧道不是快建成了，等到建完了直接过去不行吗。麻烦死了。”
路西法一直看着窗外出神，这雨声像极了耶路撒冷城中，玛格丽特广场上人流涌动的脚步声。他在阿兰萨一百年，将普通的王城推到盛世的极致，而后又将它拖入熔炼恶鬼的深渊。听到莉莉丝的抱怨声才转过头来，垂眼看了看王后隆起的小腹，然后伸手摸着莉莉丝的侧脸，“不行，没有这个时间了。”
莉莉丝没好气的拍开了他的手。其实路西法，真是个很固执的人，迁都日也只是说说罢了，这么大的王宫要搬过去又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事，沙利叶他们早就已经前往潘地曼尼南了。迁都日指的只是魔王离开阿兰萨的日子。
最后的条约签订的那天，路西法将整个地狱的历法改成了新历，以他堕天那一年为元年。事实上在玛门交出第七狱之前，路西法有一半的时间在逃亡，另一半的时间躲在阿兰萨，根本称不上地狱的统治者。替他打下整个地狱的除了那些堕天使以外，是被他抢夺过来的墨菲斯特菲利斯的龙骑士，别西卜的噩梦之境和邪灵法师。
直到最近，路西法才真正兑现了当时在阿兰萨王宫焚毁最后的契约时，所立下的承诺。他所抢夺的全部加倍奉还给原主。如今的鹰城和阿兰萨确实比当初更好，将要落成的潘地曼尼南更是富丽金宫，但要说迁都，她不明白路西法着什么急。
“你急什么呢，玛门说了第七狱他不想管，第一狱他也不要，他要让拉哈伯当第一狱的领主。潘地曼尼南这么大个王宫难道还能跑了”，莉莉丝从另一侧看着窗外，他们已经跨过沸水河的大吊桥，穿过新城区，前行在鬼火森林的主干道上。
过不了多久，从镜湖边缘直通到地心的蜿蜒隧道就要落成，往后在各重地狱之间同行再不用穿过熔岩火山，横向冰川，石风车，巫毒沼泽和雷暴之阵了。隧道沿着陆地的外沿，在各重地狱之间由巨大的魔法阵链接。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能不能再等个三五十年，阿兰萨没有哪里不好，潘地曼尼南也没有哪里特别好。
总之地狱现在也是天翻地覆，和无垠红海一样，什么都变了。玛门最爱和路西法调侃的事，就是路西法一门心思要把地狱整的比天堂还发达。可水晶天一层不变，依旧是金玉铺地，无所不有。
“当然不会，玛门有他自己的目的。不久之后精灵族的大先知就要受邀前往潘地曼尼南，而且你也不喜欢阿兰萨的王宫”，路西法转头看了眼莉莉丝，他的王后最近愈发的不满旧王宫，莉莉丝的想法他从来都猜不到的。他顿了顿咬重了声音，“莉莉丝，你到底想去哪里呢。我们的儿子要在新的王城出生。”
“哼”，莉莉丝冷哼一声合上了车窗上的窗帘。
这个儿子在哪里出生都没有关系，路西法不缺一个血缘继承者。精灵族大先知要到访才是真，说不定还有龙族和巨人族。
曾经归顺天堂的精灵族龙族和巨人族现在归顺地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路西法让大恶魔们穿过黄金云雾在异族领地上狩猎屠戮，逼迫王族签下归附条约。
精灵族没有武力，巨人族厌恶战争，龙族不愿被奴役。龙族当中血统最为低下的翼龙常年被训练成坐骑，而高阶龙类从不承认翼龙也是他们的同族。龙类真是奇妙的生物，不愿意被奴役，却愿意归附足够强大的驭龙者。萨麦尔就是个驭龙者，他还说过米迦勒，乌利尔，玛门也是驭龙者。
就是玛门猎捕了所有的异族。他现在真是跟路西法走上一条路了，回廊深深的魔宫，没有一个人正常。
“路西法，我要回无垠红海，不想在王宫里待着了。”
路西法沉默的点了点头，半晌才答道，“可以，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你可以回到你的族群中间。”
“那我要把萨麦尔带走。”
“不可能。萨麦尔不是个血族，也不是个魔族，他永远都只能是个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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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都日后不久，潘地曼尼南宫殿群的偏殿还在建设之中，魔王路西法和王后莉莉丝的儿子就在一片慌乱中降生。
那时王宫宴客厅上正坐着所有的王公贵族，精灵族大先知的占卜预言才刚刚进入冥想状态，整个大厅安静到能听见窗外树枝被风吹过的声音。
莉莉丝悄悄的伸手去拿一杯鬼火酒，无视了萨麦尔给她的无数个警告眼神。第一口才下咽就是一声玻璃杯碎裂的巨响。
王后从座椅上跌落，脸色苍白，伸手捂着明显隆起的腹部。
莉莉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剧痛只能让她撑在地上打滚。但这和那杯酒无关，她甚至没来得及全部咽下去。何况路西法和她都是够强的，他们的儿子即是尚在肚子里也不会因为酒精发生什么意外。
“莉莉丝？你怎么…”，路西法俯下身扶着她的肩膀，一样对这束手无策。
“陛下，您的王子将要诞生了，还请其他人先回避一步吧”，精灵族大先知从冥想状态中睁眼，声音依然是小女孩般的稚嫩，只是语调像个年迈的老者。她睁着偌大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路西法。
魔王唯一的王子会在黑曜石和黄金铺成的宫殿中长大，他该得到所有人的宠爱和尊敬。
而数天之后这个婴儿就被带到了潘地曼尼南西方尚未完工的偏殿里，他纯黑的眼睛看起来非常通透，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揉成一团。他还太小，没有任何的意识。
“你看了莫瑞的预言。”
“是的，我以为陛下你不相信命运”，沙利叶放下了手中贮藏龙髓血清的试管，将双手浸入冰水池，“莫瑞也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希望陛下不要一意孤行，在这点上，我也一样。茵蔯只是个孩子，他降生的时候天上没有出现任何征兆，无论如何他都是您的儿子。”
“这预言与他无关，我们知道地狱的渊墟之海和天堂的结界是为了拦住什么。我没有时间继续在王宫里耗下去，我只想知道这个孩子他足够强吗。”
沙利叶皱了皱眉，慢条斯理的擦干了手上的冰水，轻轻握住了那个婴儿的一只手腕，“或许达不到您的预期，您固然是强者，但是莉莉丝的血脉……不…不是这回事，路西法，放弃这件事吧。没人知道神主当初怎么创造出的圣体，怎么赋予的我们神力，他或许不是真正自有永有的神，但确实依然在神座上。”
“耶和华再也不能创造撒拉弗了，他早就消失了，甚至连自己的肉身都不能维持”，路西法垂眼看了看尚在沉睡中的婴孩，“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改造他。贝利尔已经从深渊海捕捉到了死灵，让茵蔯吸食那些东西。”
“……我们不该去招惹这些东西的”，沙利叶没有转身，金瞳来回看了小王子很久。从水晶天到第七狱，这么久过去后他竟然开始觉得紧张。他早该觉得紧张的。“天堂如今确实一直由新的副君代行神权，但是圣灵之音仍在。陛下，或许你该跟莉莉丝谈一谈。”
身后传来一声嘲弄的哼笑，又是这种让他头痛的声音。路西法站在第二狱荒原的时候这么笑过，站在鹰城废墟高塔上的时候这么笑过，站在箭矢火山浓烟滚滚的上空时也这么笑过。
沙利叶刚一转身就被突然抓住了手腕，路西法就站在他的面前，眼底是猩红一片。
“我不信任他们，莉莉丝和萨麦尔。”
身后的婴孩穿出大声的啼哭，路西法只是横扫过去一个淡漠的眼神，像看一件不够杰出的艺术品。过了许久那双眼睛中才流露出一点作为父亲该有的柔和。地狱的业火烧铸出了现在的路西法，魔王眼底的仇恨和野心在越来越疯狂。
路西法抓着他的手腕握得很紧，如果他有玛门那样的力气恐怕自己的手骨早就断了。沙利叶无奈道，“我知道了。”
魔王想将自己的骨肉当做容器，唯有新生的灵魂才能以自己为媒介融合死灵……他要将茵蔯培养成最恐怖的武器，不仅是对天堂，对所有的生灵都是同样。曾经天堂荒芜的青铜时代，数以万计殉道者和他们共同对付过的敌人，路西法要利用这些东西达成他的目的。可谁还知道路西法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呢。谁又知道近一千年被找到的古籍残页上又写了什么呢。
这世界当真是疯狂的，爱与恨都是疯狂的。
“我会尽力。”
“抱歉”，路西法松开了手，最后看了一眼被平放在床上的婴儿，转身离开了偏殿。
作者有话要说： ==========
剧情到这里 路西法差不多已经完全，彻底的黑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