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与霸道》月之熙

12、第 12 章

　　当确定他们已走远，冯乐乐才恍惚的放下报纸放回原处，似乎这已经耗尽了她仅存的力气，这让她还未走出鸿宬大门便无力的跌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除了冷，似乎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前台接待本来是两个人，不过中午时分，前台轮流吃饭的缘故只剩下了尹萌一个人值班，她看到冯乐乐跌倒在地连忙走来将她扶起。

　　尹萌：“这位女士，您没事吧？”

　　冯乐乐颤着嘴唇：“没事，谢谢……”

　　是他，林昊，但又不是！
　　很长一段时间冯乐乐的脑海里都是这句话在不断重播，六年了，突然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林昊，她一时难以消受。

　　恍恍惚惚走出鸿宬大厦，深圳的大马路在下班高峰更是人潮涌动，但置身其中的冯乐乐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给她一杯卡布奇诺吧！’
　　学校附近最大的一家咖啡厅里，面前是自称她男友母亲的华贵美妇，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当时她心里懊悔极了，林昊多次说请她喝咖啡她都执拗的去吃了酸奶，因为便宜又是她喜欢的味道，可现在如果她有喝咖啡的经验就不会显得这么小家子气了。

　　‘别介意，只是觉得女孩都喜欢甜甜的味道，我女儿就是！’乌俊芳待侍者离去，很随意的靠在椅背仔细的打量起眼前有点受宠若惊的女孩，廉价的T恤、发白的牛仔裤、浅灰色的休闲外套，朴素却整洁，一头未经打理的微卷短发和顶多称得上秀气的脸庞，倒比她预想中好一点，起码不是个妖娆的孩子：‘常听昊昊提起你，听说你们高中就认识！’

　　‘额，是的阿姨，我也是在市一高上的中学。’冯乐乐小心翼翼的掂量每一个字，生怕说错话，看来她平时在邢昊面前张牙舞爪久了，他母亲是来替儿子收拾她的，冯乐乐还安慰似的在心里吐着槽。

　　‘看得出我儿子挺喜欢你的，本来说好高中一毕业就去美国留学的，签证我都办好了，没想到他却反悔了。’咖啡很快，乌俊芳搅拌了一下紧紧手劲，淡淡开口。

　　‘是、是吗？我…林昊没有向我提过。’

　　冯乐乐因为乌俊芳的话语一转，藏于桌下的双手紧张的相握，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

　　‘他没告诉你的太多！’乌俊芳终于开始步入主题：‘今年一开学我好不容易为他申报的交换生名额他也放弃了，而且这个十一假他没回去，像暑假一样留深圳在打工，虽然我并不介意自己的儿子适当磨练，但是在家连饭都没端过的我的儿子，为了你非要寄人篱下，以我们家的实力怕是你担待不起吧！’

　　‘对…对不起，我以为他回去了！’冯乐乐一听顿时惊慌失措，明明几天前他还挎着一个小背包和她一起到的车站，因为她和林昊虽同属苏州市，但是她坐县里的直达车更方便所以他们不同车。

　　却不料她回去了，林昊却留了下来。

　　‘不管你怎么以为，你都应该明白你和昊儿并不合适！’乌俊芳握住咖啡杯的手微微出汗，她有备而来却有些于心不忍，她的儿子以后注定要接管企业，无论这个女孩是不是像心圆说的那样轻浮随便，可太能蛊惑昊儿也不见得是好事。

　　‘阿姨，我…这些事情虽然都是因为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冯乐乐蓦然低头，林昊这一年的确为她做很多改变，可她和所有沉迷在恋爱中的女孩一样只顾幸福很少发现，良久冯乐乐望向乌俊芳的眼神几近谦卑：‘如果去国外对他来说是更好的选择，我…可以等他！’

　　‘等？！’乌俊芳带着几分鄙夷，想必眼前的女孩并不像表面这么单纯，她一定是知道他们家的条件并瞅准昊儿对她唯命是从了吧：‘我们家的条件相信你也略有耳闻，他爸是市长，我在经营公司，将来昊儿也必然要继承，所以你认为你们合适吗？！’

　　‘你母亲得了肺癌已病入膏肓，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吧？’乌俊芳觉得自己纵横商场数十载，没成想面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紧张焦躁，看着冯乐乐震惊的呢喃，她终于无法维持平静与端庄：‘我可以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如果你愿意离开昊儿，我会给你三十万，我想你此时应该很需要！但在在你没决定之前我不希望你再见我儿子。’

　　许久之后，冯乐乐面前只剩下了一杯冷掉的卡布奇诺。

　　乌俊芳一走，她就给舅舅打电话绕着弯子盘问，这才知道原来这几天在家看到母亲憔悴和食不下咽的模样不是胃炎造成的，而是肺癌中晚期，身为乡村医生的舅舅带着哭腔说这种病医疗费高昂而且治愈率极低。

　　冯乐乐是农村出身，还是个靠山的村落，家境并不好，村子里的女孩子上高中的很少，而自己身为独生女又加上成绩确实优秀，才能一路从县一初中，市一高中，一路升上大学，父母挣的钱也就仅供她上学了，哪里还有医疗费。

　　不得不说，这笔她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救命钱，她动心了。

　　‘喂，林昊。’当她的眼泪几乎将那杯冷却的卡布奇诺填满，手机再次不依不饶的响起，冯乐乐才起身走出咖啡厅回了电话。

　　‘这会该到学校了吧，急死我了，打你电话半天不接！’手机对面是邢昊焦急的声音。

　　‘我…骗了你，其实今天没坐上车，呵呵。’天色已经很暗了，暗到即便在灯光下也没有几个人能注意到她泪流的脸，此刻她多想念电话那头温暖的怀，却毅然做出了永远不再有可能的选择。

　　乌俊芳的话多年之后，她犹记于心：既然你选择了拿钱，就应该明白从此以后你和昊儿就是两条平行线，所以希望你从此以后不要出现在昊儿所在的城市，南京或者是苏州……

　　2010年10月7号那一天开始，林昊打来的电话她再也没有接起。

　　所以这场离开，她带着金钱上的背叛，没有告别！

　　抬起头，冯乐乐任泪水滑落，世界那么大，为何偏偏让她和林昊相遇，深圳的人流涌动，为何偏偏他们还能再遇见。

　　南京，苏州，还有她度过了人生最灰暗阶段的北京，那是她最后陪伴母亲的城市，如今又多了一个深圳，下一站，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
　　在风平浪静中度过几天之后。

　　环境幽雅，空间舒适的酒吧一隅，林彻端起酒杯不经意的晃动，峰眉紧锁，左右两侧坐的是顾远行和项智杰，对面是刚刚归国的耿默，如今在美国朝夕相处的四兄弟总算聚齐了，此刻就是为耿默今日的回归接风洗尘。

　　本该是高兴的日子，可是，林彻却一点都提不起精神，不久前丁雪佳的话一直在他耳边环绕。

　　‘林大哥，你终于下班了，我…今天正好来送车险理赔单。’林彻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大厅，丁雪佳红着脸怯怯走来。

　　‘是…丁小姐？你好。’林彻记不起眼前这个女孩的名字，但是他没忘她姓丁：‘辛苦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一步！’

　　‘那个……林大哥，不知道你说的江苏那边的企业保险纠纷案解决了吗？’别看丁雪佳平时外向活泼，如今可是矜持的很，看着林彻回过头微微皱眉，她连忙说明：‘是这样的，我的那位小领导辞职了，我是怕您联系不到她耽误进程，这是我的名片，如果……’

　　‘辞职，你是说冯乐…冯小姐辞职了？’林彻回过身带着几分认真，据他所知冯乐乐高中学历，三年不休好不容易有如今成绩，这么轻易就辞了？！只怕是被开除了吧，他嘴角一扬，真是个好消息！

　　‘是啊。’丁雪佳接着刚才的话题：‘这是我的名片，林大哥，我现在把保险知识都学得差不多了，乐乐她工作中遇到点麻烦，前天辞的职，这两天都没有来应该是真的辞了，不过她男朋友对她挺好的，有钱又帅，辞职那天还来接她了，想来是快要当阔太太了吧，呵呵。’

　　“阔太太！呵！”昨天遇到丁雪佳后，林彻便一直清醒的疼痛着，他以为不去见她便证明自己有理智，但其实不过是孤独的沉沦罢了，林彻停下晃动的酒杯一口闷进胃里。

　　“阔太太！呵！”林彻停下晃动的酒杯一口闷进胃里。

　　“说啥？”顾远行听到林彻的低喃声但又不真切，看他自兀的喝干一杯，不悦的皱眉：“还没干杯呢，你什么时候也这么馋酒了？！来来来，干了这一杯，我们也听听发了毒誓不回国的老默，这是刮了什么邪风把自己舌头给闪了。”

　　“干！”林彻刚满上的杯子瞬间又一干二净！

　　“烈酒这么喝很伤胃的，而且你还酒精过敏。”耿默拿过林彻手中的酒瓶子，皱皱眉担心道。

　　顾远行嗤笑：“你们外行了吧，要我说呀，这厮八成想女人了。”

　　果然，一向连母蚊子都近身不了的林彻竟然想女人引来了大家一致兴趣，都紧张的盯着摇头晃脑的顾远行说下文：“最近我们林二哥盯上了一个小清纯，下起手来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耿默，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突然想起回国了，这次回来不准备再去美国了吧？”很明显林彻在转移话题，但糟了一记冷眼的顾远行还是很识抬举的闭了嘴。

　　“暂时没想这些，但确实一回来就要劳烦各位兄弟了！”这次轮到耿默一口闷了：“你们有认识不错的律师吗，最好是南京的。”

　　“倒还真认识一个，这几年在南京法律界也算混的风生水起，不过…你刚回国就有官司要打？”说话的是林彻。

　　“是…我以前的女朋友遇到点麻烦…”时隔多年，以为重提往事，他会波澜不惊，但是耿默还是高估了自己：“回头介绍给我。”

　　“老大，你这次回来不是要再续前缘吧？”项智杰有几分惊异，他们其实都知道耿默是因为感情上受挫才漂往异国他乡，但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就算男人也爱点八卦，但是伤疤还是莫揭为好。

　　“也许呢，谁知道！”端起酒杯不想再陷入旧事，耿默端起酒杯和大家相碰：“来，今夜咱们哥几个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