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月正圆之承欢》木倾汀

18、第十八章

　　走进上海的租界，顿感世界变了天，这里是从未见过的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男人留着短发，穿着西装，女人抹着香水，穿着露骨性感的服装。

　　“这些女人可真漂亮，原来还可以这么穿衣服”，周老四胡乱地抹了把脸，一脸兴奋地说道，刚一回头，就看到一对洋人在热情地接吻。

　　“呦呦呦呦呦，这就过分了。这得要关上门做的事怎么能在大街上做”，周老四转头看向周莹和沈星移，“你俩可不能这么做”。

　　“四叔，你放心，我肯定关起门来做”，沈星移朝着周莹挑了挑眉。谁知周莹“切”了一声就回过头去，看了两眼店里的那些服装。泾阳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上穿的布料怕是都比不上这里的十分之一。

　　这大上海，真的就是外面的世界。

　　三个人找了地方住下来。吃完饭后坐在餐桌上，商量生计问题。

　　沈星移是偷着出来的，沈月生也没有给他多少现银。按照今天这个花销的速度，他们三个人也就能撑半个月。

　　“要不，我跟我爹去卖艺吧。这些洋人肯定没见过，觉得新奇，一定能小赚一笔”，周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兴致勃勃地说道。

　　“嗯，有道理。咱们刚来泾阳的时候，赚了二五六十两银子。这洋人口袋里的钱，肯定更多”，周老四点头表示赞同。

　　“五六十两？”

　　“是啊，咱们在这表演上几天，估计几百两银子就到手了。”

　　沈星移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咱们来这是做生意的，不是来卖艺的。几百两银子能撑几天？”。

　　“而且，你们卖艺也就前几天人们觉得新奇，又不是长远之计。”

　　周老四摆了摆手，“沈少爷，你这话说的虽然对，但是我们哪会做生意。我们来伤害卖几天艺，赚上几个小钱，就转去别的地方卖艺，去大草原，去内蒙，这才是我们爷俩的生活。走一路看一路，潇潇洒洒的，才是人生啊”。

　　“二少爷，我们俩跟你来没想着赚大钱，就是来这大上海长长见识，快活两天。过了新鲜劲头，就要走喽。”

　　沈星移皱了皱眉，看向周莹，“你也是这么想的？”

　　周莹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沈星移制止住了，“你先别说话，你听我说”。

　　“周莹，我告诉你。我就看出来了，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你虽然只有一点小聪明，但是没事，还有我啊。你那点小聪明放在做生意上也是绰绰有余的”。

　　周莹把另一条腿也搭在凳子上，整个人蹲在上面，“沈少爷---”

　　“你别说话，我还没说完”，沈星移按住她，继续说道，“就今天一天，咱走了那么多路，从刚进租界到这里，来来回回看到了不下于百家的商铺，很多商铺在泾阳都是闻所未闻的，这里的繁华和商机，很多人都还没发现，在这里，赚钱的机会肯定遍地都是。”

　　“另外，你想啊，洋人为什么来中国，他们呆在他们那里好好的，离家跑这么远来图什么。肯定是图咱们的东西，说明咱们的东西有吸引他们的地方，而他们那个地方没有。所以，在上海，那么多洋人，我们和他们做生意，给他们提供咱们的货，从中间捞钱。而且你想啊，挣外国人的钱可比挣咱们自己人的钱还要爽啊”。

　　“好了，我说完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沈星移端起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赞同”，周莹原本不是这么想的，她想劝说沈星移在这玩几天，干脆回泾阳接着做他的少爷得了。没想到这一通话下来，沈星移好像变得跟哪不一样了。

　　她一直把他当成是一个只知道胡闹，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少爷，从没有见过脱去那层外壳的他。好像还有点靠谱。

　　那一番话，其实也触动了她。她周莹无知，只会卖艺。做生意她虽然没想过，但是她也想赚钱。游荡江湖虽然自由，但是有个地方安顿下来也不错。而且她这个老爹总有一天会跑不动，那个时候，不还得找个地方来养她。

　　“沈少爷，你说我有做生意的天赋，是真的吗？”

　　“是啊，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你说说我做生意的天赋在哪？”

　　沈星移想了想，道，“狡猾，慢慢地就能发展成我爹那样的老奸巨猾”。

　　周莹:“.......................”

　　回到房内，周老四很疑惑地问周莹，“你刚才什么意思啊？”

　　“就是跟他做生意呗。”

　　“你来真的？”周老四惊讶道。

　　“你别激动，你听我慢慢说”，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别看沈星移他不靠谱，其实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很在理。那个道理看起来简单，但是确实使用。你还别说，跟着沈星移，说不定真能赚一大笔钱。”

　　“周莹，你动心了”，周老四盯着她的眼睛看。周莹移开目光，“没有，怎么可能”。

　　“周莹！你骗不了我的。”

　　“真没有，你信我，沈星移，我高攀不上。”

　　周老四扯回话题，“沈星移他从小就呆在沈家，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他能做生意，咱俩能干啥。”

　　“学呗，不学怎么能会。他一个人总做不起来，总得有人给他搭把手啊”。

　　周老四没有说话。学做生意，他不感兴趣，他这一辈子，就喜欢卖艺，除了卖艺，就喜欢赌博，除了赌博，就喜欢吹牛，唬得人一愣一愣的，贼开心。
　　“周莹，做生意我不行，你想学咱们就留一阵子看看情况吧。”

　　“其实，我看沈星移对你挺有意思的，是认真的。我看他这次来上海，八成也是为了你”，周老四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沈星移跟周莹成了，他也肯定开心。成了沈府的媳妇，不管是少奶奶还是小妾，凭着沈星移对她的这股劲，再加上周莹的性格，定不会被人欺负。但是以后肯定就不能陪着他一起出去卖艺，一起出去游玩了。

　　想起这个，周老四还是挺舍不得的。

　　周莹眸子突然发亮，“爹，你说说看，沈星移怎么对我就认真了”。

　　周老四笑了笑，点了点她的头，“你啊，还真是有福气，没白捡了你”。

　　“你快说”

　　“你看，沈星移是沈家的少爷，一家人都宠着他。他要是看上哪家姑娘，娶了人家还不容易。这整个泾阳城哪个不想攀上沈家这个大树。就算是青楼里的女子，随随便便赎个身纳个妾不也就是小事一桩，沈家能在乎那几个小钱。”

　　“但是沈星移现在还没夫人，连个小妾也没有，只能说明他在感情这方面还是认真的，没胡闹。再说，他一个二少爷，不愁吃不愁话，又不缺钱。就他这懒散的性子，怎么会想起做生意，还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地。”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你啊。”

　　周莹没有说话，“她一个卖艺的女子，沈家，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或许就是一时兴起吧。”

　　周老四冷笑了一声，“或许吧，但他这一时延续的时间可真长”。

　　“说不准就眼瞎了呢。”

　　周老四拍了拍周莹的肩，她这个女儿，聪明得很。就是陪着他整天卖艺，感情还没开窍，也没碰到过像沈星移追得这么急的人。

　　“别多想，感情这么事，强迫不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都是顺其自然的事。这事得问自己的心。”

　　周老四一生感情都没开窍。也就是见得多，还得反过头来安慰周莹。

　　唉！他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行了，不早了，你也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