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局外人贾蓉》夏茶

52、第五十二章

　　“怎么赏桂宴，没有学生的位置？”
　　贾蓉！
　　贾蓉这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产生了疑问。
　　乾元帝的心里更是产生了强烈的不详感，贾蓉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要坏了朕的好事。
　　“阿蓉，”水洵的双眼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炯炯有神地盯着站在场中的贾蓉，仿佛要把贾蓉看透了一般：“你真的是阿蓉，你真的是我的阿蓉。”
　　贾蓉微微皱眉，淡淡地扫了水洵一眼：“皇上，学生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阿蓉，这样叫出来，不是让人听了笑话吗？”
　　对了，对了，真的是他的阿蓉，他的阿蓉不耐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他的阿蓉不喜欢和别人亲密，但凡心里不耐，脸上就会显露出来，不像这个……
　　他转头看向站在乾元帝身边的贾蓉，至少不像假的这个，真正的阿蓉，是不会关心他、爱慕他，对他露出含情脉脉的表情的。
　　水洵苦涩一笑，一种难咽的苦水几乎淹没他的心房，让他本就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又白上了几分。
　　贾蓉不会喜欢他，永远都不会，这一刻，他第一次承认，他和贾蓉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更何况，他还宠信了一个假的贾蓉，这是一种对贾蓉的侮辱，也是对他这份感情的侮辱。
　　水洵看着贾蓉，自嘲一笑，嘴里喃喃：“阿蓉。”
　　水浚从屏风后边冲了出来，指着贾蓉就是怒喝：“贾蓉，你这个妖孽还敢出现在这里？”
　　“学生为什么不能出现？”贾蓉奇怪地看着水浚：“圣旨上说，不是有功之臣都能来吗？而且学生的功劳，不是已经发下明旨昭告天下了吗？”
　　“你，你，”水浚咬牙，真是的，本来都可以成功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瞪了僧道二人一眼：“还不快去收了这个妖孽。”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上前一步，他们的心里也是苦啊，刚刚是做戏，自然是没问题，可问题是现在这个可是真的啊，这个贾蓉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就连用风月宝鉴把贾蓉给警幻仙子送去，现在人都能出现在这里，那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可惜他们现在被乾元帝的贴身东西压住了法力不能脱身，不然他们一定不会去招惹这个一看就不能招惹的贾蓉。
　　黑童嘻嘻笑着从贾蓉的身后走出来，看到僧道二人立马就开心了：“没想到你们在这里，怎么，想打架，来啊，刚好本爷爷这段时间手痒，想找人练练手。”说着，那柄熟悉的镰刀出现在手里。
　　乾元帝的脸都要青了，连这个疯子都来了，难道上天真的要让老三当皇帝不成？
　　形势一下子逆转，对乾元帝这边很不利。
　　而觉得自己本来可以离皇位更进一步了，等太上皇老爹拉下自己的皇帝哥哥就能让自己上位的水浚，看到这个场面，又如何能甘心。
　　他厉声道：“贾蓉，你算什么有功之臣，不过是个卖/屁/股的玩/意罢了，还蛊惑皇帝，让皇帝做出反抗太上皇的不孝之举，你简直就是祸国妖孽，”他扫视一圈朝臣宗亲：“你的罪行，刚刚我们大家都一致通过了。”
　　贾蓉挑眉冷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成立祸国妖孽，”他的眼睛瞟了一眼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祸国妖孽不是就在那里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当爹的主动给儿子送人，还是暗送，给的还是个男的，败了儿子的名声不算，还要再/捅儿子一刀，这当爹的，也太不慈了吧。”
　　“大胆，”乾元帝拍案而起：“贾蓉，你放肆。”
　　贾蓉却丝毫不惧龙威：“上皇忘记了，曾经明旨训斥贾珍不慈，可见在上皇心里，这不孝和不慈都是以事实说话的，而不是单单以一句不孝便可压人，愚孝也不在上皇承认的范围内。”
　　贾珍是贾蓉的父亲，乾元帝当时也确实为了贾蓉训斥过，但那时贾蓉在乾元帝眼里是福星，现在却是自己重新拿回权利的绊脚石，乾元帝一时间懊悔不已，后悔自己下了当初那道旨意，同时也让贾蓉现在抓到了把柄。
　　乾元帝眯着眼睛，狠狠地瞪着贾蓉：“朕说的不是这个。”
　　贾蓉会意地点头：“没错，祸国妖姬另有其人不是学生，皇上不孝这一点上皇也不认可，却是如此。”
　　真是气死朕了。
　　乾元帝喘着粗气：“朕只想说，贾蓉你作为有功之臣，竟然在举办宴会的时候迟到，还让自己的小厮带着兵器进宫，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都做得出来，贾蓉你是不是想造反啊。”
　　“没错，贾蓉你想造反。”水浚附和。
　　水洵颤巍巍地靠着小德子站了起来，连忙开口：“父皇，贾蓉没有这个意思……”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水洵哑言，担忧地看着贾蓉：“贾蓉，不要胡闹。”
　　贾蓉却丝毫不看水洵，只是看着乾元帝的脸，脸上冷笑不止：“偷袭我，派人假扮我坏我名声，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嘻嘻，”黑童反手耍了两下手里的镰刀：“真当主子好欺负，主子管你是皇帝还是天皇老子，心里不爽，自然回来找你。”
　　“你，你真的敢造反，”乾元帝颤抖地指着贾蓉，心里却胆颤了起来：“你难道不怕朕诛你九族。”
　　“上皇，贾蓉可没有九族。”
　　贾蓉已经脱离贾家了。
　　“那，那你不怕朕杀了你。”
　　“上皇要是有这个本事，贾蓉也无话可说。”
　　乾元帝向后一步，跌坐在龙椅上，他还真的那贾蓉没有办法，他咬着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颤抖：“还给朕愣着干什么，杀了他，快去杀了他。”
　　一声令下，那些暗卫立马提剑向贾蓉冲去。
　　黑童嘿嘿笑着，提着镰刀迎了上去：“来来来，让你黑爷也松松筋骨。”
　　一时间，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开始了。
　　黑童下手那是及其没有分寸，杀人往往看得是肢体横流、场面血腥，让躲在一旁的朝臣宗室们立马吐了起来。
　　这也，这也太恶心了。
　　而躲在屏风里的女眷，光是问着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之前因为那场政变而胆大没有晕倒的，现在也一个个晕了过去。
　　总之，场面一时间很混乱。
　　贾蓉却在这混乱的场面中慢慢走到水洵面前，看着水洵的伤口和一身的血迹，问道：“你没事吧？”
　　水洵摇摇头，眼中眷恋不已：“贾蓉，你回来了。”
　　贾蓉点点头，转头像是对着一旁的空气开口：“还藏着干什么？现在需要你帮把手。”
　　话音刚落，空气中就显出了一个人形，酒吞尴尬地揉了揉头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贾蓉瞟了他一眼，直接开口道：“先给他续点血吧，不然他要没命了。”
　　酒吞不高兴了：“我的这个能力是给我自己用的。”
　　“快点给他续。”
　　“好好好，”酒吞连忙点头，不甘不愿地走到水洵身边，手里拿着个酒葫芦，对着水洵的嘴就给他灌了口酒，呛得水洵只咳嗽：“真是的，还要救你，凭什么。”
　　虽然嘴里不情愿，但是彼岸的话他也只有好好办好的份。
　　看着水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血色，贾蓉点点头：“这样就行了，等事情结束了，也来得及让太医治你。”说完，他把视线放在了场中的战局上。
　　水洵静静地看着贾蓉的侧颜，咬着牙不甘心道：“阿蓉，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贾蓉的视线没变，语气平淡：“连喜欢的人都能认错，这能是喜欢。”
　　是啊，从我把假的认成真的，把一颗真心都给了错的人，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水洵痛苦地低下头，孤家寡人，到最后，朕真的就只是个孤家寡人而已。
　　贾蓉淡淡：“我们能是朋友就不错了。”
　　是吗？我们真的，就只能成为朋友了。
　　黑童几个回合，就把乾元帝精心训练的暗卫杀了个七零八落，就连尸首都没个完整的，这才收回刀，走到贾蓉跟前：“主人。”
　　贾蓉点点头，转头看着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双唇都在不停颤抖的乾元帝，勾了勾唇：“不错啊，这一次没晕，”他的视线瞟向已经晕倒在地，胯/下还有可以水迹的水浚，讥笑一声：“这就是你看的继承人，你眼瞎啊。”
　　“大，大，大胆，”乾元帝哆哆嗦嗦地开口：“你，你这是，谋反，是，是死罪。”
　　贾蓉抬头一笑：“今天只是到底怎样，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是同样的，这个真相却不能被天下人知晓，不然让天下人知道，太上皇退位后竟然不甘心，又耍贱招又逼宫的，实在会让水氏王朝不保，不过你放心，看在是水洵是我朋友的面子上，我还是要帮你们遮遮羞的。”
　　“你，你想怎样？”乾元帝现在才不会相信贾蓉能有这么好心，他现在觉得自己完全是孤立无援，要被贾蓉随时杀掉了。
　　贾蓉回头一望，发现因为黑童刚刚无所顾忌的表演，下面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晕了，现在清醒的没有几人，满意地点点头，声音压低了几分：“当然是，陪命了。”
　　“我不准，”水洵高喊：“贾蓉，我不准你因为这件事没了性命。”
　　贾蓉脸上表情不变：“怎么能说是因为这件事呢？只是阎魔大人让我回去而已，我的轻松日子已经结束了，”他耸耸肩，表情颇有些无奈：“再说，真正的贾蓉早在六年多前，就被他的亲生父亲贾珍亲手打死了。”
　　话音刚落，大家就看到贾蓉的身子仿佛失去力气一般瘫软了下来，从他的身体里，慢慢走出一个红衣黑发的美貌女子。
　　乾元帝的嘴唇抖啊抖，终是哑道：“果然是妖孽。”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水洵定定地看着彼岸真实的样子：“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
　　此时场中，因为一瞬间的变故，还清醒着的，只有彼岸、黑童、酒吞童子，还有水洵和暗卫首领罢了，哦，对了，还有悄悄的躲在一角的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所以，今天知道所有真相的，也就只有这几人了。
　　彼岸点点头，展开双臂抓了个圈：“怎么样，还不错吧。”
　　水洵眼中眷恋，由衷地赞美：“很美，美的让人窒息。”
　　“本座也知道，”微微抬起下巴，彼岸一挥手，半空中出现了一个黑洞：“作为朋友，本座把自家的地址给你了，等你死的时候，本座会亲自送你一程。”说完，率先向黑洞飞去。
　　黑童紧随其后，身影也消失在黑洞里。
　　酒吞轻蔑地看了水洵一眼：“你啊，也就只有干看的份了，等本座努力努力，下一次你再看见的时候，一定是本座把彼岸拥在怀里的时候。”说完，也飞进黑洞消失不见。
　　水洵呆愣愣地看着消失一空的地方，心中仿佛被人生生挖空了一般，疼到他喘不过气来。
　　到头来，朕还是赢得了天下，失了她。
　　“皇上，皇上，”暗卫首领半抱着昏迷不醒的广隆帝，再看看昏了一地的人，眼光瞟向正想偷偷开溜的渺渺真人和茫茫大士：“你们两个干什么，还不快点来帮忙。”

　　“还是这里舒服啊，”看着周围熟悉的火红花海，酒吞满意地深吸一口气，侧头看着彼岸又是深情满满：“既然回来了，不如和我去我那里看看，我那里的风光也很不错的。”
　　彼岸同样侧头看着酒吞，旋身盘腿坐在花丛中，周围的花海立马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矮桌，彼岸用彼岸花做成的杯子，为酒吞倒了一杯茶。
　　酒吞连忙坐在她的对面，欣喜地结果一饮而尽，只觉得这杯茶比任何纯酿都好喝。
　　“这样真的好吗？”黑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在彼岸花丛中呼呼大睡的酒吞：“你什么时候学会在茶里下药了。”
　　“这样不是更好，等他在花丛里睡上一觉，自然也就忘了我是谁了。”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学坏的，竟然会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了。”
　　彼岸奇怪地瞥了黑童一眼：“出去一趟，不可能什么都学不会吧，至少也学会，如何简单快速地解决自己的麻烦。”
　　你牛，你真牛。

　　八月赏桂宴，成了一个秘密。
　　知道的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生怕一个不慎给自己乃至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特别是乾元帝在醒了以后，真的中风在床，不良于行、口眼歪斜，那些大臣宗亲终于明白，这一场夺嫡之战，最终还是水洵这个皇帝胜了。
　　因为至少要给天下一个交代的借口，假贾蓉被推了出去，以行刺天子行千刀万剐之刑。
　　而作为曾经给贾蓉找过不自在，甚至让原贾蓉身死的贾家，水洵也同样没有放过，虽然贾蓉已经在名义上不是贾家人，水洵还是以教责不善的罪名，贾珍、贾蔷、贾赦、贾政、贾宝玉等原荣宁两府的主子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女子如贱籍，成了官/妓，所有财产充公。
　　而因为日子太过艰苦，被父亲用三百两败给商人做妻的贾迎春和被王夫人磋磨实在受不了，带着儿子和嫁妆回了离家的李纨，则幸运地逃过了一劫，让水洵挥挥手放了过去。
　　荣宁两府最终还是走上了原本的道路。
　　水洵把贾蓉的肉身放在一个水晶棺材里，保其尸身不腐，从此再不踏入后宫，一生兢兢业业，最后死在龙椅上，遗旨便是要在死后和贾蓉合葬，而他也成了历史上唯一一个，皇陵没有任何皇妃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