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局外人贾蓉》夏茶

4、第四章

　　“胡闹，胡闹，简直胡闹，”史太君气得只拍扶手，她瞪着事不关己的贾珍怒道：“珍哥儿，你都不管管。”
　　贾珍心里撇撇嘴，不是你老说可以搞定的吗？怎么现在又到我这里来了。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敢这么带着，贾珍恭敬地站起身给史太君赔不是，然后才训斥贾蓉：“蓉哥儿，你的教养呢？有你这么给老祖宗说话的吗？你再这样，我就要家法伺候了。”
　　贾蓉冷笑一声，这贾珍除了请家法三个字，还会什么？
　　贾蓉站起身，看了看贾珍，又把目光看向史太君：“老太太，我宁国府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荣国府插手了，要知道贾氏一族，可是宁国府为嫡系，荣国府不过是个旁系而已。”
　　史太君的表情扭曲的一下，脸上慈祥的笑容算是彻底挂不住了：“蓉哥儿，放肆。”
　　“反正也放肆那么多回了，也不在乎这一次，”贾蓉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照例打量着他的手指甲，还把手背翻过来，手指、指甲一起打量：“你可以问问我家老爷，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史太君这才想起贾珍之前说的话，说这蓉哥儿游学六年，更加的狂傲不羁，不把人放在眼里。
　　史太君的脸一沉：“蓉哥儿，今天这事，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这亲事，你不成也得成。”
　　贾蓉摸摸自己的指甲，仿佛上面有什么特别让他满意的东西一样，嘴角带着笑意：“到时候我不出现在喜堂上，难不成老太太还想拿只公鸡去拜堂？老太太要是舍得这个脸面，那我也没意见。”
　　史太君一看，这蓉哥儿是不吃硬的了，但是那秦可卿可是他们的机会，不能这么放手，她不得不放缓了语气：“蓉哥儿，你秦家丫头我也是相看过的，那模样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性情也温顺得很，虽说身份差了点，配你也是可以的。”
　　贾蓉翻了个白眼：“既然老太太这么喜欢，就把那秦家丫头纳给琏二叔叔当个贵妾好了，反正琏二嫂子到现在也没给二哥哥生下个儿子，让老太太看重的秦家丫头生，不是正好。”
　　“不行，”史太君还没接话，屏风后面的王熙凤先坐不住了，她怒喝一声站了起来，转身就从屏风后面出来，指着贾蓉就骂道：“好你个蓉哥儿，老祖宗好心为你操办婚事，你倒是先算计起你嫂子我来了，你的心肝都被狗吃了吗？”
　　“贾家一脉相承，哪来的心肝。”贾蓉冷冷道。
　　史太君拍着扶手怒喝：“蓉哥儿，闭嘴。”
　　贾蓉瞥了史太君一眼，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反正我这话放在这里，你们要是敢把这亲事定下了，我就敢不拜堂。”
　　“蓉哥儿，你也要想想那秦家丫头的闺誉啊，被你这么一闹，那丫头可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史太君努力压制这心里的火气，咬牙道：“更何况，你如今功名在身，要是出了这种丑闻，你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老太太不是说了，我们这种人家，大可不必去和那些寒门子弟争，反正老爷就我一个儿子，这爵位也肯定会落在我的身上，比荣国府看安全多了，”贾蓉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至于那个秦家丫头，与我何干，她要死便去死，自去城外挂东南枝便是。”
　　“珍哥儿，”贾蓉已经走了出去，给史太君是半点面子没给，史太君只得朝贾珍发火：“你生的好儿子，难道你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吗？怎么能由得蓉哥儿胡闹。”
　　贾珍一张老脸骚的通红，连忙向史太君作揖：“老祖宗放心，我这就去追那个不孝子。”说着，抬脚就往外冲，混账东西，真以为老子没了他就不能活了，还敢跟老子拧上了，老子不打得他满脸桃花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王熙凤听了史太君的这一句话，倒是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转身给史太君顺气：“老祖宗莫生气，这蓉哥儿不学好，您就好好教便是了，别带累了自己的身子，我们这一大家子都等着你长眼呢。”
　　史太君被王熙凤那一张巧嘴说得舒心，到真是平了几分火气。
　　王夫人也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看史太君现在心情还好，这才试探道：“老祖宗，你刚说的那秦家丫头……”
　　史太君眉头一皱，摆摆手：“行了，老太太我乏了，你们下去吧。”
　　这是不愿意说了，要赶人的节奏啊。
　　王夫人和王熙凤对视了一眼，双双退了出去，然后一转身，两人就去了荣禧堂。

　　“混账东西，你给老子站住，站住，”贾珍跟在贾蓉后边小跑了半天，才在进了宁国府才把人给截住，他喘着粗气双手叉腰，瞪着贾蓉：“你，你这个混账东西，跑得到快……”
　　“老爷还是把气喘匀了再说，省的岔了气。”贾蓉凉凉地开口。
　　被贾蓉这么一说，贾珍还真的就岔气了，咳嗽个不停，弯着腰咳得把眼泪都咳出来了，就连脑子都一阵阵发晕。
　　贾蓉转头对着贾珍的小厮就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老爷抬回去，请太医啊，要是老爷不小心挂了，这爵位落到少爷我的身上，你们认为你们还能有什么下场。”
　　那几个小厮身子一抖，连忙把贾珍往屋里抬，还分出一个人去叫太医，动作迅速，可是贾蓉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
　　这宁国府的下人一贯是偷懒耍滑之辈，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利索的时候。
　　贾珍气得直哼哼：“你，你这个，孽子，孽子。”
　　贾蓉一摆衣袖，带着黑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等老爷好了再来叫我。”
　　贾珍不过是岔了气，加着这几天里荒淫无度伤了身子，刚刚才会两眼发黑，请了太医也不过是让小心修养一番，开点安神静气的方子，也就罢了。
　　等贾珍缓过来，第一时间就把贾蓉给叫了过来。
　　“你这个……”
　　贾珍一句话没说完，贾蓉就不耐烦了：“要是老爷叫儿子来就是为了骂两句逆子，那儿子就先回去了，儿子有事要忙，没老爷这么清闲。”
　　贾珍冷笑：“你还能有什么事情，一天天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不是也想当个寄生虫而已，还嘲笑你老子我，再怎么说，这宁国府都是你老子我的。”
　　贾蓉摇摇头：“真是夏虫不可以语冰也。”
　　“混账……”
　　贾蓉一撩衣摆，转身就要往外走：“儿子没空在这和老爷浪费时间。”
　　贾珍一看贾蓉是真的要走，连忙抬手阻止：“等等，等等……”说着，他给贴身小厮福旺递了个眼色，福旺连忙把下人都给带了下去，然后亲自守在门口的，和他面对面的，是面无表情、之前被贾蓉留在屋外的黑童。
　　等屋里就剩下贾珍和贾蓉父子俩了，贾珍这才语重心长道：“蓉哥儿，我知道你心里觉得那秦家丫头的身份比不上你，可是这事不过是表面，那秦家丫头的身份论起来，比你只高不差的。”
　　贾蓉冷哼一声：“我知道啊，”对上贾珍骤然放大的瞳孔，继续道：“区区营缮郎，六品小官，也就能陪陪政二爷爷那个五品家的公子，再说还是个保养的，这么算算，也就那个贾环配得了了，”贾蓉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倾斜，看上去很是闲逸：“以荣宁两府势利眼的本事，要是那秦家女没有什么好身份，你们能看得上。”
　　说到这里，贾蓉脸上的讽刺更甚，贾珍脸上的表情更呆。
　　“秦家女身份不简单，而这身份又见不得光，一个身份高贵却见不得光的女人，”贾蓉点点下巴：“不会是什么王室的私生女吧。”
　　“你怎么知道？”贾珍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眼睛带着惊慌，他上下打量了贾蓉一遍，这才把手放下：“蓉哥儿，这事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这么简单的事情，用得着别人告诉我，我自己都猜到了，”贾蓉不屑地撇撇嘴：“而且老爷要明白，这事既然我能猜到，那外边的人就也能猜到，到时候那些人一查，这秦家女到底是什么身份，儿子没本事查，他们可是能查得清清楚楚。”
　　贾珍此时心里已经慌了，眼珠子乱瞄：“没事的，没事的，就算查到，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大碍的。”
　　贾蓉的眼中精光一闪：“没什么大碍？”一个身份高贵又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女人，而就算真的查到什么，贾家也不怕，既然不怕这身份又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贾蓉的脑子一转，心里就有了计较，把这秦家女的身份就猜了个七八成。
　　“反正，这人我是不会娶的，要是老爷实在舍不得，不如让蔷哥儿娶了也行。”

　　王夫人坐在屋里，一脸的疑惑：“你说这秦家丫头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听老太太的话，这事情好像还不简单啊。”
　　王熙凤点点头，一想到贾蓉刚刚的提议，就恨得咬牙：“看来是了，而且老祖宗还不肯说，可见这秦家丫头身份不简单。”
　　王夫人的眼睛眯了眯，冷笑一声：“不简单又如何，不简单那蓉哥儿不也把婚事给拒了，看蓉哥儿现在的态度，要是真的给他找一个厉害的娘子，可不就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王熙凤点点头：“就是就是。”
　　什么玩意儿，不过是宁国府里的少爷，在宁国府的地位说不定还比不上赖二，竟然还敢跟她们叫板，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夫人想了想，压低声音：“这件事我会让哥哥去查一查，你也把琏哥儿给看好了，这大房必须掌握在你手里，姑妈会帮你的。”
　　要的就是你这话，王熙凤立马点头答应：“姑妈，你放心，贾琏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说着，她冷哼一声：“就算现在没生出儿子又如何，我还是掌家奶奶。”
　　王夫人点点头，很是赞同了王熙凤的说法，然后心里冷笑，没错没错，只有你没了儿子，大房绝了嗣，这爵位才能到我们大房里来啊。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看上去风平浪静得很，也许是贾蓉拆穿了秦家丫头的事情，让贾珍心里也毛毛的，倒是没有空来找贾蓉的麻烦，贾蓉乐得清闲，在躲在院子里几天后，就开始了日日出府的日子。
　　史太君听了下人的来报，冷笑一声：“还以为出去了几年就不一样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
　　王熙凤在一旁附和：“老祖宗说得没错，蓉哥儿自小没有在老祖宗面前长大，怎么能比得上老祖宗亲自教养的宝玉呢。”
　　史太君听得心里妥帖：“我就是喜欢凤丫头这张巧嘴，鸳鸯，去把我那套红宝石翡翠头面拿出来，给二奶奶送过去，那东西样式新，不合适我这老太婆子了。”
　　王熙凤也不矫情，屈膝服了一礼：“那凤儿就谢老祖宗赏了。”
　　而这些天一直出门的贾蓉，却没有像史太君他们以为的去什么花街柳巷的地方，而是去了京中最大的书斋，如意斋。
　　这如意斋是京城里最大的书斋，立马的书品种多、种类全，很是得京里读书人的喜欢，而且它的位置又不在什么闹事的地段，对面除了一个茶楼就没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所以平时除了读书人，倒是没有人会来，很是清静。
　　贾蓉现在喜欢的，就是这里的清静。
　　所以这几天贾蓉就日日来这里，在书斋看书或是买书，然后在到书斋对面的茶楼坐坐，或是和些读书人探讨探讨知识，日子也算是过得舒心。
　　而这一日，贾蓉照例从书斋出来，到茶楼里休息，却碰到了一个还算是熟悉的人。
　　“贾蓉，好久不见。”
　　“三皇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