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生》Zzz左右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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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到一定的职位以后，哪怕是梁沐祁这样的性子，也得跟客户交际应酬。这对于他来说并不太容易，一来他也不太会喝酒，二来他也不太会说话，饭桌上时不时就成了冷场王。但他好就好在专业底子够硬，未免客户冷不丁问出技术性的问题而客户经理应付不来，每次饭局他都被要求陪着干笑。

　　这天局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梁沐祁裹紧了身上的西装，打了个冷战。

　　快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他掏出手机来想要再看一看时间，口袋里的硬币就滚了出来，他弯腰要去捡的时候，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哭嚎声。

　　“我真的没有钱了，”男声拖着哭腔喊道，“亲戚朋友已经借遍了！你们的人之前已经把我家里的东西都搬空了！我的房子已经抵押给银行了！我一毛钱都没有，就算你逼死我还是没有啊！”

　　“大叔，借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抢嘛。”显然是混混的青年调侃道，“再不行就叫你老婆出去卖咯！你女儿那么漂亮，一定可以值个好价钱啊。”

　　普通意义上的人渣，说的一定是这种人啊。

　　梁沐祈半蹲在车后，他并不打算淌追债的高利贷的浑水，说到底，借债的人大多不是赌徒就是瘾君子，一样不会是什么正经人就是了。

　　“你们不要打我老婆孩子的主意！”男人近乎哀嚎地喊了起来，“我我我想办法，我一定想办法筹钱还给你们，再给我三天！只要三天就好！”

　　“哲少爷，说是三天呢。”青年乐呵呵地开了口。

　　打火机的声音之后，那边居然响起了梁沐祈有些熟悉的人声：

　　“左边还是右边？”

　　梁沐祈忍不住就探出头去张望了一下，一个金发青年坐在引擎盖上抽着烟。从梁沐祁的角度看过去，虽然只看得到他的侧脸，但只那一暼也叫梁沐祁瞬间就喘不上气来。

　　是谭哲。

　　那个他记忆里，只到他下巴那么高，捉着他前襟泣不成声的谭哲。

　　“左边还是右边是……”跪在地上，显然已经挨过一顿揍的鼻青脸肿的男人颤抖了一下，“是……什么……？”

　　“左腿还是右腿啦，笨蛋。”站在一边的矮个青年伸手拍了一下男人的头，“快点，我们等下还要去唱K啊。”

　　“求！求求你不要！”男人吓得几乎要瘫倒在地上，“我一定马上就会还钱的，拜托你！哲少爷！求求你！不要砍我的腿！”

　　谭哲一言不发，又抽了一口烟，朝矮个青年伸出手去，青年立刻就递上了一把尺寸惊人的砍刀。

　　一边的矮个青年像是很享受似的抱着双臂，男人跪着挪动了过去抱住了谭哲的左腿，“我不会再躲了，拜托你哲少爷！再宽限我几天就好了！”

　　他话音未落，就被谭哲重重地一脚踹开了，大概是力道不轻，男人蜷缩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脏死了……搞得我一裤子鼻涕……混蛋。”谭哲从嘴里拿出烟，扔在地上重重地踩灭了，举起手里的刀就要砍下去的时候，突然一旁传来了一声响亮的“住手”。

　　梁沐祈喊出声的时候，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开了口。看到谭哲愣在原地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才有些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挥舞着，“你们不要乱来……我要报警了！”

　　一边的矮个青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就要朝他走过来，“大叔，你老妈没教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梁沐祈下意识地举着手机往后退了两步，却看到谭哲伸手拉住青年连帽衫的帽兜，把他整个拉了回去，“算了阿鬼，我们走吧。”

　　被叫做阿鬼的青年朝梁沐祈扬了扬拳头，有些不甘心地转过身去。谭哲则是没有多看梁沐祈第二眼就离开了。

　　梁沐祈定了定神，才发现刚才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逃走了。

　　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汗湿成了亮晶晶的一片。

　　开玩笑吧。

　　他到底，知道那个男人的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