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乐》纸扇长衫

2、生活的暴风雨

　　爸爸祁乔是个脾气很不好的人，这是小时候祁乐对爸爸最深的印象。虽然爸爸经常带祁乐出去玩，但是祁乐犯了错，爸爸打人的时候总是非常狠。妈妈姜文雅也打人。那时候家里烧碳炉，用的是蜂窝煤。夹蜂窝煤的工具是火钳，妈妈就用那个打他。火钳是铁的，还挺细，每回都在祁乐的屁股上、腿上留下红色的印子。
　　五年级上学期其实挺快乐的。祁乐认识了新同学，还处了个很好的朋友，叫郭道。郭道家也住在小学边上，和祁乐家离得很近。祁乐五年级的时候养成了个习惯，就是放学后在学校把作业做完，然后两手空空回家。这个习惯的养成和郭道有关。郭道放学了老不愿意回家，祁乐就留下和他一起。两人把作业写完了，还能去操场玩一圈。
　　郭道喜欢在周末的时候去找祁乐玩。两人有时候搬两凳子，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有时候在门口一起找人玩。祁乐家里放着半袋水泥，他两舀了些水泥出来，活上水，到处补墙。只加了水的水泥不牢靠，干了没多久就掉了。两人还疑惑了好长时间。
　　五年级的班主任姓黄。教语文兼英语。祁乐听他妈妈讲，黄老师其实不怎么会英语，每天晚上都听磁带备课。祁乐当时觉得黄老师真辛苦。语文教的不错，英语教的也挺好。起码把自己的英语从70几分升到了80多分。
　　祁乐记得春天的时候，黄老师上课时带他们去操场。那时候天气正正好，不冷不热，操场上开满了野花。黄老师让他们背书，背好了去她那检查。通过了就可以在操场上玩。郭道和祁乐背书都挺快的，两人撒野在操场上玩了好一通。后来祁乐提议，“咱们摘点野花送给黄老师吧。”两人摘了一大把花，美滋滋地给配了色。黄老师挺开心地收了花，夸了祁乐和郭道两句。
　　六一儿童节，上午学校组织了演出，下午半天放假。祁乐中午吃完饭就听见郭道喊他。祁乐爸爸很喜欢郭道，因为郭道机灵，学习也不差。爸爸总是要求祁乐和好孩子一块玩，别和坏孩子一起。什么叫好孩子呢？祁乐觉得，在他爸眼里，只要学习好的就是好孩子。
　　郭道从家里拿了盒冻成块的优酸乳，草莓味的。祁乐没喝过这个，但见过广告。那时候优酸乳的广告还不是那个男歌星代言的。那时候上小学，爸妈不给祁乐零花钱，这些东西爸妈也不买，祁乐就没吃过。两人互相吐槽了爸妈一番，又点评了上午的演出。在优酸乳变成水之前，郭道在盒子上撕开一道口子，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完了一盒草莓味的优酸乳。祁乐觉得优酸乳挺好吃的，比一毛钱一袋的小袋水好吃。
　　五年级下半学期，祁乐爸妈闹离婚。妈妈有两个多月不在家，祁乐都不知道她去哪了。祁乐整天只知道玩，没心没肺地也不想妈妈。爸爸那时候下岗自己经商，老是要出远门。奶奶就从老家过来照顾祁乐。奶奶是个爱讲话，喜欢串门的人。她总也闲不住，吃完饭把锅碗洗洗，骑上三轮车就到处串门。为此，爸爸和奶奶还吵过两句嘴。老家还有爷爷，还有家里的鸡鸭，这都是奶奶惦记的。每到星期天，奶奶就骑上三轮车把祁乐带回老家去。爷爷会给他用木头刻各种好玩的东西。
　　离婚是妈妈先提的。祁乐知道他们有争吵，打架，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爸爸很忙，让祁乐自己去找妈妈，把妈妈叫回家。9岁的祁乐，蹬着自行车，一个人骑车5公里去外公家找妈妈。路过一条小河，里面飘着头死猪，身上叮满了苍蝇。祁乐有些怕，在河边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勇气骑车过去。妈妈不在外婆家，在舅舅家。祁乐蹬着自行车孤单地回了家。后来妈妈回来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其实事情还没过去。祁乐六年级的时候，他爸妈又闹离婚。因为妈妈是小学老师，祁乐的班主任老把祁乐叫出来谈话，说孩子是父母的调色板，要起到纽带作用。祁乐当时很烦。爸妈当时在学校门口推搡、争吵，弄得人尽皆知。好几个老师找他谈话，都是他家里的事。可是他是六年级的学生，马上要小升初了，他不想管这些。爸妈脾气都那么差，在一起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不如离婚算了，祁乐当时是这样想的。等慢慢长大了，他才知道后悔。他才明白他父母的离婚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六年级的上学期，祁乐爸到法院起诉离婚。祁乐妈一开始是想要祁乐的，但是后来放弃了，只问祁乐爸要了钱。祁乐当时是恨他妈妈的，因为他妈妈选择了要钱不要他。他觉得和爸爸很有相依为命的感觉。家里就剩他们爷两了，奶奶便又从老家来照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