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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意借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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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霜院位于荣王府的偏角处,素来人迹罕至,外头除了积雪消融之声,再无其他。
齐长御将朱润身上的绳子划开,“你出了门,翻过院墙,便是出路。”
朱润松了松筋骨,见齐长御已然侧过身去,于是窜到她面前,软软糯糯的包子脸很是喜庆,“你真的放我走?”
这人看起来威严,其实心地还算不错嘛。
“嗯。”
朱润走到门边,复回头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带了人/皮/面/具的?”
齐长御重回案前坐下,抬眉看他一眼,“你伏在雪地上,雪水沾湿了你的手,融化了你手上涂抹的颜料。”
朱润立刻将双手缩到身后,梗着脖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踏出屋门,轻巧地落在院墙之上,就听身后传来一句话:“回去告诉你师父,下次派个聪明点的。”
“吧唧”一下,朱润脚下一滑,从院墙上翻倒下去,哎呦叫唤了一声。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师父派来的?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师门?等等,最重要的应该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师父是谁啊?
朱润一走,青霜院重新变得冷清寂静。
齐长御在案上铺陈一张纸,上面赫然是描述如今天下局势的地图。
粟国位于极北之地,土地贫瘠,气候寒凉,百姓常年饥寒交迫,故而,粟王率先起兵造反实属意料之中。黎国位于粟国东南方,与荣国、朝廷相邻,再往南,便是丰饶富庶的江南温柔之乡,锦王与屈王的封地相接,一并占据了最为繁华之地。
而齐宁将要去往的西沼是无人接管地带,位于荣国和锦国的西边,听闻那里恶林丛生,人亦凶悍无比,寻常人并不敢轻易前往。但不得不说,那里的确是个战略要地。
若是掌握了那块地,对齐长御来说,必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齐长御!开门!”
院外的声音将她的思路打断,齐长御袖口一招,桌上的图便不见了。
这时,云霭突然回来,出现在院中,伸手开了院门。
荣王赵恒领着侍从赵迁,面带怒色地站在门前,没管开门的云霭,意欲强行闯进去。
一阵罡风袭来,赵恒被掀翻在地,跌出去几米远,嘴里还吐出一口鲜血,落在雪地上,耀眼刺目得很。
“王爷!”赵迁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替他拍去衣服上沾染的雪泥,“您有没有事?小的立刻去请大夫。”
“不用!”赵恒擦了擦嘴角的血,愤怒凶狠地瞪着踏出院门、一身青衣的齐长御。
“荣王,别闹了。”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瞬间激怒了赵恒,齐长御就是如此,仿佛她永远高高在上一样,她看着他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蝼蚁,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好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孩,他是荣王!是她的丈夫!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可以随便打骂!
“齐长御,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丈夫,你打伤我,就不怕我处罚你?”
赵恒冷怒的话宣之于口,就等于要跟齐长御撕破脸皮了。
轻风拂过,荡起齐长御的衣摆,她立于台阶之上,目光平淡无波,似青竹傲然,不惧寒冬。
“赵恒,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
赵恒接触到她的目光,心头微凛,齐长御从来就不是好惹的,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京城贵女中,唯这一人褒贬参半,却又不得不令人敬服。
世人多赞其容貌绝佳,却又唾其强势威严,因为在男人们的心目中,女子颜色上乘即可,其他任何能压得过他们的都不能有。
可,凭什么?
齐长御前世身为星际帝国元帅,统领无数星舰,就连皇室都要忌惮其三分,只是她强势的作风终于惹得皇室不满,用计使她在宇宙中陨落。
重来一世,她不愿再被动,权势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才能获取主动权,但她却也明白,性别是她最大的阻碍。
可既然强者为尊,她就要做最强的那个。
“齐长御,本王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本王希望你兑现你们齐家的承诺;第二,解释一下你在寺中对鸣音做了什么?”
雪地反射的阳光,衬得赵恒的面容愈发白皙,若是仅看他的相貌,的确称得上是风姿特秀,尊贵华美。
但也仅仅是相貌值得称道了。
“第一件不是不可以,可第二件,从何说起?”齐长御本来觉得粟国会退兵,他们没必要出兵,不愿搭理赵恒,可赵恒一直希望她动用齐家军,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既然粟王铁定会退,她不如顺势而为,就当是齐家军真的挽救了黎国之危,也解了荣国的威胁。从此以后,齐家就不再欠荣王的了。
但其实,齐家本来就不欠荣王的。当年齐宁不过是使用苦肉计迷惑敌军,可随军的老王爷却擅自做主将他“救”了回来,完全打破了计划,好在齐宁力挽狂澜,最后才险胜。士卒伤亡惨重,然老王爷在别人眼里却变成了英雄,齐宁有苦难言,被迫欠了老王爷一个人情。
这件事,齐宁的亲随都知道,可即便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只会说他们忘恩负义。更让齐宁觉得苦逼的是,他还得赔上自己最珍爱的女儿!
这些事情齐长御都知道,故而并不想跟赵恒有任何交集,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她该离开了。
“鸣音说是你将她推倒在地的。”即便赵恒心里明白,齐长御不可能去做这种事,可他还是想将这罪名扣在她头上,仿佛这样,他自己就能变得高大起来,仿佛只有这般,他才能证明齐长御也不过是个爱拈酸吃醋的寻常女人,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齐长御广袖一震,手中瞬间出现一个雪球,下一秒那雪球就击打在赵恒胸口处,赵恒竟然直接倒飞出去,撞到院墙之上。
“王爷!”赵迁是既心疼又无奈,王爷好生生又招惹王妃做什么?明明就打不过王妃还偏要凑上去。
齐长御并没有下狠手,她不过是给赵恒一个教训。
“我重申一遍,秋鸣音是自己摔倒在地,她告诉你是我推的,无非是想要你对我产生愤怒的情绪,从而断了我们夫妻之名,自己成为荣王妃。”齐长御冷锐的目光紧紧锁住赵恒的眼睛,“赵恒,我完全不介意我们和离。”
赵恒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掌心都被指甲割裂了,眼睛都充满了血丝,“齐长御,我们先不论这个,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借兵?”
“是不是这次我保住黎国,我们就再不相欠?”
赵恒沉默良久,才吐出一个字:“是。”
“好,我今夜便起程。”齐长御郑重允诺。
赵恒走后,齐长御带着云霭回了屋子,云霭给她泡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俏丽的脸上有些疑惑,“小姐,为什么要答应他?”
齐长御抿了一口,笑了笑,“用你的小脑瓜子再好好想一想。”
云霭转了转眼珠子,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想……”见齐长御看过来,她连忙捂住嘴巴,“我不说了,对了,小姐,那个小偷你放走了?”
齐长御将茶盏搁下,“他可不是什么偷,他叫朱润,千机门掌门最小的弟子。”
云霭惊讶问:“既然是千机门的弟子,那为何他要出现在南华寺,还故意偷李延之的东西?”
齐长御点了一下她莹白光洁的额头,“再好好想想。”
云霭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
“罢了,先不管千机门,李延之和秋鸣音的身份查得如何了?”齐长御说着从衣箱里选了几件窄袖男装,放到包袱里。
云霭也一起动手,“那个李延之是京城李家的人,就是那个兵部尚书李家。不过他是李家老二的独子,这次过来是因为他母亲的娘家是这边的。”
“若我没记错,李家老二是个庶出。”齐长御收拾好衣物,便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换了下来。
外出作战,广袖不及窄袖来得方便。
“小姐记性可真好!”云霭笑容灿烂地拍了个马屁,跟着齐长御一同换衣服,接着道,“还有那个秋鸣音,查出来很简单,江南有名的美人,家世清白,父亲是个秀才,母亲早亡,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齐长御换好装束,侧首看向云霭,“果然有问题,不过此事等回来之后再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你没说。”
云霭瞬间苦瓜脸,“小姐,老爷消息泄露的原因还没查出来,我已经加派人手去查了。”
齐长御点点头,交给她一块铜质令牌,“你拿着这个召集兄弟们,让他们在邛华城待命。”
邛华城是荣黎边境交界之地。
云霭激动地接过令牌,“是!”
齐家军只在战场上出现过一次,便被传得神乎其神,而现在,齐长御就要借此精锐之军,在这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