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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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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驾——驾!”一辆马车轰隆隆快速穿过卡佩亚城门冲上新街,市民们纷纷惊叫避让,车夫高昂的赶马吆喝声如平地生雷十分骇人。
巧的是马车以不变的速度冲到马克西马斯竞技场对面的十字路口时一群刚从竞技场出来的人挡住去路,今天是市政官韦乌斯举行选举拉票的免费角斗表演的日子,平时买不起票的人们都携家带口挤进去看,其拥挤状况可想而知。
行人叫骂着退到路边,人群中突然响起响亮的啼哭声,一个孩子与母亲走散站在马路中央,眼看着马车迎面冲来,路人尖叫起来,孩子的母亲更是发出可怖的嘶吼声。
车夫也及时发现了那个坐在路中央哭泣的孩子,无奈马车突然停下惯性太大,两匹骏马同时嘶啸直立起身,两对马蹄高高扬起眼看着就要从孩子的头顶踩下,马路中央突然闪现一个人影,随即孩子消失在马蹄下,只听哄的一声马车重重跌回地面,车夫不停发出驭驭声安抚暴躁的烈马,冲人群喊:“孩子呢,刚才那个孩子没事吧?”
“奇亚,奇亚,我的孩子,呜呜,吓死妈妈了,奇亚,我的孩子,乖,别哭了,乖啊,快谢谢叔叔,谢谢叔叔救了你。”孩子的母亲冲出人群一把把孩子从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青年怀中抢过来搂在怀里。
青年虽然跌得满身尘土,额头上和手肘上都见了血,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美丽的容貌,金发飘扬,微笑的面孔娟美而神圣,没有人比他更能演绎金发蓝眼的圣洁,拍了拍尘土,青年笑着摇摇手:“不用谢,不用谢,以后小心一点不要离开母亲身边啊。”说着捏了捏孩子胖嘟嘟的脸蛋,附赠一个令众生颠倒的大大笑容,四周围发出咝咝的抽气声,孩子也瞬间止了哭声睁大眼望着他。
青年抬头看见前面马车车帘掀开,走下来一个衣着华贵身披蓝色披风扣宝石肩针的长发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只单片眼镜,黄金项链反射阳光晃花了路人的眼睛,男人有一张温润的脸,斯文秀气,嘴角挂着老好人似的微笑,快步走到金发青年面前低头抱手行礼:“抱歉,我的座驾太过鲁莽,刚才多谢阁下出手救了那个孩子,让您受伤鄙人深感抱歉,请随我回官邸包扎伤口好吗,顺便对您的仗义相助表示感谢。”
金发青年笑盈盈的看着面前恭敬礼貌的男人,眼里是满满的意外惊喜,抱了手(不小心碰到伤口抽了口气,立刻掩饰好)点点头说:“好啊,不过我的同伴就在后面,恐怕要麻烦您把他们一起请过去了。”
对青年口气中明显的捉弄贝兰德好脾气的微微一笑:“非常乐意,那么您的朋友呢?”
“后面,喏,出来了,欧阳,阿喀琉斯,这边!”金发青年跳起来一反刚才的成熟稳重大呼小叫冲人群之后的一群人招手。
贝兰德微笑着回头看见泰斯特和波利布两人已经安抚好受惊的孩子及家人,并给予相应的赔偿,随后看见一行五六个人出现在面前,周围人群瞬间鸦雀无声,不少人已经忘了怎样呼吸,有的人干脆张大嘴巴鼓出眼睛看得目瞪口呆,唉,的确,他们有引起轰动的本钱,这些美丽英俊得不似凡人的人以最平常的姿态向贝兰德露出友好的微笑打招呼。
只是其中一个黑发红眼的男子看见自己,刚露出惊讶万分想要叫出什么的表情,立刻被金发青年捂住嘴巴亲热的抱在怀里,听见他用并不怎么低的暧昧声音在那人耳边说:“吃醋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欧阳,放心,我是不会移情别恋的。”
男子挣扎两下突然抬腿对准金发青年的脚踩下去,贝兰德可以肯定那一脚用了全力,因为金发青年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松开了黑发男子,黑发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转身扑进旁边另一个金发蓝眼的强壮男人怀里,撒娇的说着什么。
贝兰德这才发现他们一直用的是一种非常陌生的语言在对话,听口音似乎是希腊语,但又明显不是,贝兰德记得没错的话,他们说的应该是非常古老的古希腊语,是一种失传于空白文字时期的语言,贝兰德自戴维口中听说过一次,没想到戴维和他们竟然来自同一个地方。
为了尽快疏散人群,贝兰德低头咳了声招呼几个人说:“我的马车不够大,坐不下几位,你看你们是…”
“没关系,我们自己有马车,您在前面引路就可以了。”那个黑头发的男人回头笑着大方对贝兰德说,乍一看去除了美貌没什么特点的男子,却给人温馨的感觉。
贝兰德点头,扶泰斯特和波利布上车后吩咐车夫慢一点不要像刚才那样横冲直撞了,实在是前几天接到伊赛利亚病危的消息乱了心神才这么急着赶回来。
马车刚动起来布帘又被人掀开,刚才出手救人的那个金发蓝眼青年擅自走进车厢坐在贝兰德身边,说:“抱歉,我被赶了出来,借给位置给我没有问题吧?”
贝兰德收起刚刚翻开的书,微笑点头,侧身拿出坐位下面的药箱,说:“您的伤先让我处理一下吧,等到了官邸再让医生为您包扎,好吗?”
“呵呵~~不用担心,这点小伤不碍事,我自己就是医生,您不用紧张。”青年笑着连连摇手后还是把受伤的手伸给贝兰德。
贝兰德把他的手肘翻过来一看,不仅擦掉大片表皮,殷红的血肉里还嵌进一些小石子,不禁有些生气,说:“这怎么能叫不严重,这种伤口如果不处理好万一得了破伤风,神仙都救不了您,您太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哦~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您这句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青年还是满不在乎的微笑,看着贝兰德用镊子小心把石子夹出来,又说:“我叫阿波罗,你呢,叫什么名字?”
“贝兰德•克劳狄。幸好您不是福玻斯•阿波罗,要不然我真的会认为您是太阳神的。”贝兰德生了一会儿气又打趣到,小心在伤口上吹口气不让阿波罗感到太痛。
阿波罗笑得越发迷人,低低的咕哝一句:“非常不幸,正是本人。”
“嗯,您说什么?”
“没什么,您姓克劳狄,难道是皇族中的人?看您的穿着打扮也非常华贵啊。”
“呵呵,不是,我是克劳狄家族的家臣,也就是奴隶,我的主人叫伊赛利亚•克劳狄,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
阿波罗眯眼看着贝兰德说到伊赛利亚时一脸的骄傲和幸福,不自觉抬手摸了摸下巴,说:“看来您的主人非常优秀。”
贝兰德惊讶抬头看他,问:“您怎么知道?”
“因为您自己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啊。”阿波罗毫不吝啬的赞美让贝兰德有一丝不自在,笑了笑低头继续处理伤口。
阿波罗撇撇嘴看着对面靠在一起打瞌睡的两个老人,深感无趣的说了一句:“原来来晚了啊。”
贝兰德这次没问他在说什么,自发以为这个人喜欢自言自语。
下车后由两名奴隶领着进入高大宏伟的大理石建筑,圆顶大理石门楣上雕刻有克劳狄家族的族徽。
首先在会客厅停下来,几位客人礼貌的静坐下来等待贝兰德前去向主人禀报。
欧阳看着对面墙上的油画,再环视四周装饰,啧啧赞叹到:“不愧是皇室,所有的东西都这么精巧华丽,阿喀琉斯,那边那个烛台很漂亮,以后咱们回去也买一个吧,哦,这梨木桌子也不错,还有地毯啊,真柔软。”
“哼,说得好像我们虐待了你一样,别装得那么没见识好不好。”阿波罗不冷不热讽刺。
欧阳回头看他一阵冷笑,了然点头说:“呵呵,有人失恋了,正在情绪低谷阶段,会介意别人的幸福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说是吗,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微笑着勒紧他的腰,低头在他耳边说:“安分点,不要惹火,这可不是个调情的好地方。”
欧阳猛地低头咬住嘴唇,愤愤一蹬腿站起来咚咚走到首座上一屁股坐下,抓了一把鲜葡萄塞进嘴巴,不理阿波罗幸灾乐祸的笑声。
贝兰德去了很久才回来,脸色不太好的强颜欢笑说:“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我家主人,主人,身体不太舒服,不能亲自出来接待各位,请原谅。”说着红了眼睛,连忙低头掩饰住悲痛情绪,说:“各位想必累了,请让我带各位到客房,先洗浴换衣,等下人准备好晚餐,我再与各位共进晚餐,招待不周,实在对不起。”说到后面已是哽咽。
阿波罗眉头狠狠跳了跳,无视欧阳嘲笑的笑容,站起来说:“听你的口气,你家主人似乎病得不轻?”
贝兰德脊背僵硬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点头说:“主人从小体弱多病,生命一直命悬一线,没想到前阵子一场大病后没有好彻底又受了风寒,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医生也束手无策了。”
“这样啊,嗯,恕我冒昧,我会一点医术,可否让我看看你家主人,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
贝兰德已经是病急乱投医,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阿波罗的手往后面拉,说:“请救救主人吧,求求您,救救主人,我一定一辈子感激您,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欧阳伸长脖子看着阿波罗被拉得踉跄跟在后面跑,不由笑出声,对阿喀琉斯说:“我算是长了见识,原来我们优雅高贵的阿波罗殿下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不错,不错,值得纪念。”
赫耳墨斯坐在不动如山默默喝水没有搭腔,卡斯托尔则靠在哥哥肩上一个劲的打哈切昏昏欲睡,放下手时露出衣袍下大片的青紫痕迹。
欧阳痴痴笑起来,说:“波吕丢克斯,以后还是稍微节制一点吧,卡斯托尔已经昏睡了一整天,要知道晚上才是睡眠时间,而不是白天。”
波吕丢克斯把弟弟捞进怀里让他靠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动声色看着欧阳说:“你不用幸灾乐祸,这句话原封不动怀给你,阿喀琉斯,晚上是非常美好的时光,并不适合浪费在睡眠上,你说对不对?”
阿喀琉斯含笑点了点头,说:“对,晚上是增进情人之间感情的最佳时段。”
“阿喀琉斯!”欧阳气得跳脚,非常没有风度的叫起来:“去你的增进感情,每天累得我连腰都直不起来,你这只禽兽,要增进感情,你找别人去!”
“我也想啊,可惜某人到时又会吃醋然后离家出走,或者哭鼻子要死要活,爱得欲罢不能啊。”阿喀琉斯放下水杯不痛不痒说。
“哦,有吗,你倒说说看谁会爱你爱得这么惨,那个人一定是个傻子,瞎子,看不清楚人面兽心,才会上你的当!”装聋作哑谁不会,欧阳挑着眉头斜眼飞上天花板上的花枝吊灯。
阿喀琉斯缓慢起身走到哼着小调摇着腿一脸满不在乎的人面前,长臂一伸把某人抓起来揉进怀中。
“唔,你干什么,说不过我就用暴力,你这个野蛮人!”欧阳大骇欲要挣扎时整个人都被钳制住了,被强硬抬起头嘴巴被狠狠堵上。
“嗯哼!”阿波罗非常不爽的声音在吻得全神贯注的两个人身后响起,阿喀琉斯放开欧阳,小心的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等他缓过气来才扶着他转身。
阿波罗看着那艳丽非常的嘴唇眼底再次闪过黯然,笑着说:“欧阳,我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要怎么谢我?”
欧阳虽然有些气短,却也不愿意示弱,靠在阿喀琉斯身上,冷笑:“怎么,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不会告诉我找到小毛孩了吧,哈哈,开玩笑!”
阿波罗含笑不语看着他,目光流转高深莫测。
欧阳一瞬间失神,抬头和阿喀琉斯对视一眼,难道真的…
“请救救主人吧,这位客人,阿波罗说要您开口求他,答应他的要求他才会救主人,求您,救救主人吧,这位客人。”贝兰德言辞恳切,就差跪下求欧阳了。
欧阳惊讶跳起来,“真的是小毛孩,带我去见他,快点!阿波罗,你要什么只管开口,大爷难道还怕了你不成!”豁出去的口气。
“吉琛!”阿喀琉斯吓得大叫,为什么总是这样一碰到自己在乎的人就把自己整个人搭进去,不顾身边的人。
欧阳愣了一下,但立刻回头直视阿波罗,一字一顿说:“没关系,除非他想要我恨他!”
阿波罗好笑的耸耸肩摊开手说:“正好,崇拜我的人太多了,换换口味也不错。”
欧阳脸色一白,咬牙推开阿波罗拉着贝兰德冲向后面。
阿喀琉斯冷冷看着阿波罗,说:“您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谁知道呢,这个世界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相等的代价才行。阿喀琉斯,你知道我对他垂涎已久,再说,又不是没睡过。”
“你说什么?”阿喀琉斯怒吼一声一把抓起阿波罗提到面前,睁大眼难以置信看着他。
阿波罗这才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挥手推开阿喀琉斯,拍拍手笑得很无赖说:“开玩笑的,你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我的意思是,反正欧阳又不止你一个男人,不是吗?”
阿喀琉斯瞬间僵硬,脸色数变,当年赫克托耳事情一直是心头的一根刺,这么多年了,以为早就不再介怀,谁知被突然提及还是隐隐作痛。
成功转移注意力,阿波罗拍拍屁股赶快溜,小心在心底道了声欠:“对不住啊,欧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怪只怪你老公太厉害了,你自求多福吧。”
赶到后面伊赛利亚的卧室,里面已经闹翻天,欧阳死死抱住少年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不停道歉。
阿波罗站在门边都红了眼睛,贝兰德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回事,回头看见阿波罗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阿波罗笑着把手指按在他唇上,“嘘,不要问,你不是要救他吗,答应我,把你自己给我,我就救他。”
“我?”贝兰德推了推眼镜,有些难以接受说:“阁下,鄙人现年二十五岁,已经不再青春年少,恐怕不会符合您的胃口。”
“不,不,就是您,贝兰德,除了您,没有人更适合这笔交易,行吗?”明显的乘火打劫,除了欧阳,阿波罗从来不会无偿付出。
贝兰德再次推了推眼镜,回头看一眼已经濒死的伊赛利亚,无赖点头,“好吧,只要您不嫌弃。”
当然,我亲爱的赫勒诺斯,你会令我满意的。
阿波罗这才满意走到欧阳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哭够了没有,不想他死,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间卧室,在外面去等!”
欧阳唰的一声收了音,眼泪汪汪望着阿波罗,嗝嗝抽泣,“你,你一定要救他,我,我,你要什么,我都,都…”
“行了,行了,看你这样子我哪敢要什么,那颗心都不是我的,我要具躯壳来干什么,快出去吧,警告你哦,别打扰我,否则我一个不小心失了手把人医死了,到时你就哭死吧。”烦躁的把人赶出去,关上门,看着床沿奄奄一息的人,苦笑摇头:“原来我一直都在强取豪夺啊,什么真心啊,爱情啊,都遥不可及。”
笑着伸手抚摸上少年青白的脸,怜惜叹口气,“塔耳塔洛斯给你下了禁制又用了那么厉害的诅咒你都能活下来实在不可思议,其实死了说不定还轻松一点,真是可怜的孩子。”
说话间已经结出一个淡蓝色的结界将伊赛利亚包裹笼罩在其间。
“阿喀琉斯!”欧阳颤抖着抓住迎面走来的男人,低头抵在他肩头。
阿喀琉斯百感交集拍拍他的肩无言揽着他。
贝兰德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上前来问:“你们,认识主人?”
闻言两个男人抬头来怔怔看着他,然后默契的对望一眼,点头说:“是的,我们是你主人的朋友,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失去了联系。”
“可是,我跟了主人十年,在他五岁时就形影不离跟在他身边,从来没见过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贝兰德口气有些严厉,不自觉带了审问态度。
欧阳神色复杂看着他说:“这个,我们无法向您说清楚,总之请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恶意。”
贝兰德严肃打量了两个人一会儿,慎重点点头,说:“你们的确没有恶意,但也不见得是朋友,一切等主人好起来再做定夺吧。”
欧阳苦笑点头,闭上眼靠在阿喀琉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