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承认吧》小西贝

16、承认吧

　　许余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听墙角的。

　　做完操之后，她跟杨歌一块儿从六班那边的楼道上楼，又在教室外多聊了几句，见时间不早了，这才回班。

　　从六班回三班要路过老师办公室，她见门敞着，便往里多看了一眼。

　　她同桌背对门站着，而他对面，王子龙的脸上并不像往常那样挂着笑。

　　相反，有些严肃。

　　许余纳罕，周程逸除了这张脸长得招摇，成绩也好得太难让人不关注以外，平时的作风算是他这个条件里非常低调的了。

　　而类似于正儿八经地顶撞老师这种行为，她从没在他身上见到过。

　　所以，他到底说了什么才让王子龙那么不高兴？

　　这一点点好奇心驱使着她偷听了一句，然后听第二句、第三句。再然后……就被他发现了。

　　可发现也就发现吧，他明明连类似于“你听了几句？”、“你还知道些什么？”这种质问都没有，她就自己露了马脚……

　　只不过，许余见他那副明显没想追究的样子，也懒得再解释，反而在心底琢磨起他刚刚的话来。

　　说实话，有点震惊。在她看来，周程逸这种非人类简直就是为考试而生的，像数学这种科目，她要是不努力，也就能考个他的零头。

　　在她想什么时候能及格的时候，他可能在纠结这次为什么没拿满分……

　　而现在，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说他因为考试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在她这个倒一都还没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

　　再一回忆起当初他在操场云淡风轻撒着谎的样子，许余心里隐隐有了某个方向的猜测：是不是家长管得太严了？

　　越看越觉得像，许余眼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问：“周程逸，你平时闲下来都干什么？”

　　“闲下来？”周程逸说，“睡觉吧。”

　　所以，醒着的时候都在学习知识与技能，要出去玩也就只能靠撒谎骗家长了。

　　真是颗可怜的小白菜。

　　她想了想又问：“你会很多乐器吗？”

　　“没……就会点儿钢琴。”

　　许余：“你有很多才艺吗？”

　　周程逸：“没什么才艺。”

　　许余撇撇嘴，“那听说你游泳也很……”

　　周程逸好笑地看着她：“你查户口啊？”

　　“我就是发现我太不了解你了。”许余一本正经道：“我们的革命情谊还有一周多一天可以延续，得趁这个机会好好培养。”

　　说完，许余才意识到，还有一周再多一天就要月考了，这次她拿杨歌的项上人头担保，她一定不会再考倒数第一。

　　自然，也就没办法跟周程逸坐同桌了。

　　周程逸这次倒没反驳她，略微沉默后扭头看着她，眼神里多了层东西，情绪都繁复起来：“你想了解我了解到什么程度？”

　　许余率先走进教室，回头对他说：“就……了解到同桌的程度吧。”

　　“同桌的程度？”周程逸脚勾住凳子往后拽了拽，坐下，“那现在是什么程度？”

　　“……”许余困惑了，“现在？”

　　说实话，她从小到大跟同桌关系都挺好，但但凡不再坐同桌了，那点同桌情谊便会像烈日下的露珠一样，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被晒干蒸发进入大气循环。

　　而她跟周程逸……

　　两人说不上太熟也说不上不熟，但她在他面前好像总端着点儿什么，也总是自在不起来，总之，跟以前的同桌不太一样，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

　　换位置之后，大概会连漂流瓶都不愿意联系了。

　　她想了想，说：“现在是魔鬼与惩戒他的女娲娘娘因为‘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七字真言，心平气和尝试互相了解对方，获取对对方包容心，从而达成初步和解，以求最终能变成真正的同桌的那种程度，就是……”

　　王晓菁叼着一袋子酸奶，和她同桌一块儿转头朝许余看过来。

　　王晓菁：“这脑子……没被开了瓢给换成猪脑吧？”

　　她同桌附和道：“我估摸着小许的大脑已经被外来生物入侵了，恰好今天豆腐渣星球大肆抓捕逃犯，估摸着就跑你脑子里去了。”

　　许余哼了一声，“你们真不幽默！”

　　周程逸支着额头看过来，“总算能说句人话了，不容易。”

　　许余瞪他，“你是我同桌还是他们同桌？”

　　“我现在谁的同桌都不是……”周程逸把桌上那本极厚的英语词典推到桌沿边上，眼里带了丝揶揄，“你自己说的，我们俩，还没了解到同桌那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