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51、自杀

　　今天是他们到这里之后的第八日，一个周过去了，凄月已经可以恢复平静，不再做些让自己都觉得可怕的事情。只是就在她的心绪宁静下来不多久，发生了这样一件无论怎么看都是自杀的事情。

　　因为她已经学会游泳了，所以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往深处游一些时候，她尤其喜欢挑枫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枫偶尔买水或是买书或是和别人聊天回来看不到她，就往水里找，凄月以前不会游泳，还真是委屈了她。她看来是那么喜欢呆在水里，也不怕被水泡软了，也不怕太阳晒。

　　一个星期过去后，枫已经可以感觉到她在自己身边的真实，多多少少放心了些，今天发现凄月早早出去游泳后也只是无奈地苦笑着往沙滩上走去。她留恋这片海滩和这海水，似乎都比关注他要多许多。真是不可避免的丧气，枫怀疑自己的自信心就是被凄月这样的无视给弄没了的。

　　凄月的确很喜欢呆在水里，如果可以，她一定要去潜水，当然，她的身体有些虚，他们尝试过一次，她差点在海底窒息了，枫由是不许她再去潜水，也嘱咐了出借潜水用具的管理员。凄月当然也知道自己的体质，没有太多反抗。可是游泳就不一样了，只要好好控制，不要太累着自己，就没有问题。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没错。可是今天早晨，她睡醒后就直接过来了，没有吃早饭，她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武心儿，掐着她的脖子骂她：为什么你还不去死，为什么你还不去死……一遍一遍的，所以在梦里惊醒了，寒意透心的凉。凄月以为自己出汗了，摸了摸额头其实没有，凄月睡不着，就起来了，想着吹吹风就好。

　　见着海又想要进到里面去，于是就成了现在的状况，她没有通知枫就自己先来了，海滩上人还不多。其实她很少通知枫她要做什么，她想做什么，她在做什么。所以她理所当然，认为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比如今天早晨。比如在这样一个阳光普照，万物祥和，海面泛着银光，人群带着笑声的时候，她忽然游到了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看着四周，仿佛都很熟悉，却又找不到归路。

　　原来她的路痴情况，不仅体现在陆地上，连在海里，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她心里慌乱，如果不是她一直挂着梦里的事，如果不是那个女生说，你死了他就会活得更好，你去死吧……如果不是这么多如果都恰恰好凑在了一起，也许她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出现在这海水里。

　　凄月奋力想游出这里，一边有着峭壁，一边就是辽阔的大海，她印象中没有这么个地方啊，究竟是不小心错入了哪里？凄月觉得脑子有些缺氧起来，呼吸跟不上，动作也跟不上。难怪别人都说：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凄月她学会游泳还不久，也不太算是会水的吧，但是，她就快要淹死了，却是一定的了。

　　凄月抬头看了眼天空，这样晴朗的日子里，海边的天又格外的蓝，如果阴下来，也是纯粹的灰色，很美的颜色。凄月又一次沉入水里，她想叹口气，可是不敢张开口。只能叹在心底，其实说不定，那个梦里的人说的是真的，她死了他会活得更好，比现在好许多。

　　没有道理，淹水的感觉这么难受，凄月昏昏沉沉的，四面八方都是她喜欢的水，四面八方的涌过来，她没有力气再划动分毫，她尽力了，真的尽力了。只是下沉得速度她已经无法抵挡，只是残存的意识慢慢在消融。凄月无力对抗这样绝望的情境，她没有存活下去的勇气了。

　　这样的困境，竟比她已经面对的要难了许多，因为想到，只要这个困难度不过去了，以前的困难就迎刃而解了，没有任何烦恼的死去，总好过这样艰难困苦的活着。只是一个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就算活着有多辛苦，你也给我活着！

　　那，你现在需要我照顾你了吗？

　　我可以试试吗？

　　从今天开始，你的一切都由我来安排。

　　是不是曾经有个人这样说过，是不是曾经有个人这样对她不离不弃，无论如何，都想要她继续活下去，是不是，那个人需要她？

　　你知道吗？就是因为已经无法抵挡，无法抵抗，你这样的坚持，已经无法再去辩驳，你真的会一直坚持下去，已经相信了，你说的每一句话，已经相信了，可以有天长地久，可以有白头偕老，可以有矢志不移。

　　所以，才会如此痛苦，所以，才会宁愿选择在这里结束。尽管不甘心，尽管舍不得，尽管放不开。

　　如果有遗憾，就只是，还没有对你表白。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心意。

　　这样的遗憾，还真是让人觉得后悔得紧，仿佛肠子心肺都搅在一起了，痛得感觉不到痛苦，要麻木掉了。比这样窒息的感觉更难过，你尝试过吗？尝试过了吧？那是我加诸在你身上的，现在，一并收回来，以后，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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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茶打了个喷嚏，从昨天开始，他就有些发烧，不知怎么了，身体本来很好，淋了一场小雨，竟然感冒了，然后就发烧了。

　　看着窗外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清茶心里一阵紧过一阵，是她出事了吗？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舒服，这样不安的感觉，好像，要失去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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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海滩上，睁眼的瞬间看到枫俯身过来，是——人工呼吸？凄月头顶的天空被一张面容代替，她怔怔看着面前的人忘了反应。枫倒是一下子呆住，握着她的手的那只手猛然握紧，醒了！

　　凄月感觉整个浮世的喧嚣都一并袭来，在他移开的瞬间，她听到身侧的人说着话，很多人，很多话，她听得不太分明。

　　“……你说，好好一个女孩子，怎么游到禁区去了，那么大牌子写着，不也还圈着网子的吗？……”

　　“……说不定是自杀哦，我看可能性很大，还好有人看到了，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通的……”

　　“……作孽啊，现在这是什么社会，都是些什么学生啊？动不动小孩子口里就是什么生无可恋，然后就是被男朋友抛弃了，不想活了……”

　　“……我看那个男生也很可怜的样子啊，眼睛都红了一圈，吓得不轻吧……”

　　……

　　……

　　好多人说着好多不同的话。凄月脑子昏昏的，就感觉被人抱起来，她浑身无力，勉强抬头看到枫，他真的红了眼睛，此时脸上的表情也还是凝固住的，好似已经忘了如何欣喜，如何生气，如何愤怒，他竟然没有说一句话。

　　“……”凄月想开口，可是，好疲倦，连掀开嘴皮子都做不到，凄月只能尽力呼吸，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一切还没有结束，她还活着，她有些抱歉，她开始并不是故意的，后来也真的有尽力。

　　枫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低头看一眼凄月，他觉得好轻，好轻，怕这怀里的人是假的，是不存在的，是已经消失了的，他吓到了，还没能完全缓过神，就又被吓到了。枫觉得嗓子哑，张了张口，却是半句话没说出来。

　　“……我，我饿了……”凄月刚才调整了半天，终于可以开口说出话来。虽然声音小得可怜，枫却听得真切，方才在海滩上他半句话没听到，整个世界都暗下来，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存在，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在这海滩上，周围还有人在笑闹，他听到有人尖叫，有人大笑还有孩子的哭声。

　　枫猛地按住凄月的头，把她按到自己怀里，凄月惊了一下，本来说出那句话已是累极了，此刻却清晰从他胸口感觉到他的颤抖，从头顶上传来他喉头哽住的感觉，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死里逃生，是该如此才是。

　　凄月任由眼泪沾湿了他披着的衬衫，他刚才肯定吓傻了，他现在却还想着，不能被她看到他的脆弱，因为他从这次来校后，就一直一副要保护她的模样，是因为上半年那件事吧。他做得也足够了，刚才肯定很慌乱，还想着一步步来做人工呼吸，做紧急抢救……他比以前要成熟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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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电脑和网速都有问题的说
哎，抱歉啦，原来上次过节没有发上来！
大家谅解，以后可能更新不会太快
因为很冷，作业也很多……
O_O
果然又没发上来，关了网页重新进来了一次
哎……可能又发不上来的说。。。
又一次了……
再接再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