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20、行云

　　慢慢的也就聊起了就读的学校之类的，女生一脸崇拜地看着枫，听他说念F中和考上G大的事，听说枫的名字后，更是激动万分。

　　“啊！你就是林竹枫啊，我们学校所有的女生都认识你哦！你是去年的高考状元嘛，而且长得那么帅，我们都说……”行云终于打住，因为看到枫一脸惊讶的表情。

　　“枫，给我讲一下你的经验吧，我听说你一直都是学校的前一二名哦，而且你们学校有个女生社团全部都是你的支持者哦，我也好想去F中哦，也想考上G大呢！”行云憧憬万分，挽住枫的胳膊说着宏伟目标。

　　“这个……就是要自己努力吧，有什么不懂的就要问同学或者问老师啊，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吧。”枫把手抽出来，离她稍远一些看着下面，希望妈妈快些上来。

　　“枫，哪有说得那么容易。我现在都高三了，压力好大呢，看着试卷就觉得哪里都不会，真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才好。”行云可怜兮兮地凑过去看着枫，拽着枫的胳膊说。

　　“基础当然是最重要的，如果发现什么都不会，从基础开始应该是最快的了。”枫有些想往下走，去“迎接”自己的母亲。

　　“真的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行云继续凑近，踮起脚和枫对视。她看着枫涣散的瞳仁，眼中的迷恋都快溢出来，看来今天和妈妈来爬山是做对了！本来她还很不乐意，现在却是高兴得想跳舞！

　　“啊，多做些习题也很重要。”枫拉开她的手，继续往后退，叹了口气，真是在哪里都会遇到这种人，偏偏现在躲也不知道往哪里躲才好。

　　“枫，怎么又和女生纠缠不清的！”林妈妈从远处看见就叫起来。

　　“妈！我哪有，什么又啊……”枫嘀咕着，过去扶住自己的妈妈，想着终于解脱了。

　　“妈，原来你认识枫的妈妈啊？”另一个女生对着林妈妈身边的人叫道。

　　“阿姨好，我是邱行云，您可以叫我行云。”女生友好而礼貌地和林妈妈打招呼，于是第一印象就是如此——乐观开朗外向礼貌的女生……

　　“行云流水，行云，真是好名字。”林妈妈笑着说着，又回头看枫，“原来你们认识啊？”

　　“没有，刚才认识的。”枫解释说，眉头微微皱起，看来今天他的劫难还没有结束！

　　果然，四个人的聚餐，对枫来说就是一次台风地震般的灾难。邱行云的纠缠，妈妈若有似无的盯梢，还有那位阿姨的户口调查，虽然调查停止在邱行云将他的小学中学高中经历背出来之后……但是枫觉得好尴尬……

　　看着妈妈的表情，真是解释不清了。枫不太了解这个刚认识的女生为何对自己那么熟悉，却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想对她有任何了解。吃过午饭，两个中年妇女继续在草坪上对坐着聊天晒太阳。

　　“妈，我四处走走，一会回来。”枫起身，汇报去向。

　　“妈，阿姨，我和枫一起，你们不用担心。”行云也说着，站起来，看着枫。枫长身而立，虽然孑然一身，却显得干净爽利，挺拔的身姿逆着光看起来格外高大，枫的身材自然不需要怀疑，行云看着他，有种晕眩的感觉。她一直都羡慕着F中的同学们，听她们提到枫，拿着枫的照片给她看时，她都嫉妒得不行，今天居然近距离看到他了！这样近！和照片里比起来，他真人要好看许多，所以开始的时候竟然都没有联想到一起……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优秀到这种地步，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从小学到大学，枫都是那样拔尖，更可贵的是，他本人从来对此没有任何自觉，谦虚得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一样……

　　这还真是歪打正着了，枫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很优秀……

　　“枫，我们往那边去吧，那里树多凉快。”行云拉着他的胳膊带着枫往一个方向走。

　　“凉快？我们是来晒太阳的吧？”枫迟疑着，不想过去，那边是树多，也包括他曾经和凄月抱在一起躺靠的那棵树。

　　“有什么关系，快过来啦！”行云转而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快速往枫害怕看到的那棵树那边移过去。

　　“凄月……”枫一眼认出那棵树，隐约就看到凄月站在树底下看着他，似乎听到她说：找个女朋友吧……

　　“不要！”枫着魔一样叫了声，回神才看到行云吓到了，“对不起，我精神不太好。”下一刻才发现行云脱了外套。

　　“你不冷吗？”枫说着要替她捡起地上的衣服。

　　“不会……”行云拉住枫的手往自己身上靠过去，枫吓了一跳，赶紧抽开自己的手。

　　“你做什么！”枫还没完全挣开就感觉她紧紧地抱住了自己。“邱行云你放手！你这是在做什么！”枫说实话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热情，虽然追他的女生很多，但是由于他性格温和正直，没有人敢这样来讨他厌。

　　“枫，我听说你一直都没有交女朋友，我想你肯定也没有尝试过女生的第一次，我愿意给你，真的！”十几年的思慕在几天一天里忽然变成真实，她的快乐不是世上任何人可以体会得到的。

　　“你……你先松手，我没有那个意思。”枫有些被动了，下意识往那棵树下望去，整个人一瞬间僵硬，枫激动地推开她，就往那棵树下跑过去。

　　“凄月？凄月！凄月……”枫跑过去才发现树下没有人，他四下张望，真的没有人……可是他刚才明明看到凄月在树下看着他，笑着看着他，那种笑容，那种嘲讽，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凄月，我没有，凄月，我没有……”枫扶着树干，喃喃低语。

　　“枫，你没事吧？”行云看着他忽然的失魂落魄。

　　“把衣服穿好！”枫低声说，回头看着她，有些怨恨在眼底生成。

　　“枫……为什么？我只是，只是喜欢你，我只是想，一次就好，或者，仅仅是一个吻也好……”行云穿着衣服，一直看着枫，他生气了？传闻中，他从来不会生气……

　　“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了解那种情不自禁，我也知道很多时候克制不住是难免的。”枫说着抬头看着树枝树叶，凄月那时候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让他抱在怀里？会是将就吗？会是歉疚吗？会是报偿吗？

　　“枫，你说，你懂？”行云看着和方才判若两人的枫。

　　“嗯，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有时候也会想，只要她愿意接受，我可以给她我所有的一切，只要她肯要的话。”枫微微笑着，抬头看着树梢，细碎的光芒斑驳了他的面容。

　　“可是，枫……我喜欢你十年了，整整十年，至少……”行云无法再说下去，因为枫忽然转身严肃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没有任何和你接触的意愿，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是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答应。如果我答应了你，那还有许多人都会说同样的话，而且，这样也不公平。”枫坚定地看着她说完，转身往外走，行云呆呆跟上去。

　　“枫，只做朋友，我做不到。”行云在进入阳光区域的一瞬间说。

　　“对不起，这样的提议，就算是换了我，也不可能做到的。”枫说着就回去喊了妈妈要走。

　　“怎么了？”林妈妈迟疑地看着那个小姑娘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见枫的倔强，枫这样的表情，实在少见。

　　一路回去林妈妈都不敢问，也没怎么说话，只是叹了几次气，枫也不问。快到家了，枫才主动开口说：“妈，如果我以后都不娶妻也没有后代，你和爸爸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孝？”枫问得很认真，虽然用词有些奇怪，但是他也只会这样最直接地问。

　　林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脸上的表情是认真的，绝对是不可亵渎的，他现在就是这样想的，恐怕以后一段时间也不会改变。“枫，真的这么确定吗？”

　　妈妈这么小心翼翼，让枫有些抱歉，内疚地点头说，“对不起啦，妈，我想，可能，真的……”后面的话就消失在这种犹豫中。

　　“妈知道啦，现在都流行这个嘛，妈支持你！”林妈妈笑着说着，心里冷冷的，不知该怨凄月，还是怨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