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169、Story

　　“枫……好像有点晚了……”夏娜搓着手试探的说了句。

　　“哦。”枫没有什么变化，仍旧看着入口处，只是没有阳光透过门板进入。

　　夏娜知道他也在动摇，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可是并没有人进来，他们租了一天，教堂门口竖了牌子，今天除了凄月是不会有人进来的……如果凄月也不回来，就没有人会推开门了。

　　“够了，凄月，早些回去吧，他还在等你。”安让凄月从怀里起来，捏了捏她的脸，看到凄月明显的诧异。

　　“哥……”脱口就叫出来，凄月捂住口，却说不出多的话。

　　“呵，果然我只适合这个身份。”安苦笑了一下，灯光太昏暗，遮住了他眼里的难过。八岁的时候，那样自以为是的仇恨，接着一厢情愿的自恋，总以为他们是相爱的呢，直到看到她脸上出现从没见过的笑容，从没有过的快乐，才发现，自己给她的，竟然还是太少了。

　　只是从小就确认了的将来，一下子被对方堵死，那样的难受，她并不知道，他试着挣扎，试着打破，试着……证明什么。证明什么？她并不爱那个男生？那个男生并不能给她永远？

　　还是，证明她爱着的人就是那个男生，而那个男生，也的确可以一成不变的从一而终……

　　他分不清了。结果是这样而已。只有结果是这样而已。

　　“这个，给你母亲带去吧。”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碟片递给她。

　　凄月拿着那个她母亲曾经用她来做交换的东西，原来在母亲心里，她就是这么个东西……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看不清是不是值得。

　　“想知道？”安看她的表情，知道她在想什么。

　　“……”凄月摇了头，她不想知道了，自己和什么东西是等重的呢？她是个人啊，无论什么东西，有人的幸福快乐和生命重要吗？

　　“是……”安凑到她耳边，想了想，顿了下，感觉到凄月抖了一下，其实她还是想知道的吧，“是不健康的DV，主角是你面前的人和那个想要拿到这个东西的人。”凄月一下子惊住了，睁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呼吸都交叠起来。

　　“吓到了？”安轻轻在她唇上点了下，唤醒她。

　　凄月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年会侵犯她，为什么会那么绝望……为什么离开得那么决然彻底，为什么……所有问题似乎都一下子迎刃而解。

　　因为想要她成为第一个，想要她做他第一个女人……吗？

　　她拒绝后，那一年他换了很多女人，只是在训练技巧吗？然后就拍了这样的东西？天啦，凄月觉得不可理喻，无法想象！

　　“为什么？”哽咽着问出这句已经是极限。为什么那么对待她母亲，为什么那么对待他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把他自己也牵涉在内，几近于毁灭的报复。

　　“不要哭。”安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把她拉进怀里，“你想要知道吗？”

　　“嗯。”凄月轻轻点头，早就应该问清楚的，如果早点知道，早点让他放开……

　　“小时候，家里的氛围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至少，妈妈很爱我。”安轻声说着，听起来像是无比遥远的故事了。

　　“爸爸当时并没有很大的成就，显得颓废而坏脾气，有时候会动手打我，不过这些相比于以后的生活，都不算什么了。”安慢慢说着，似乎已经陷入回忆。

　　“直到那个女人来了我们家，不，从父亲突然的成名开始，他就变得更加难以忍受了，虽然他仍旧种花，可是那些花朵已经失去了生命，没有意义……然后，那个女人就来了，父亲带她回家里来了，当时，妈妈还在世……妈妈还在家里……”

　　无法忘记那一天见到的事情，每一个场景都记得清楚明白。

　　他放学回家又见到那个女人，明明他的父母还没有离婚，妈妈只是生病了而已，还在家里调养，爸爸就带着那个女人回家里来了，虽然他们没有做什么，可是看着已经很碍眼！

　　他开了门看到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碟片，声音开得很大，很吵，每次都是这样！看到他就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像是要和他打招呼，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爸呢？”安问了句。

　　“他去……”安没有听完，就去找妈妈了，开了房门，却看到……

　　安站在门口就看到妈妈从床上翻下来了，腿还在床上，可是头却撞在了地板上，手伸出去想要过来开门的模样。安一下子僵了一会，然后走进去，探了下鼻息，没有气了……

　　“没有一丝气息……妈妈已经死了……”安说出来的时候身体仍旧在颤抖，口里吐出的气息也仿佛变得冰凉。凄月一下子抱紧了他，光是想象那样的场景，就已经觉得可怕得浑身发抖了。

　　“我看着那样的母亲，觉得很陌生，她以前虽然不是特别温柔，但是也会笑着，或是强悍地争取自己想要的……她很少退缩，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安介绍着自己的母亲。

　　“你知道她最后的愿望吗？不是想见她的儿子，也不是想着她可悲的婚姻……我甚至可以听到她死前的呼唤……她在叫着——水，给我水……”

　　凄月震住了，莫非……是渴死的？

　　“是，就在你母亲和我父亲在客厅看碟听歌的时候，因为无人照顾，没人理会，无法下床，也够不到门口，活活渴死了……”

　　凄月脸色惨白，太残忍了，那样的死法……

　　“凄月，你猜，你母亲是真的没有听到我妈妈在呼唤吗？那是求生的呼唤啊，为什么她没有听到，你知道原因吗？”

　　“不！妈妈肯定是没有听到，否则不会……不会那样丢下不管的……”凄月说着已经没有底气了，当时安的母亲对自己的母亲来说是个隐患和威胁，如果真的面临那样的情况……

　　“我问过你妈，她说，好像是听到隐约有什么声音，但是，没有想到……呵，只是没有想到吗？”安隐忍地恨意透出来。

　　凄月无法再辩驳什么，只是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要跟着你走。”

　　安愣住了。

　　“我们去哪？”凄月又问了一句。

　　安仍然只是看着她，最后捂着脸笑起来，凄月她太可爱了点。

　　“傅逸安！”凄月被他弄得有些难堪，她是在为他着想啊，他不用这么嘲笑她吧。就算她方法是笨了点，人是迟钝了点，傻了点。

　　“如果……”安抬高她的下巴看着她有些发火的眼睛，低头吻住她，如果她能够像和林竹枫接吻的时候一样被迷惑住，如果她会在不由自主的时候就回应，如果她能觉得他的吻技稍稍有些高明，他会选择带她走的。

　　可是她不会，她身体的反应和心理的反应一样迟钝，除了发自内心的爱恋，不会有任何方法，外在的技巧，让她主动回应。

　　“好了，我差不多要上火车了，回去吧。”安只轻轻点了一下就起身了，他无需再试验了，多少次都是伤心。

　　“这个收好。”安把碟片给她。

　　“……”

　　“这个给我收着吧？”安拿着手里的东西给凄月看。

　　“诶？”她的戒指，怎么会……

　　“林竹枫，他可以给你更好的，这个根本不合手。”安拍拍她的头，像个哥哥一样的。

　　本来凄月只是一时冲动，可是听了那样的故事后是真的不想丢下哥一个人，继续在那样的泥潭里挣扎，不拉他一把的话说不过去，可是哥似乎突然之间放开了，不需要她的样子……这次，好像是真的，她被拒绝了，被人抛弃了，别人说，不要你，没有你也一样，你没有用。

　　怎么说，有些难过。还是想争取，但是找不到立足点，无法说出那样的谎言……爱的谎话，说不出口。真话她都还不曾道出，要如何去欺骗别人。

　　凄月站在门口还是有些茫然，她怎么就这么回来了呢，什么也没有做到，只是听了一个故事，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虽然她不认为母亲的错失和自己有什么连带关系，但是，作为他的妹妹，她为什么也什么都没有做呢……

　　告一段落吧。

　　凄月推开门，居然把门都关上了，没人了么？

　　枫抬头看着夕阳，门口的女生似乎在生气，不知道是气他还是气自己，凄月她总是爱抱怨自己的不够好。枫站起来就那么隔了几十米的距离看着她，凄月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然后慢慢抬头看着他。

　　“笨蛋。”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夏娜竟然觉得眼泪在眼里打转，她其实已经觉得没有希望了，不知多久前还在劝枫先回学校，可是……凄月她真的回来了，和什么时候都一样没什么表情的表情，开口骂了林竹枫。

　　枫微微笑起来，向着门口走去，心里是空空荡荡的，但是柔柔的暖暖的，熨帖的快要随时睡去，再也不醒来。

　　两人相视一笑，枫伸手，凄月则是主动往前靠，默契的拥抱。

　　“笨蛋，不许不要我。”如果你也不要我，我该去哪里。

　　“知道了。”枫坚定的轻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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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昨天是点错键发出去了……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