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161、二八

　　“打算辞职吗？”飞上了车死死箍着凄月，问着前面的人。

　　“嗯……想过。”清茶这么回答了句。

　　“为什么？发生什么了？”凄月一边拉开飞乱动的手，一边急切的问了句。

　　“你哥哥啊，在医院里那么大声承认，你是他妹妹，就算知道的人不多，也已经很让我震撼了。”飞这绝对是和清茶一样的关系网啊，连医院也不放过，其实他们俩都选择了同一家医院，离G大最近的第二医院。

　　“诶？”凄月愣了一下，哥哥打算就这样丢下沈曼的事情不管吗？“夏娜那边……”哥哥有没有安排好，就这么突然身价一落千丈的话，可能会影响到婚约吧。

　　“没有，不用担心，我没有打算辞职，除非……被人开除了。”清茶笑着说着，这次如果他直接去接触那个人的话，恐怕事情迟早是遮不住了，不晓得沈曼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赶出公司。

　　“哥哥，那那件事就不用着急，反正暂时没有动静，我想可能不会……”

　　凄月没说完被飞敲了一记栗子，“还要等？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最多一个月，一定可以听到好消息，凄月，放心吧。”清茶仍旧没有回头的说着。

　　“哥哥……如果太为难了就不要了，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笨蛋，管他去死，这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做一次当别人哥哥的事情，你就成全他吧！”飞说着，捏了捏凄月的鼻子。

　　凄月愣了一下忘了打开他的手，看着前面的男生的后脑勺，慢慢垂下眼睑，是不是他也在等待着，履行一次做哥哥的权利和义务？

　　枫没有告诉凄月他看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也通过某些途径知道武心儿曾经发了疯一样在女生寝室门口想要掐死凄月，最后是被寝室大妈给拉开的，路过的女生似乎都只是看热闹。

　　那时已经是复试前夕了，十几天后他们就参加了本校的复试，也基本可以确定自己通过了。四月下旬，凄月好像总是惶惶不安的等待着什么，枫只是看着她一次次的发呆，想着是不是……她快要嫁人了，现在是婚前恐惧症？

　　忽然觉得很讨厌时间这么有规律的往前走，他不想毕业了，也不想要读研，他想要让时间停下来，就这样每日每日重复的过下去，她一直只是在他身边，无论看不看到他都好，在不在乎都好，只要陪伴着就好。

　　二十八号那天，枫想这个日子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绝对不可能忘记，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会如何发展，他都会永远记住这个日子，甚至每个月的这一天都难以忘记。

　　那天下午吃完饭，他和凄月缓慢在校道上散步，凄月有这个习惯，吃完晚饭很少立刻去上自习，她喜欢在学校里慢悠悠的散步，有时候甚至忘了去上自习，就这样一直走到很晚。她很少说话，可是喜欢这样走着，他和她并肩走在一起，枫从来没想过，她是因为喜欢这样和他比肩的宁静。

　　凄月停下来接了电话，本来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走开，可是接着接着就走远了，枫没有动，他只是站在原地，他知道她会回来，在她接完电话之后，会回到他身边的。

　　“哥……答应了？”凄月很是吃惊。

　　“约定是两方面的事情，不是吗？”清茶的声音淡淡的传来，似乎还带着些罕有的忧伤。

　　“可是……”

　　“凄月，不要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没有谁没了谁是过不下去的，不是吗？”

　　“可是林竹枫他……”凄月没有继续说下去，林竹枫他似乎就做不到，或者说，是她没有给机会他？

　　“不要打电话过去问了，会让他更生气的。”清茶警告着，如果凄月现在打过去，恐怕后果很严重。

　　“知道了。”凄月挂了电话站在那里愣了有一会，回身看到枫离了她有十几步远，好长的距离……凄月恍惚间觉得再也无法回到他身边，明明应该觉得最亲近的时候，却完全相反的感觉到极度的不安！

　　凄月迈着步子往回走，腿好重，走了三步看到枫已经迎着她走过来了，大约每人一半的步数，凄月看到枫脸上担忧的表情，知道自己脸色肯定不好看，可是分明应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啊……

　　凄月就那样微微抬头看着枫，过了一会觉得眼睛有些疼，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让头搁在他肩上，感觉到枫微微俯身来照顾她的高度，声音竟然已经带着哽咽，“枫，我们结婚吧……”

　　枫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傻掉了，所有一切都消失，伸手抱住怀里的人，还是觉得眼前都是黑暗，只有一个声音在耳朵里轰鸣——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不是她和别人……吧？是听错了吗？

　　“你不愿意？”枫醒过来是因为听到这句话。

　　在理解这句话以前，枫已经冲口叫出来，“没有！凄月，我愿意，我们结婚吧，我当然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的话……”

　　枫回到现实世界，可是凄月就是不松手，他觉得有些累，凄月她一直不调整姿势，枫不敢动，好久好久没有说话，不敢问，不想知道原因，不想了解前因后果，不想明白所谓的因果联系。

　　“凄月？”枫轻声喊了句，因为感觉到她似乎在压抑的哭泣。

　　没有回答，凄月的泪在他身后不停地落，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过。从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可以和他在一起……

　　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对哥的歉疚，这样的决定，是她被抛弃了，还是她又一次抛弃了他……他们曾经是那样的孤单，只能以彼此为唯一寄托。她曾以为他是仅剩的希望，她没有想过会失去他，那次她是惊诧中没有反应过来，她拒绝了跟随，可是这次，她算是预谋的吗？一开始就预备着抛弃他的话，她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那个约定……

　　可是他不是也答应了吗？为什么不再坚持，为什么他也放弃了？

　　很难受，好像那几年来的坚持都是荒唐的笑话，好像一直以来的认知都成为虚无，究竟是她会错意，还是感情忽然就变化？

　　如果，是他找到了自己重要的人，她可以笑着面对，但是……并没有这样的传闻，没有迹象，否则哥哥会说的……

　　“凄月？”枫又叫了一声，想要直接拉她起来，虽然心里知道是有什么原因忽然这么说，忽然这么伤心的吧，可是不想问，不想知道。

　　“讨厌你！”凄月自己站到他面前，泪眼迷蒙的看着枫，轻声说了句，“讨厌你……呜呜，我讨厌这样，讨厌这样！”

　　“凄月？怎么了？”枫震惊过后伸手帮她拭着泪，她说讨厌他……心里像是空了一般，她才刚说完那样的话就反悔了吗？她不是最守约的吗？

　　“枫，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凄月扑倒枫怀里任眼泪继续落，她不是真的讨厌他，不是讨厌认识了他，不是讨厌发生这么多事，不是讨厌他的喜欢，不是讨厌自己喜欢上他，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讨厌事情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枫，我只是好恨我自己，和你没有关系，是我的错……”凄月终于还是承认了，她是对自己不满的，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最终成了现在这样，是她自己导致的不是吗？

　　“凄月，没有的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不要自责了。”枫揉着她的发，轻轻亲吻她的发顶。

　　“凄月，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喜欢我了……为我留长发好吗？”枫轻声说，他不奢望她说出来，这样的话，她不会为难，他也不会太难过。

　　“对不起。”凄月起身随手擦干了泪，她总是喜欢在难受的时候趴他怀里哭，会让他难受的吧。

　　“不要道歉了。”枫揉了揉眼睛，有些酸涩。

　　“嗯。”凄月微微笑起来，伸手捧住他的脸，“我刚才说的话，是当真的，没有玩笑的意味，我们五一的时候订婚。”凄月说完的时候已经抵着他的鼻尖，然后吻上去。

　　枫没有回神，凄月也没有深吻，只是点了一下。

　　四月二十八号晚，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想，这一天他无法忘记。

　　尽管她不是笑着说出那句话，尽管她没有特别开心特别幸福的表现，尽管她还哭了好一会，尽管她没有解释，尽管她只是那么说，尽管并没有真的实现，尽管有这么多尽管……

　　枫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虽然眼泪似乎就在眼睛里，出不来也流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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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迟了一天。。。啊，没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