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147、察觉

　　返校的人不是很多，最后一个十一长假了，大家似乎打定主意好好玩，凄月沿着校道往前走，想了想，回头刚要开口就看到男生也要说什么。

　　“什么？”“你要说什么？”结果两个人同时问出来。

　　“没什么。”又是同样的一起回答了。

　　凄月忍不住笑起来，他们这算是什么默契。

　　枫看到她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天气真好，晴朗而且阳光明媚，抬头看看天，枫轻声说，“凄月，我……想知道……”想知道，很想知道，那天的话是真的吗？只是那种情况下为了应付武心儿吗？只是过于冲动了说出了自己也无法承担的话吗？

　　“什么？”凄月问了句，他想知道的事，她也想知道，所以，除非你问出来，绝不回答。

　　“呀，没什么，想吃什么？”枫转换了话题，凄月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有些失望。

　　“随便吧。”

　　自习到中午的时候，凄月觉得她似乎不能再忽视那道视线了，看看时间，十一点半，吃饭的好时间，“林竹枫，你先去帮我打饭吧，我等会去食堂找你，我想起来有点事，马上过去。”

　　枫回头看着她，忽然支开吧，这算是……凄月只是微笑着，乍看着枫感觉和沈清茶笑起来有些像，都是一种淡然的模样，甚至有些敷衍。

　　“嗯，你快点来。”枫起身收好东西往外走，整个教室里，没有第三个人，他走了，不就只剩她一个了？

　　枫下了楼，沿着校道快步往食堂走。

　　“哦，这下子敏感了。”安从后门口推开门进去，一直躲在后门口凹进去的那个空间里，刚好从一个平面上反而看不出来。

　　凄月当然知道他来了很久了，可能有一两个小时了吧。只是，好早啊，九点多的话……凄月起身回过头看着他。

　　安顺着走道往前走，一直一直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关门吧。”说着摘下了墨镜，最近一两年里，安的乐队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至少他这个人算是非常有名气了，或许会被人认出来吧。

　　出于安全考虑，凄月也没有反对，走过去关了前门，后门刚才安进来时已经关上了。回身没走几步就在讲台上看到哥，凄月也停下来，安静了一会，她觉得至少该说些什么。

　　“哥……”叫了声，却不知说什么好，脑子一片空白。

　　“呵。”忽然被人拦腰拉过去，凄月低呼了一声，然后止住，近距离看着一张俊颜，说来，好久没有这么近看着他了，以前还以为，所有人都和哥这般好看……“还记得我是你哥？”

　　这算是什么话？凄月抬眼看着对方的眼睛，看不透，很显然的，她还是太笨，没有聪明到可以了解哥。可是哥一直很讨厌她，很讨厌她叫他，很讨厌她的称呼，也从来没有承认过，为什么忽然……

　　“不想告诉我你们兄妹重逢的喜悦吗？”安低头在她耳侧轻声问。凄月明显怔了一下，僵住了。“呵，喊什么……原来只是……只是……”安的声音低下来，所以他才那么讨厌沈清茶，第一次见面就知道的，没有可能有两个人这么相似，她从小就喜欢跟着他，而沈清茶，也是很不讨人喜欢的总是跟着他去和人打架，讨厌，讨厌得想要杀掉他们，可是却又无法抗拒，无法抗拒的想要更靠近。

　　一样的笑容，一样的温和，一样的冷淡，一样的……

　　该死的一模一样，这样的兄妹，都很讨厌。

　　安曾经问过清茶，你妹妹很黏你吗？清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啊。可是那一刻的恍惚让他明白，他是在想着什么的吧，想着他自己的妹妹，那她呢？她口中从来不曾完整的称呼，是为了什么？区分他和那个人的差别吗，告诉自己虽然是替身，可是不可以完全替代原来的人，不可以取代……

　　“我……不是的……”凄月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可是可以感觉到愤怒和……压抑着的悲哀。她没有把他当作替身啊，可能刚见到的时候是想着，和哥哥一样的年纪呢，想着，会不会是一样温柔的人……可是，分明是不同性格，他甚至那么讨厌她，虽然这样，还是选择了跟随，她不想要被丢下，不想要被抛弃，都是因为他是他啊，是她的另一个哥哥，不是可以互相取代的人。

　　因为至今都记得，白茫茫的天色里，那一角的色彩，他从来都没有完全的憎恨过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的丢下她……所以，所以才想要继续跟着他，那样的时候，是想着，只有这个人了，只有他一个人也好，就可以活下去，就可以靠着这样微弱的牵连和羁绊生存下去。

　　每年的寒假，都是她期待的事情，等待着他，想见他的心情，是很真实的，并不是因为亲生哥哥，并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只是知道，他们互相需要。

　　“不是什么？不是把我忘了吗？不是把我当做哥哥？还是，根本没有把我当做你的未婚夫？”安嘲讽的说着，抬头看着她。

　　看到他眼里熟悉的恨意，凄月瑟缩了一下，那个词也让她害怕，未婚夫……吗？他是觉得他的权利被人占用了吗？

　　“为什么不说话？”安另一只手捏住凄月下巴让她抬头。

　　“我……我没有……”凄月感觉自己开始发抖，没办法控制。她没有和枫之间发生什么啊，可能当时是有些冲动，但是没有发生就是还可以补救……吧？

　　“果然是没有当过男朋友是吗？”凄月耳边听到这句有些耳鸣，忽然被人推到了墙上，抵着冰冷的黑板和墙壁，凄月感觉到哥的手仍旧在她身后控制着她。

　　“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说不清。她一直都是把他当哥哥啊，就是哥哥啊……只要往那方面想都会觉得是乱—伦，怎么可能会……

　　“不如直接用行动回答我如何？”安俯身吻上她，凄月睁大了眼，不可控制的恐惧，不受自我意识控制的胡乱抵挡着。

　　安的吻顺着到了耳后，喘着气笑得残忍的问，“怎么，你的刀呢？”

　　凄月这才发现她的手是没有被约束的，可是她没有刀可以拿，她不记得拿回来了……给林竹枫之后……当时为什么会给他？是因为看到他的内疚吗？还是因为当时的梦境太可怕，可是她竟然忘了拿回来，哥说过他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

　　凄月没有回答，只是任由身体规律性发着抖，她有些自嘲，当时看到枫那样认真的样子，有些动容，有些白痴和痴傻的感动，然后做了那么不理智的事情，还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现在想来都很笨，什么掩饰都很苍白，但是那个男生就是没有发觉的说。

　　“哈哈……”忽然听到哥压低了声音的笑声，在耳边的热气让她有些痒，“有那么喜欢他吗，什么重要的东西都想要给他，什么都想给他，包括你自己是吗？是不是非他不可呢？”

　　忽然的危机感攫住了凄月，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这么明确的指出来？

　　“不……”下巴忽然被人捏紧，就是不让她说出话来，字句也卡在喉咙里，不是这样的，没有的事……什么也说不出来，凄月反而清醒过来，她刚才的反应过度，就说明了她的在乎吧？完全没有控制住情绪的表露……

　　哥不想让她说……是为什么？

　　“呵，完全只有他是吗？”安苦笑了一下，就这么对着凄月，手慢慢下移放到她的脖子上，微微施力，凄月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快，却还是挣扎着看着他，他要做什么？干脆杀了她吗？这样，也算是一种结束吧。

　　安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哈哈，她就是这样，明明和自己切身相关，连生死这样的大事，都可以毫不在乎，可是，提到那个男生，就立刻反应过度，什么都脱口而出，只差骂出来，她越是装得不在乎，就越是避不开嫌疑，可是聪明如她，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了逻辑思维和理智。

　　不需要解释理由的行为。

　　凄月咳嗽了几声，喘着气，本来因为推挡放到男人胸前的手抓住了男人的衣服，她站不稳，腿软的厉害，可是不能够倒下去，不可以。

　　“真的有这么害怕我吗？”安看着她的表情，虽然她的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服，可是整个人都怕得发抖，可以明显看出来而不需要凭感觉。

　　凄月摇头，不是这样的，不完全是那样，身体反映虽然诚实可是很多时候也是很虚假的。

　　安敛了敛眉，收起眼底闪过的温柔，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她，缓慢的轻柔的，慢慢的进入。凄月没有机会反抗，只能惊讶，哥第一次这样温柔的待她，唯一的反应也只是睁大了眼，很快的结束了的时候，凄月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或许……”安的手在她脸上游走，轻声絮语，“真的只有让你成为我的……”这样才可以保证，保证你不会逃走……保证你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

　　他知道她没有和林竹枫发生什么，没有理由的，不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还是坚信不疑，只是气她有那样的想法，气她完全当作他不存在。多少次他都忍了，只要不是她主动的，他都可以忍耐，可是如果她产生那样的想法，如果她那么做，是不是就是她要做出选择的意思？是不是其实她早就选择了那个人，被抛弃的是他吧？一直都是他吧？

　　这样的猜疑让他惶惶不安，一定要来确认一下，想要见她，或许最初的想法也只是这样。

　　只有一个请求，怎么也开不了口的请求，请你不要放弃我，请你不要放弃……他在等啊，虽然没有表示，可是在等待。

　　她会想起来，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他看着她的目光，他的期待，他的等候。她不会已经全部遗忘的，是吧？

　　凄月听到这样的话更加惊讶了，她想，她真的错过了什么，遗漏了很重要的东西……她需要从头想清楚……

　　透过表象看本质，哥，他并不在意他的东西如何，他说过，那把刀不要紧，他却为了她的事情紧张……他刚才说的话，每一句，他……只是在说一件事吧，我很在乎你的事，这样理解的话，可不可以说，他是在说着——我很在意你。

　　真是很简单的事情……

　　凄月这么想着的时候，感觉到哥的唇又一次落到自己唇上，凄月完全傻了一般没有反应，无法反应。她的确很迟钝，或许，比枫更加迟钝，其实，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的吧……

　　她看到他回来，笑着迎接他，他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看她一眼，然后进屋，可是他每次都有看到她的笑容吧，每次……他进了屋也不会直接回房，他会在客厅里等她泡茶……如果妈妈或是叔叔在的话，哥会回自己房间的吧……或许，只是等着她泡茶而已……

　　她真的是白痴吗？他会挣扎着不肯告诉她，当然，是不可能告诉她的，那样的感情，在他看来，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很讨厌她的到来，明明说过恨她，可是却喜欢……是啊，喜欢上……

　　他这样的人，是怎么也不会承认的吧。

　　哥，真的，对不起。

　　一直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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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同一时间写完的吧，啊，好多啊，大四事情多，可能都会这样写吧。
明天去武大听宣讲会，一整天哦，希望好玩~~~
又出现了口口字样，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