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122、不要

　　凄月到的时候，郁蕴已经到了，笔记本打开着，看到她坐下就把笔记本推过去，面向着凄月。这一款笔记本是纯黑色的，凄月虽然很少使用电脑，到现在也没有买，可是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很漂亮。

　　看到论文标题的时候凄月抬了下头，然后没有接着往下看，她以前不知道自己是用来被人证明这种观点的，从没有料到过。她没有透漏过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吧，对面这个人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一点。

　　“没有兴趣？”郁蕴看着被推回来的笔记本，“那今天还要催眠吗？想睡觉吗？”

　　凄月现在没有睡意，也没有那个心思，“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郁蕴起身拉住已经站起来的凄月，如他所愿的看到对方回头了，恰好眼神相交，“你其实很累，不是吗？放轻松一点，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用想，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就是这样，慢慢放松，坐下来吧，选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一觉，睡醒来什么都过去了，没有任何事会再来困扰你，好了，睡吧……”

　　随着他的絮语，凄月慢慢意识迷蒙，最后真的伏在桌上睡着了。

　　好，大约会和以前一样吧，郁蕴看看窗外的阳光，真难得，在这样一个灰暗的日子里，竟然出太阳了。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应该就快来了吧。这次，之所以没有选择学校附近，当然是不希望距离学校太近，被相识的人遇到了，可能会导致事情戛然而止。

　　那样，就太煞风景了。

　　枫提前了半小时到，在外面来回逛了几圈，还是进了咖啡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这样应该不要紧吧。虽然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既然凄月也会来，无论发生什么，他来看一看都是很应该的吧。

　　郁蕴靠在靠椅上，看到枫进门的时候就想，原来是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可是他一进来就知道是他，这样的能力，或许就是心理学家该有的，或者说是，奇怪的直觉吧，要不，就只能归结为和凄月接触久了，自然而然就对林竹枫有了心理认识。

　　看到枫走进来后一直往他们这边过来，郁蕴抬头给了个温和的笑容，同时站了起来，走到他和凄月座位的旁边一张桌子前，靠窗，示意林竹枫到这边来。“她睡着了，有点累。”郁蕴轻声说着，温柔的看了凄月一眼。

　　“哦。”枫有些纳闷，却还是坐下了，隔了不远的走道那边就是凄月，她好像真的睡得很熟。

　　“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枫在点咖啡和等待过程中已经偏头看了不下十次了，郁蕴在心里记着数，觉得有趣。

　　“嗯，我听凄月说，你一直很照顾她。”郁蕴轻声开口，搅着面前的咖啡，抬头看了枫一眼，然后又一次回头去看凄月，眼底还是和刚才一般无二的柔情。

　　“诶？凄月……你们是什么关系？”枫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人，也没见过他在凄月身边出现啊。

　　“我们？我只是她的医生啦，心理医生。”郁蕴做了自我介绍，安抚了一下枫的紧张。

　　“心理医生？”枫有些纳闷，刚才看他的表现，根本不只是医生吧。

　　“嗯，凄月她一直很不开心，为了一些事情，心里很不舒服。”郁蕴带着些担忧的说着，眼神也忧郁起来，又一次向凄月那边看过去。

　　枫看着对方的变化，从刚才进门看到他坐在睡着的凄月对面，就感觉到很强的压迫感，现在虽然是放松了一些，却还是觉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凄月她……为什么不开心？”最终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问了。

　　“你不知道吗？其实你知道的，是不是？你只是不想承认，你只是想逃避，是不是……”郁蕴看着枫轻声一句一句的问，看到对方开始意识迷糊，还真是好催眠的人，尤其是心理极度紧张的时候，由于担心那个女生而意识飘忽的时候，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我……我不知道……”枫挣扎着，不知道的情绪抓住了他，他开始觉得不安，他在排斥着，可是好像还是陷入到另一个世界里。

　　“林竹枫，其实你知道的，因为你的关系，凄月她觉得很难受，你不承认的话，我无法帮她，你不想帮她吗？你希望一直就这样下去吗？林竹枫，你真的希望就这样下去吗……”只是重复的话语，却可以看到起了作用，枫的眼睛发直的看着他，刚才那个问题彻底击中了枫的软肋，林竹枫显然是想要帮凄月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情不自禁，我只是不由自主……不可以完全怪我……凄月也说过，不只是我单方面的错……她说过她也会负责任……沈清茶他也说过，只要我收敛一点……我在努力，我都有尽量做到……不会很任性，也不会太过分……”枫似乎很苦恼，字句都是断断续续的。

　　“是吗？你真的没有做错吗？如果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很过分，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你做过什么让她很痛苦的事情？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要为你自己做辩护？对你来说，果然自己还是比较重要的吧？”郁蕴并没有如平常那样引导对方走出心理误区，反而带着枫往崩溃的边缘走去。

　　“我……我……我知道是我的问题，可是我没办法放弃，那样比死还难受，我不是更在乎自己，我是太过在乎凄月了，所以才会这样的，我不知道出路在哪里……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枫变得更加迷茫，精神也激动起来，因为对方置疑他最重要的东西。

　　“哦，这么说，你很爱她？”郁蕴看到枫的眼睛已经变得空洞了，喝了口咖啡，这个工作太轻松了，没有挑战性。或许是最近一直面对凄月，把他的好战欲给勾起来了，要收敛！郁蕴这样想着，已经端正坐好。

　　“……”枫沉默了，他的眼神发直，不知看着何处。

　　在此同时，凄月醒了，可是只是潜意识醒了，她想睁开眼，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好像有什么控制了她的精神，她就是睁不开眼睛！她听到枫的声音了，开始是很微弱的，渐渐可以听清楚，然后听到那个问题，天啦，她不可以再睡下去，她知道郁蕴在做什么，他正在一步步带着枫走向灭亡。

　　“怎么了？根本说不出口吗？这样也算是情不由衷？”郁蕴轻蔑的笑了声。

　　“我爱凄月，我当然爱她，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爱她。”枫一口气说出来，他就是受不了激的性格。

　　“哦，是吗？那到什么程度？你觉得自己这种所谓的爱情，应该让她为此痛苦不安吗？”郁蕴继续刺激着枫，想看看究竟还会问出多少来。

　　“我……我没有想让她难过……我不想这样的……我不知道她会因为我的事情觉得难受……”枫重新陷入刚才的矛盾点，因为郁蕴暗示他凄月之所以会有心理疾病之所以不开心是因为他的纠缠，而他之所以会那么纠缠凄月就是为了他自己的感情，同时他无法放弃也是因为他的感情，他可怜的爱情啊，如果他爱她，应该不要再继续让她痛苦，应该要放弃这样的纠缠，可是也因为这样的爱意，他无法放弃……

　　这样似乎成了一个走不出的死路——他对凄月的爱意让他不愿离开她身边，同时让他意识到她希望他离开……究竟这样的爱情会带着他往哪一方走去，他也说不清，而且他无法选择。

　　“那换个说法，你愿意为她而死吗？”郁蕴终于开门见山了，这么半天，慢慢引诱枫，就是为了到这个问题。

　　不可以，不要，不能回答……凄月的手动了一下，很轻微的，郁蕴发现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意识，真是有趣。凄月挣扎着，不行，不能再睡下去了，她要阻止他！

　　“我愿意……”枫几乎是没有丝毫迟疑的就回答了。

　　“你也发现了吧，如果你消失了，就再也不会有任何困扰了，对于你，或是对于她，都是这样，你说，是吧，林竹枫？”郁蕴用着仿若最亲密的絮语诉说着杀意。

　　“是……如果我死了，凄月就不会再这么痛苦……我也不会再这样无法选择，进退两难……”枫轻声重复着他的话，简直像是中毒了一样。

　　凄月终于站起来了，枫怎么会这样，他平时是从不可能想到这种事的，只有她这么阴暗的心理才会导致自杀的想法出现！郁蕴他是故意的，他要引导别人去自杀啊，他竟然丝毫没有愧疚感，声音里只是一种操纵的快意！

　　“……”凄月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话，怎么会这样，她试着迈步，眼睛仍旧是闭着的，却分明可以感知到他们的方位。

　　“那，既然你是爱她的，你要如何证明你的爱？”郁蕴看着一边已经站起来如梦游一般走过来的凄月，轻声继续说着。

　　“我……我会……去……”枫就要说出那个字。

　　“不……不要……”一个很细微的声音几乎是不可辨别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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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发的时候，提示我账号在别处登陆了……
怎么会这个号也有人盗咧。。。
嗯，我要换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