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108、激情

　　枫一直跟着她，直到这一刻从她侧面想要走过去，才发现她的眼泪簌簌落下，枫的脚步停下来，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他很后悔，为什么刚才要拉住凄月，他不介意她打自己，可是他不希望凄月会打心儿，或者别的任何人，凄月性格里就不是这样的，她打了别人，一定会难过后悔很久，他刚才，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凄月面无表情的落泪，不言不语的发呆，枫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恶，他好恨他自己，恨他为什么这么笨，好像沈清茶和肖俊飞每次都不需要凄月言语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他无论怎么猜也是猜不透，还总是惹她伤心难过。这学期他试着慢慢远离她，只是希望她不再那么心烦，他不知道他还可以做什么。可是如果让他完全远离，他暂时做不到，可能以后也做不到吧。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来，凄月用手背摸了摸泪，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飞快地按下接听键，“夏娜，你现在在哪里？你没事了吧？”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武心儿应该很满意了吧，夏娜一定不可以出事。

　　“没事啊，什么事？不会，是武心儿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吧！”夏娜激动的就差骂出来，她也听得出凄月的紧张，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凄月才会这么问。

　　“哦，没事就好。”凄月安心下来，冷静地回答。

　　“是不是……凄月，对不起，你一定要原谅我，凄月我不是故意的！”夏娜忽然明白了武心儿的用意，“凄月，你原谅我好不好？”

　　凄月怔怔地微微张开口，夏娜是说，她也是参与了这次事情的一个齿轮吗？眼泪又一次落下来，原来，被自己的朋友背叛就是这样的，一个接着一个，他们是商量好了的吗？还是最初的时候就是预期着今天她的狼狈和愚蠢！

　　“凄月……我，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只是说你和清茶……她说你们……她说今天的约会让我不要来了，让我不接你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她，凄月对不起，凄月对不起，凄月你听到了吗？”夏娜一次次道歉，她怎么会这么笨，被别人几句话就打动了，刚才凄月打电话给她，她是想接的，可是……人就是这样可悲又可怜的生物，总是绕到死角里走不出来，然后被人欺骗，被人利用，伤害了关心自己的人。

　　凄月拿着手机好半天没有说话，也听不清楚夏娜在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很蠢，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的笨，她这是在关心什么，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哥哥，你说，爱人者，人亦爱之。她从不敢尝试，如今，却落得如此地步。

　　“没事了，夏娜，我不怪你，你现在在哪里，你没事就好。”凄月感觉全身都没了知觉，铺天盖地而来的不知是什么，黑色还是浓雾她也分不清。

　　“我……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要不要出来？”夏娜并没有听从武心儿的话，没有来约定的地点，只是当时鬼迷了心窍，没有接那个电话而已。

　　“不是你的错。”凄月说着挂了电话。

　　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她自己，她总是相信着，以为冬天过去就是春天，以为冰雪融化就是绿色，以为月亮落下就是太阳，以为别人给的关心就是温暖，以为他说过的厮守和等待就是誓言，她只是太自以为是，她只是太没有自知之明。

　　“……凄月，你没事吧？”不知过了多久，凄月听到有人叫她，声音就在很近的地方，她睁开眼，揉了揉眼睛，看到林竹枫的一刹那像是见到了鬼。

　　“……”凄月张大了口，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后退，却碰到了椅背，摇摇晃晃的就要跌倒下去。

　　“小心！”枫没想到凄月是这样一副害怕他的样子，却还是伸手拉住了她，搂着她的腰把她从椅子上带下来，回到安全的地面。

　　“不要碰我！”凄月落地的一瞬间就赶紧推开了枫，语气里的厌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重。

　　“凄月……我刚才只是……”枫看凄月的样子，好似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急了又一次伸手去拉她的手。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凄月避开他连退了几步，确认自己无危险了才停下脚步，她真的不认识面前这个人，枫急躁的样子她陌生得很。

　　“凄月，你在说什么？”枫忽然想到凄月莫非是伤心过度失忆了？更加紧张的想要上前。

　　“我说你不是我认识的林竹枫，你离我远点。”凄月随着他上前也一直后退。她现在只能也只可以相信她自己了，沈清茶不会再出现，哥哥也不知在何方，荆芥早已离她而去……父母……从来就未曾留意过她。

　　“凄月？”枫停住脚步，隔了三步的距离看着她，却仿佛离了天涯海角，她……为什么这么抵触他？只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吗？还是受了沈清茶那件事的刺激，连带的以为他刚才也会做出那样过分的事情？

　　凄月看他停下来，咬着下唇的牙齿放开，留下被咬破的伤口和一丝丝渗出来的鲜血。“不要……不要跟着我。”凄月停住的眼泪又一次流下来，她转身要走。真的受够了，他们给的温柔，她已经体验过了，现在他们要收回，就一次性彻底一些，不要折磨人。

　　“我不要！”枫更加受不了她刚才的害怕和逃离，他哪里就变成陌生人了吗？他做过让她这么害怕的事情吗？枫两步就上前紧紧抱住她，“我不止要跟着你，我还要一直跟着你，你想摆脱我是不可能了！”

　　“诶？”凄月刚松开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枫的表情和以前一样，倔强带着偏执，怀抱也是一样的温度，轻易温暖她的冰凉，凄月抬头看着枫，眼睛大睁，微微张开口。

　　“凄月，我记得你说过，我进医院的那天，你说不会再开口赶我，不会再说让我离开你，那天你说让我不要再靠近你的话并不是真心的是不是？你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你说还有很多事情告诉我，我都有听到，可是我好了之后你就绝口不提，我一直没有问，我以为你只是在拖时间，我以为你不会说话不算数……”枫不停地说着许多话。

　　凄月只是抓着他身侧的外套，她在挣扎，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脆弱，明知道应该推开他，却眷恋着这样的温暖，他一直都是她的阳光，他明白吗？

　　“对不起，凄月，对不起，我只是想道歉，我只是来道歉的，我知道你说那些话是当时情况所逼，我知道你不是当真的……”可是他却是真的当真了，他一直等着，他以为她真的会告诉他什么，他以为……可是没有，她什么也没有说，她什么也没有交给他。

　　那把刀，他每次看到都是心酸，那是别人送给她的东西，是她的哥送给她的东西，他一直都好好保存着，时不时拿出来清理一下，防止潮湿上锈，也是想念她时的一种寄托，可笑的连带关系。

　　“你……”凄月舔了舔下唇，她觉得口里干涩难受，“你和她……”凄月现在脑子清醒得很，她在想，是不是上天眷顾，在每次她觉得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他都要跑来她身边，告诉她他还在这里？

　　枫看到凄月那个动作却是愣了，他看着凄月渗血的下唇，她那个动作真的很撩人，脸上的泪痕才刚干了一会，她现在看起来是那么楚楚可怜，枫觉得不知从哪里升起一股奇怪的热流，他觉得有某种特殊的情愫让他一直盯着凄月并且感觉体内灼热起来。

　　凄月问不出来，她理智尚在的时候是无法问出来，他不是和武心儿在交往了吗？不是她想的那样吗？不是她听说的那样吗？不是她看到的那样吗？凄月还在疑惑的时候就看到枫眼里的迷蒙和脸上突然的潮红，凄月的脑子停止转动，他在做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好像……好像他的呼吸很重，好像他身上的淡淡清香更浓烈了？

　　“凄月，原谅我……”枫低声喃喃着已经俯身过去，手臂在她的背上加重了力道，带着她往自己怀里靠，他吻到凄月的唇时第一个味道是她下唇上的血腥味，枫放任自己更深入了些，放肆地蹂躏着凄月的唇瓣，他还想深入进去，凄月已经拼了命在推他了，他只是无法让自己停下来，虽然也感觉到凄月的抵触，虽然也知道不该继续下去……

　　“凄月，对不起，对不起……”枫仍旧含着凄月的唇瓣轻声说着，然后才慢慢放开她，喘息着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他的手仍旧没有完全放开凄月，他怕一松手凄月就跑开了，或许还会给他一巴掌，枫忍不住苦笑了下，好像凄月都不曾那样对肖俊飞，就算看得出来凄月不是心甘情愿和肖俊飞接吻，但是凄月也一直没有反抗。

　　凄月下意识地捂住口，看着枫偏开头在调整情绪，他刚才的激情仿佛还在她唇上燃烧，那样强烈的占有欲，和以往任何时候都没有分别。短路的脑子回复正常，凄月忽然觉得想逃开，这样强烈的感情，她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