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虚浮》仪歌

10、旧交

　　这样诡异的三人行一直继续着。

　　“凄月，这次的比赛，你会来吧？”枫有些不确定的问。凄月看他表情，知道可能他听了矢夕照说了些什么，安抚地笑了笑。

　　点头，肯定回答：“当然了。”

　　“那就好。”枫于是开心了，也放心了。不会是真的，那个人说的话，不该相信的！这次是最后一场决赛，凄月不会那样做的……

　　比赛在体育馆举行，枫没有带凄月过去，因为篮球队的要先到那里集合，凄月是随着观众进场的，坐在看台上远远看着在热身的枫。他一个转头，就看到了凄月，给她一个自信而灿烂的笑容，凄月微微有些发愣。凄月两边的女生当然也看到了，都痴痴的看着枫。

　　比赛开始了，进行得还算顺利，直到第二场的时候，枫在最后两分钟，忽然的失了神，凄月看到他时不时往自己这里看来，想来又是那个人说了些什么，上次他还没有安心！真是该死，明明已经让她的生活乱糟糟了，还要打乱枫的日常生活！

　　第二场最后一分钟，枫犯规了，他拿着球站在自己的场地上，长久的没有动，然后超时犯规了，裁判吹了哨子，他才惊醒了一般，把球扔过去，人却举着手往看台那边跑过去。寻着了凄月，他在下面伸开双臂，对上面叫了声：

　　“凄月，下来一下，我接着你。”他笑着，说得很轻松，好像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好像他们就是来这里约会的，他对她说，没事的，我可以接住你……

　　凄月两边的女生都站了起来，身后的人也是，凄月算是来得很早了，占了第一排的位子，也因此，很方便往下跳。凄月稳稳坐着看了看他，他在担心些什么？

　　凄月站起来，坐到栏杆上，一个旋转，轻松跳下去，枫稳稳接住了她，缓冲了她跳楼后落地的压力。枫也不解释什么，拉着她的手穿过已经暂停休息的篮球场，一直到自己那边的休息场地，拉她在一张空的长凳上坐下，又去拿水递给她。做这些，他都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凄月，眼睛里很明亮，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他要问什么。

　　——“林竹枫，你真以为凄月在意你做什么吗？”

　　——“你觉得她对你们这些日子练球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吗？”

　　——“你觉得她为之努力了就会很看重吗？”

　　——“你觉得，这场球赛，她一定很关心吗？”

　　——“你认为，她会在乎输赢吗？她可能只当这些事是不重要的小事情，自己努力过的事情，也可能是无聊为之，你说对吗？”

　　不对的，不对的！凄月不可能把这些事情不算数的，不可能完全是好玩，完全没有投入过，完全——不在意！不会的！不会的！自己努力过想要成功的事情，总会尽力，总会尽心，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在乎！

　　“凄月……”不知道如何问，只好说，“凄月，你会一直在这里看吗？”

　　“……”凄月一双眼睛看着他，明晃晃地直耀眼，轻轻一点头，不说什么。

　　“那好，我会赢给你看的！”枫自信的笑着说，看着她，又一次说，“在这里看着，在这里等我好吗？”

　　“好。”一个字，简短的回答，看着面前蹲身和自己等高的男生，忽然伸手抚上他的头，“傻瓜，又相信了他的话。我这么用心的和你一起练习，你怎么可以输。”凄月语气很轻，唇瓣含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怎么都无法让他安心了。

　　“我知道了！”枫突然站起来，跑回自己队员那边，一个鞠躬对教练和队长说，抱歉，一定努力……之类的话。再上场时，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刚才的恍惚没有了之后，枫在球场上宛若另一个人，自在、潇洒、从容、镇定……他一直嘴角含笑，动作轻松，控球、传球、投球，无一落空，无一失误。这样的球技，刚才的犯规，莫非是诈敌？

　　凄月在一边，轻轻拧开他已经打开好的瓶盖，喝了口水，微微皱眉，又松开了看着球场上挥洒自如的男生，他怎么还是这么傻呢，随意的就给人骗了，听信所有人的话就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真是头疼。

　　“楚凄月？”一个人坐到她旁边，轻声唤她的名字。

　　凄月转头，看到一个学长样的男生，好像是……枫的队长。他自己没有上场啊？只一眼，凄月回头看着前方。

　　“刚才的事情，你不在意？”继续问她。

　　“您希望我在意什么？”凄月反问，可是没有再回头，眼睛跟随着枫的动作。

　　“一个改变整支队伍命运的人，一个可以从看台上毫不犹豫跳下来的人，一个他魂牵梦绕的人，一个……不敢承认喜欢他的人？你是哪个？还是，你都是？”他话语很低，没有人可以听到，除了凄月。

　　“一个都不是。”凄月回答，又回头看他一眼，有些眼熟，是谁？

　　“真是忘的一干二净了呢！我是沈良川。”沈良川轻轻点破。

　　“咦？哦，是学长啊。”凄月微微有些吃惊，想不到居然能够遇到，于是对他微微笑了笑。

　　“嗯，希雨也一直惦记着你们的事，所以，有时间和我们聚个会，大家叙叙旧如何？”沈良川知道对凄月提这件事有些牵强，但是，他没有去麻烦枫，因为枫显然也不知如何对凄月开口。

　　说是叙旧，他们除了那次晚会，又有什么旧可以叙……

　　“那如果可以的话，今晚赢了比赛，我们四个人就好。”凄月应承了，这么回答。

　　“好啊！”沈良川诧异，这个女孩子变了，有些开朗起来。懂得接受别人的好意了，也懂得体贴别人的心意。

　　那天他们赢了之后没有和大家一起去庆祝，四个人找了家小餐馆，闲聊了一些高中时候的事情，都没怎么提尴尬的事情，气氛无比融洽。沈良川一如既往的领导能力卓绝，带领着这一届的学生会，虽然还是副会长，已经基本要接任会长了。

　　希雨也没提枫和凄月之间的事，两人都明白凄月有些清冷的个性，还一直让凄月有事情可以找她帮忙，留下了电话和宿舍号。

　　那天晚上散伙后，枫送凄月回宿舍，路上看着天空中寥寥几颗星星，笑着说：“凄月，忽然觉得，我们认识，已经好久了呢。”

　　凄月没有回话，看着天上那轮不太明亮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