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还债！》南山菊

59、第59章

　　青凤自在的坐了半晌冷板凳，半点不觉尴尬，时不时牵引水灵运转一下法力，神情很是惬意。

　　这是他近两年的新发现，在水中他的灵力运转会慢一些，但若加上水中的水灵，中和了火灵的燥热，回到丹田之后，却要醇厚平稳许多。

　　天地万物，绝没有完美无缺的，凤凰作为天生的神鸟，灵力属火，可以说从诞生开始，火便伴随着他们修炼的每一日，不可或缺，修为越高，火性越强，直接影响修为与战力，但这火其实也并非全是好处，若是控制不好，极易反噬己身，时间久了，体内火毒集聚，待身体容纳不住，便要爆发出来，凤凰涅槃新生，烧尽一切杂质污秽，新生的躯体在涅槃火中锤炼过，强大干净，又可继续吸收火灵修炼，而不少凤凰涅槃失败，部分原因就是涅槃之时火毒失控，远超出身体能承受的，直接便焚为了灰烬。

　　成也它，败也它，这是个无解的死循环，或许便是天地诞生凤凰的时候开的玩笑吧。

　　青凤已经九多岁了，资质上佳，对火灵的亲近度极高，自然体内也积累了不少火毒，在金仙境呆了三千多年，平日修炼尚要小心克制，原本计划度万年劫的时候，借用涅槃火中的灵气，顺利跨越境界，多完美！

　　偏偏不死火山结界破碎那日，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浓郁火灵，因体质原因，不由控制吸收了不少火灵，让他的修为冲破了金仙，直接到了太乙金仙中期，被他强行压制回了金仙境界，他还未涅槃，若是再继续吸收火灵，恐怕要提前涅槃，那时涅槃，失败的机率比较大，这也是师尊让他暂且离开不死火山的原因。

　　结界破碎，对凤族是机会，但对他，恰恰是劫。

　　十几年前同敖听心双|修之后，他的确发现体内躁动的火灵竟平静了些许，起初只以为是脱离了单身生涯的原因，直到前两年，在东海呆的久了，偶然引动了一丝水灵力，诧异的发现那丝水灵力进入体内之后，虽转瞬消失，却消减了筋脉附近火灵的燥热，试过数次之后，方恍然大悟。

　　难怪他一靠近敖听心，身体便舒适许多，想来是她周身充满了水灵之故。

　　这两年他时时琢磨着新发现，这可惜这方法还是有限制，至少对修为要求就很高，一个不好，下场就是白桐那样。

　　原本只是娶个媳妇，没想到还有添头，这算是意外之喜？结果便是他越发粘着敖听心，但并不过分截取她周身的水灵，担心影响她的修为，只是她在的地方，灵气格外浓郁罢了。若不是尚未成婚，不然日日呆在一处也是使得的。

　　又洗去一丝火毒，青凤收工，不无遗憾的想着。转头却见敖听心双眼发直，看着大门的方向发呆，脸上写满了惆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门口影子都没一个，只隐隐水晶宫外传来的说笑声，眉头微皱，青影一闪，便到了她跟前，手指拂向她的眉心，轻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哪怕在水中，他的手指也是热的，敖听心被这一点暖意唤回了注意力，头微微后仰，避开他的手指，眼神错开：“没事，没事。”

　　她的烦心事可不就是他嘛！今日宾客众多，还不知要如何同大家介绍呢，虽然她的八卦估计已经传遍四海了，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想掩耳盗铃……

　　她按着额头，哀怨的看了青凤一眼，很想一走了之，自从遇到他之后，她的龙生就失了控，几千年来苦心经营的名声全没了！

　　青凤却以为她是为东海的事烦心，他虽不爱争权夺利，但处在权利上层，多少也见过一些，十几年来，他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东海，对东海的情况也稍微知道了那么一点，比不死火山的还要复杂一些，从上到下，不思进取，沉迷享乐，活在自己的世界称王称霸。

　　东海修为比他高的基本没有，起初大家只以为他是听心的普通朋友，作为旁观者，他也见到了她处境的艰难，长兄闭关不出，三兄养伤不出，幼弟还只知贪玩，其他的兄弟姐妹，没一个省心的，似乎都以为东海未来的继承权要发生变化了，一个个没什么本事还上蹿下跳的，就那么三瓜两枣的，也不知有什么好争的，有那时间不如好好修炼。

　　偏偏东海龙王的心情比天气变得还快，时阴时晴，好的时候就是好女儿好帮手，碰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动辄得咎，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在师尊前来东海，代他求亲之后，这情况又变了，她那些兄弟姐妹同她相处之时，又多了几分畏惧和防备，东海龙王自那以后倒是再未斥责过她，甚至还慈和了几分，一度待她很是亲热，后来却不知为何，又将她手中的权利慢慢分了出去，她原本掌着东海水军，如今剩下的尚不到四分之一，她为此又生了一场闷气。

　　听心，其实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强硬，她行事虽利落，实际上心很软，每每总是狠不下心来，若是换了他，要么抽身离去求个清净，要么全打服了，有不服的继续打，打服为止，她如今修为不够，他也不是不能帮她代劳，只是，想到平日里她虽心中有气，却依然对东海多有维护的模样，只能悠悠叹口气。

　　“若是呆的不开心，便随我回不死火山吧。”

　　“什么？”敖听心迷茫的抬起脸，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些。

　　“外间热闹，既非你所求，便勿要挂心。”

　　她略想了想，便知他说的是兰心伴在父王招待亲朋好友之事，哂然一笑，她又不是小孩，倒也没那么爱凑热闹，何况她何时需要看别人脸色了，这回避居后方，倒有多半是因为他，不知如何面对大家的眼光。

　　青凤斟酌一番，再次开口道：“我在人间行走的时候，听过一句话，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东海如今，嗯，家大业大龙也多，实非你一己之力便能力挽狂澜，不要太过苛求自己，弃你去者，你亦可弃之，不必留恋！”

　　他这话说的直白了些，敖听心这才领会到他的意思，眼眶一热，连忙低头垂下眼帘，长兄自渡劫失败后，修为一直掉，近年越发严重，已有入魔倾向，母后忧心，拼了自身修为也要救他，几年前闭关之时，将八弟交托给自己，而八弟不知是不是那回伤了脑子，缺了根筋，只知玩乐，其他兄弟姐妹又视自己为挡路石，背后耍了不少手段，巴不得立刻将她打包嫁出去，直到青凤的师尊到东海之后，才消停了不少，而父王，这是让她最为心灰的，也不知听了什么谗言，几次三番试探，总觉得她贪恋权势不肯放手。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放下一切，同其他姐妹一样，只做一个承欢父母膝下不知愁为何物的公主！可是她不能，曾经疼她支持她的父王，她不愿见他走上越来越昏庸的道路，她为之付出几千年时光的东海，不忍让它落入那些兄弟姐妹手中，东海的海族，如今依旧有满心信赖崇敬于她的，兄长幼弟，这一个个又岂是轻易能舍弃的。

　　她知道自己不够洒脱，或许有一日，她能做到青凤说的那样，万事随风去，但求心自在，可是现在，她还做不到。

　　青凤见她的模样，叹了口气，坐到她旁边，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怕，万事都有我在。”

　　敖听心没有抬头，亦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低声道：“我知道。”

　　如今也只有他帮助她，陪着她，虽然一直在逃避抗拒，但她一直知道的，若非青凤，恐怕她的处境会更加艰难，他不必做什么，只因为他的存在，便为她挡去了许多麻烦。

　　凌驾东海众龙之上的修为，不死火山凤族族长的亲传弟子，极有可能的下一任族长，大罗金仙修为的师尊，他站在她旁边，别人的谋划都要掂量一番。

　　她一直抗拒同他结为道侣，羞于提及的原因之一却也是这个，她万万没想到，有一日，她竟也要靠一个男人才能在东海立足，何等的讽刺与悲哀。

　　但这，其实与青凤本身是没有关系的。

　　青凤不知听心复杂的思绪，还在安慰她：“你也不要太过忧心，虽然还有几百年，我便该涅槃了，若是我未能出来，你有事可去寻我师尊，看在我的面上，师尊也会…”

　　“休要胡说！”敖听心惊惶的抬起头，“什么不能出来，不过涅槃而已，不会有事的！”

　　涅槃失败什么的，她想都不愿想，一想到他可能会归于寂灭，再也看不见，她心中便升起阵阵恐慌，不由紧紧反握住他的手。

　　“你在担心我？”沉默了一瞬，青凤突然笑了，他板脸板习惯了，这一笑却意外的有几分稚气，见听心皱眉要发作，赶紧道：“放心！凤族涅槃，少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我说的出不来，是指涅槃期间，区区涅槃而已，本尊岂会度不过？！”

　　敖听心松下一口气，喃喃道：“那便好，那便好！”说完还是不怎么放心，盯着青凤的眼睛，要求承诺，“答应我，你一定好好的。”

　　青凤静静的看着她，龙凤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转，什么东西似乎变了，但又没变。

　　半晌之后，青凤方认真点头：“我答应你。”

　　敖听心闻言笑开，心中的枷锁正慢慢解开，似乎并未发现自己正被青凤揽在怀中，前所未有的亲近，也或许发现了，但并不在意。

　　她不提，青凤自然也不会提，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你那个五妹妹，日后离她远一点。”

　　兰心？想到曾经听到的一些传言，拧眉道：“她可是有失礼之处？你莫理她，只管告诉我，我去同她说。”

　　百年前，出嫁的三姐回东海，找她母妃和父王哭诉，说兰心搅得她夫妻失和，求父王做主，却被父王斥责，让她日后好生相夫教子，没事不要回东海挑拨是非。

　　三姐气急之下口不择言，说兰心同龙族的众精英交情匪浅，多有往来，简直丢尽东海的脸，以后东海的公主都不要出门了，被父王命人丢了出去，三姐离开之前，还迁怒自己，说自己如今不管，日后着了那蛊惑龙心的妖女的道，小心落得同她一般下场。

　　她当时并未往心里去，觉得三姐怕是当真疯魔了，这会儿不知为何，突然想了起来，看青凤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头了。

　　“你这什么眼神？！”青凤忍不住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她见到本尊，跟个鹌鹑一样，本尊又岂容她放肆！”

　　只除了一次，那是他刚到东海不久，在后园碰到，她倒是客气，说敖听心有些很忙，她可以带他逛逛东海，尽地主之谊，不过她笑的太过怪异，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时便不客气的拒绝了，没忍住一丝凤凰火焰溢出，不知为何，跑到她那边，烧了她半截头发，从那以后，她便再未单独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到那时她身上泄露的一丝违和的气息，青凤皱了皱眉，他后面总觉得有些不对，事过境迁却不好细究。

　　“她身上气息混浊，很不对头，像是，像是..”他想了半天，也形容不出个所以然，只得道：“总归不是正道，你自己小心些。”

　　不是正道？想到兰心修为疯涨的速度，想到三姐说的话，想到东海这几百年的暗潮汹涌，想到父王变得再不似往日，敖听心眼睛微眯，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仔细思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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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作者菌明天的安排有点多，可能更不了，这章多更一点，先提前请个假哦，后天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