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还债！》南山菊

125、第125章

　　唐三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应承了杜鹃同她假成亲，后来回想只能怪那晚的夜色太凉，晚风太凄清，连远处隐隐传来的丝竹之声都充满了悲戚，骄傲的杜鹃第一次在他面前流下眼泪，从未见过的杜鹃的泪水，写满了对至亲即将逝去的无助与彷徨，珍珠样的泪水落在地上，也落在他心上，让他的心变得酸酸麻麻，他取经之心虽坚定，但为人善良又心软，这回更是丢盔弃甲，稀里糊涂就应承了下来。

　　事后亦觉得这样不对不好，想要反悔又说不出口，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干脆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拖来拖去拖到最后，再也反悔不得。

　　出家人不打诳语，善意的谎言那也是谎言，唐三藏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罪恶，然而在他的心底深处，偏偏又有那么一丝不可言说的欢欣，而这点欢欣让他的罪恶感越发深重，没在这般矛盾的状态里辗转反侧，除了每日念经告罪，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所以说他精神这么不好，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腹中灵体的缘故，跟他自己也有很大的关系，现在事到临头，最后一只靴子落了下来，他的精气神反倒好了不少，这其中有几分破罐破摔自我放弃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了。

　　女儿国从来没有办过婚礼，婚礼的流程还是臣工查阅了半天的古籍结合国内各项庆典，斟酌商议了三天才弄出了一套方案，而因着这场婚礼特殊性，也不知杜鹃如何协调的，反正并没有大范围的公开，取消了游街朝贺等等庆典，一切从简，在王族的族地（也就是祖坟）举行个小小的仪式，跳场舞，祭告祖宗，也就完事了。

　　天下之事，无奇不有，活了几千年，敖寸心也是第一回见到在坟场举行婚礼的，不过女儿国这个情况，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女儿国的祖坟是一片被密林包围的草场，所有王族中人逝去之后，躯体被火化，洒在地上，意味着重回大地的怀抱，而那片地方，除了王族血脉和祭祀的巫女，是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孙悟空几个因为是男方的“夫家人”，又是外来的，不必太受规矩的约束，被特许进入。而女方这边，王族血脉凋零，除了女王姐妹，再没有其他人了，跳舞都得女王亲自上场，以她的身子骨，也不知能不能跳完全场。

　　孙悟空心中对女儿国是心怀戒备的，也担心族地会不会有名堂，师傅和两个师弟又没战斗力，带不带他们都不放心，不过一看这个规定，心中就松懈了几分，对方也没几个人，巫女的水平他也是知道的，到时候即便有个什么，他一只手就解决了，遂放心的睡了个大觉。

　　族地的方向与御灵司相反，到了婚礼那一日，天色刚刚暗下来，巫女们边走边跳，吹吹打打，撒着花瓣将他们带到了王族族地，没错，婚礼是晚上举行的。

　　不像一般的坟场阴森森的，哪怕是晚上，族地之内也是微风和煦，随风而来的是青草和木香，看守族地的老妇点燃了四周的火把，火光在微风中轻轻飘扬。

　　杜鹃和唐三藏各持着锦缎的一端，这锦缎不是红色而是金色的，跟他们身上穿着的白色绣金丝的婚服相映，格外显眼。

　　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就站在那里对着东南方拜了七拜，天空上月亮旁边星辰从乌云中显露出来，“咚”的一声，鼓声响起，老妇带头奏起了乐器，女王和另外几个女子随着乐器开始跳起了舞。

　　随着他们的舞蹈，星月的光芒倾泻而下，洒在草地上，闪着点点白光，虽然看不懂她们跳的是什么，可是她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玄妙的韵律，与天地浑然一体，契合非常，让人忍不住心中升起敬畏。

　　跳着跳着，天地间的气机逐渐发生了发生了变化，月行中天之时，月华瞬间暴涨，从浅白变成微蓝，很快散落下来。

　　乌云再次聚拢，将满天星辰遮的严严实实，微蓝的月光落到了女王身上，她周身的势一放一收，飞快的旋转起来，拂面的风也跟着烈了起来。

　　孙悟空眉心一皱，不知道为何，他有种被窥探的感觉，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试探着往他身上缠上来。

　　敖寸心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孙悟空靠紧了几分，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悟空，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呢。”

　　这看着不像是成婚的架势啊。

　　孙悟空拍了拍她的手，足尖轻轻往地上一跺，金色的微光将他同敖寸心从头洗到脚，灵台瞬时清明，莫名其妙的感觉也消失了。

　　杜鹃似是听到了他们的低语，悄悄回过头来，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小小声的说：“告祭先祖，不可以打断的。”

　　她话音一落，乌云重新散去，一直旋转的女王突然跌倒，匍匐在地，孙悟空本以为她是撑不住了，结果杜鹃半点不担心，再看过去，却原来她只是换了舞姿，伴舞的音乐也换了调子，隐隐可听呜咽之声。

　　唐三藏和杜鹃又向西北方拜了七拜，孙悟空心里琢磨着，师傅原本以为这就是做场戏，结果虽然没有禀明天地，大肆庆祝，弄个满城皆知，可现下这告祭祖宗的阵势，也不像是花头，恐不是做戏这么简单，天地有灵，说不准就真做了人家女婿了。

　　不过唐三藏自己都没说什么，他也就不管那么多，反正他对取不取经这事看的不重，对如来观音之流也无甚好感，应承护送唐三藏去大雷音寺，是自己同唐三藏的因果，唐三藏自己要去，他就信守承诺，千难万难也送他去，若他不愿去了，那自己也落个清闲。

　　这后半程的舞蹈，跟前半程大不相同，失了仙气，动作跟跳大神的差不多，女王今日精神头很好，跳了一晚上不歇息也不见累，反倒越跳越精神，待长庚星升起，乐声和舞蹈再次改变，这最后一节充满了重生的喜悦和勃勃生机，直到太阳洒下第一缕阳光才算结束。

　　由安宁喜乐到悲哀凄惶再到浴火新生，一整晚的舞蹈，似乎讲诉了从生到死再到生的漫长过程，观者入了心，随着舞蹈传递的情感一道经历了喜怒哀乐。

　　孙悟空他们倒还好些，毕竟有修为护体，唐三藏三个自从有孕之后，本就情感充沛，这一下子更是收都收不住，结果情绪起伏过大动了胎气，乐声一停， “呀”的几声痛呼，纷纷抱着肚子就蹲了下去。

　　这是要生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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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尾巴没写完，今天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