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猴，还债！》南山菊

119、第119章

　　这几日天气正好，柔和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御花园中的鲜花迎着阳光竞相开放，尤以杜鹃开的最盛，暗香浮动，蝴蝶翩翩起舞，在这放在一把椅子，躺在上面，让人免不了昏昏欲睡，眼一闭一睁，便是一天过去了。

　　正在晒太阳的唐三藏脸上却有一些忧虑，对自己的两个弟子叹气：“唉，都好几日不见悟空了，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好不好，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猪八戒躺在椅子上，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闭着眼睛从旁边的小几上拿了个红彤彤的果子啃了一口，道：“嗨呀，师傅你担心那泼猴作甚，他整日闹腾腾的折腾人，不是打这个就是说那个，没个消停，不在了咱们正好清净。”

　　“悟能！”唐三藏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想到孙悟空每每追着猪八戒打的场面，又补了句：“悟空近来脾气虽尤为暴躁，多半也是因身孕之故，你且多担待些。”

　　猪八戒撇撇嘴，不过到底也没争执，随口应道：“担待，老猪我担待他。”

　　想到什么，他微微睁开眼，看着唐三藏嘿嘿笑道 ：“且不理那孙猴子，倒是师傅您，王妹对您，嘿嘿，嘿嘿，这宫里各处都装扮上了，就等您点头了，女王陛下身体不好，若能让她驾崩之前见到王妹成家立业也是功德一件，如此您腹中孩儿也有了母亲，这不是两全其美？”

　　“休得妄言！为师是要去取经的！”唐三藏立时回道，语气依旧坚定，可眼里却罕见的闪过一丝犹疑。

　　“您去取经，孩子怎么办？交给别人您放心不？何况有了这遭红尘牵绊，佛祖还肯把经书给您不？若不要这孩子，犯了杀戒，想来也是取不到经书的，既然取不了经书，还去干啥，师傅，咱们不如就此作罢吧！”

　　“不可！”

　　唐三藏说完又沉默了，在心中默默念着心经。

　　于他而言，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和艰难抉择。

　　腹中的孩子已经有动静了，会伸腿会打拳，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情绪，这已是一条生命了。

　　还有杜鹃，想到杜鹃，他的心抖了一下，即便读过再多的经书，发过再大的宏愿，走过再多的路，见过再多的事，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罢了。

　　人生在世，会执着、会犹豫，会软弱，当然，也会心动。

　　一个天真活波明媚阳光又骄傲的少女，当她水盈盈的眼睛带着无限深情坦坦荡荡看着你的时候，不看别人，只看着你的时候，心动那么一下下似乎并不是很难以理解。

　　在你不说话的时候，她叽叽喳喳把你带回人世，而听你说话的时候，却专注又安静，似乎有她在的地方，就有人间烟火，平静如死水的生活多了点热闹和波澜，那么心动再多一点点似乎也可以。

　　她单薄的双肩承担着巨大的压力，眼里却依旧没有阴霾，仿佛自己无所不能，只有偶尔露出的无措和彷徨，告诉你她并不是不害怕的，担忧，再加上一点不可言说的心疼，心动又多了一点点不是很正常的么。

　　唐三藏不愿承认，可是又无法否认，他的心动了，即便念再多遍的心经，也静不下来。

　　在离开长安的前一个晚上，他做过一个梦，西行以来，再未做过同样的梦，时间一久连他自己都忘了，可是到了女儿国之后，那个又出现了。

　　第一次做梦是警示，那如今呢，是心梦还是警示？

　　他知道自己是要去取经的，他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可是道理都懂，可真正做起来，却总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横贯其中。

　　他彷徨又犹豫，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可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做到。

　　不知是犹犹豫豫拖拖拉拉，才一步步到了如今，还是一步步到如今，才越发进退两难。

　　想到第一次面见女王，离开之时被风吹开的帘子之后，乍眼见到的那个枯瘦的身影，却又忍不住担忧，或许，或许再过一段时间…

　　这时，一直沉默的沙悟净突然开口问道：“大师兄，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啊？”

　　“那不可能！”猪八戒躺了回去，拿起扇子摇了摇：“泼猴能耐着呢，天都能捅个窟窿，谁能把他怎么样？这会儿跟三公主不定在哪儿逍遥呢，没准都撇下咱们回花果山了！”

　　猴头虽然不是个好猴，但还是有几分真本事，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王城的另一头，能耐的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孙悟空这会儿正抓耳捞腮，急的直打转。

　　起先在禁地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抬头看天，太阳似乎永远挂在同一个位置，日晷派不上用场，观星也观不了，完全不知今夕何夕。

　　他们提出抗议后，国师想了半刻，挥了挥手，从此开始有了白天和夜晚，但是白天太阳依旧挂在同一个位置，晚上星星的位置也不会变化，可见还是假的…

　　不知在里面呆了多久，越是分不清时间，就越让人焦躁。

　　他们住在木屋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送食水进来，他们也不敢吃，可即便这样，孙悟空腹中的气团还是悄悄成长着，等他意识到这里的一草一木，甚至呼吸的空气里都是气团的养料之时，小腹已经像吹气一样微微鼓了起来，似乎把之前缺的营养一股脑全补足了。

　　孙悟空自认是个心狠手辣的猴子，好几次他都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团气给剖出来，可是都没有成功。

　　第一次被国师阻止了，她很诧异：“为什么不把她生下来？她同你的血脉相连，你若将她剖出来，你自己也会丹田破碎，根基受损，哪怕是大罗神仙也完了。”

　　孙悟空自己倒不怎么在乎，他最讨厌别人逼迫威胁自己，拼着修为尽毁也要毁了这邪物，可敖寸心不许，她觉得还没到那这地步，落胎泉近在咫尺，她就不信国师能眼都不眨！

　　结果国师还真眼都不眨一下…

　　生气又没有办法，只有泡水游泳去火气，但凡长毛的动物都不喜欢水，孙悟空也一样，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有敖寸心自己玩，国师远远的看着，既不好奇，也不阻止，反正只要孙悟空不自残，敖寸心不偷泉水，其他的不管怎么折腾她都不管。

　　两个人比较而言，虽然目前敖寸心战斗力要强一点，但她体内有自己种的毒，虽然暂时控制住了，可只要毒在，就翻不起浪花，倒是孙悟空，性格偏激，动不动就要剖腹，看他那模样，也不像是做做样子，反倒让人投鼠忌器了，所以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孙悟空身上，不知不觉，敖寸心就悄咪咪将水潭游了个遍。

　　又一个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的时候，孙悟空日常犯病要剖腹了，敖寸心劝了两句见劝不动，也烦了，两人争执了几句，越争越冒火，差点都要动手了，所幸最后一丝理智阻止了她，丢下一句“爱怎样怎样！”就丢下孙悟空跳到了水里，那狗刨式的动作，飞舞的水花彰显着她的怒气，孙悟空被留在岸上，似乎也气的不行，眼神狠厉，高举着匕首冲着腹部就刺了下去。

　　国师远远看着，到最后眼看胎儿即将不保，不得不出手阻止，一有人阻止，孙悟空就更来劲儿了，烂船还有三分钉，何况他几百年前就能与二郎神打成平手，纵然这会儿法力尽失，身手却依然在，手中的匕首是观音给的三根毫毛中的一根，估摸着也是什么宝贝，挥动间隐隐泛着宝光，国师一个不慎，袖子都被割掉了一块，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纠缠间，国师突地身形一顿，猛地回头，敖寸心已落在了落胎泉边上，触动了国师布下的禁制。

　　“大胆！”国师怒极，回头往落胎泉飞过去。

　　龙族御水是天赋技能，说时迟那时快，掐诀施法，一束水流从泉里飞出，来不及用瓶子装，干脆一口吞了下去，这时国师已经赶到了。

　　国师眼中闪过一抹绿色，绿色的雾气将她围起来，敖寸心体内的毒气也跟着响应，她也不管，立刻化为原形，数丈长的金龙威风凛凛，龙爪一划，尾巴一扫，立成风雷，龙凤麒麟天生神兽，对百兽皆有威慑作用，何况修成金仙的金龙，国师也僵了下，不由自由往后退了数步，敖寸心并不纠缠，飞驰电掣间，转瞬就到了岸边，一口将孙悟空吞下之后，潜入水中。

　　一步便是数百米。

　　这水潭底下比面上宽广许多，水是活水，必有源头，而国师短暂的怔楞之后，很快就追了上去，可惜她并不擅水战，有重重水隔着，她的毒对敖寸心的影响也不大。

　　此方世界的规则虽然于她有利，可她能做的只能也要遵从世界的设定，落胎泉和这方碧潭就在她能操控的区域之外。

　　龙入水中，就像回了家，她在内，国师在外，即便能一时相安，可也非长久之计，女儿国处处古怪，水想必也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她并不愿在此龟缩，所幸在水中每一滴水珠皆是她的眼睛，她在这里游了这么久，早知道目的地该是何处，半点时间都不曾浪费。

　　禁地与外界相隔，自成一方，水中自然也是，若在水里游，游的再远也是再转圈，只有撞破结界，才有可能出去。敖寸心摸着眼前那一层看不见的水膜，运足力气，用力撞过去！

　　她虽然只是金仙修为，却修出了七爪，龙身强度堪比大罗金仙的金龙，若是全力撞过去，泰山都能撞掉一半，可这水中的结界，若是柔软到极致，被她一撞，也只是泛起几道水纹罢了。

　　没关系，一下不行，就撞两下，两下不行就三下，昔年龙凤大战，连天都能被龙族撞出个窟窿，何况这小小的结界。

　　国师在水面疾驰，走到了边界，咬牙用妖力裹住全身，入水追了过去，待见到金龙发疯一样在水里乱撞之时，瞳孔一缩，手一挥，袖中毒雾化为绸缎向金龙缠去。

　　她怎么知道。

　　金龙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水流积压在一起形成一幕水墙，挡住了绸缎，也挡住了国师。

　　通过锲而不舍的撞墙，结界终于被撞开一道口子，水流翻滚，变成一个漩涡，将敖寸心吸了进去，待国师冲破阻碍近前，只来得及看到结界的缝合上。

　　她脸色变得很难看，大意了，不知道这是条龙！龙现在已经不用缩在海里了吗？！

　　不行，要赶紧通知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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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上半章上个星期就写好了，只是一直没时间写下半章，终于可以发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