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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若我英年早逝(二) ...


  •   作为魔术师,凛的嗅觉何其敏锐。尚未踏入本丸大门,她就意识到发生在这里的巨大变化。原先充斥着本丸的阴邪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浩荡纯粹的天地清气。一直被抑制的生机疯长起来,就连形容枯槁的花坛里的杂草都反季节地冒出一点新绿。
      纱雾站在门口,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看向在门口驻足的凛:“怎么了,远坂?”
      凛也不和她见外,开门见山地发问:“这里发生什么了?”
      “易主了。”纱雾见她应声,便继续往前带路,“这里以前不是间桐悠夜的地盘么?现在变成我的了。不说这个了,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凛的面色一沉:“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纱雾。”
      纱雾的脚步不易察觉地稍微停顿片刻,她并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开口:“结果很糟吗?”
      结果至少比她想象得糟很多。

      鹤丸背上的病恙不是别的,而是间桐一脉的秘术。
      凛说起间桐家时脸上有难以抑制的厌恶,还有几分她自以为掩饰地很好的复杂。远坂家与间桐家的渊源纱雾早就背着她调查过,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正如现在,她也假装没有看出凛的复杂。
      间桐家驭虫已有数千年之久,历史久远到凛也调查不出最早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大灾害之后,外星生物入侵,地球上的生态早已不比当年。间桐悠夜布在本丸的恐怕是一个虫穴。
      这种虫子前两年发现于一艘陨落于曼哈顿港口的异界飞船。当年的纽约已经摇身一变,成为现在的赫尔沙雷姆兹罗特,里面充斥着数不清的异界生物。在那里上演的日常,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部分,对人类都市来说都是巨大的动荡。
      这种虫子引起了间桐悠夜的注意,他打着保护世界和平的旗号,堂而皇之地揽下了这个烫手山芋。表面上是将入侵物种消灭,实际上却收为己有。随后他自荐成为审神者,文不管付丧神,武不管溯行军——
      直到两个月后成虫出世,他便将这座本丸当做自己的实验室。
      纱雾算了算时间,凛和厚各自不清楚状况,内容却很吻合,看来凛说得八/九不离十。

      “远坂,虫穴还在这座本丸里吗?”纱雾有些心不在焉,她一心直奔主题,却也清楚有些事不能跳过。
      凛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你能找到吗?”
      凛依旧点头。原本虫穴笼罩在大片的乌烟瘴气里,自然不好找。但现在天高地阔,一片清澄,那让人厌恶的感觉来源自然就非常明显。
      纱雾有些厌弃地闭眼,睁开后缓缓吐出口气,这才心平气和地继续与凛说话。
      “你能将之毁灭吗?”
      “那当然了。就算间桐悠夜本人在这里,区区一个虫穴而已,我还是可以毁掉的。”

      但就算毁掉虫穴,也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
      间桐悠夜当年找到的虫名为“置生虫”。这个名字取得拗口,小名黑粒虫。拥有非常独特的个性——
      它们虽然是同族,但若是长大的温床不同,便有天差地别。
      这一批成虫以刀剑男士作为温床,那他们就可以寄生在刀剑男士身上,吞噬刀剑男士的一切——
      置生虫附着到生命体身上后,便会一点一点吞噬对方。从皮肤渗入血管,从血脉渗入器官。它们没办法一次性完全置换,而是寄生在生命体身上,繁衍生息,然后取代对方的一切。
      按照鹤丸背上那块图案的大小,他的内脏基本已经全部是铁线虫重组的。在之后,它们会吞噬他的身体,最后再一点点地置换掉他的大脑——
      到那时,鹤丸国永这个存在,可以说已经完全从世界上消失了。
      置生虫通过血液传播,不过只有出生数分钟之类的幼虫可以转移到别的物种身上,否则就会死亡。虽然传播条件极其严苛,但一旦这玩意儿寄生在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纱雾所担忧的凛自然早就也想到了,两个人都是一个头两个大。再想到鹤丸,纱雾恨不能自己有三个头,两个用来头大,一个用来休息。
      她当然没有三个头,但现实也不会因此有所好转。
      凛虽然可以轻易解决无主虫穴,但鹤丸的情况如她所说,她亦爱莫能助。
      放心将消灭虫巢的工作交给凛,纱雾回到房间。

      安亚已经将进入冰帝大学的资料都送过来,纱雾的身份太扎眼,作为学生进入势必不妥。因此在冰帝挂了个经济系外聘教授的虚职,每周四有一节课,教的还是纯理论的西方经济学流派。
      纱雾心神不宁,索性倒在床上,思考人生。
      药研前来探望的时候,就见自家的大将一大早派他们去洗马,自己却还躺在床上。药研的第一反应就是生病了,敲门后走进一看却发现虽然有点无精打采,但大体还算得上健康。
      纱雾坐起来,见是他,忍不住松口气。
      “怎么了,大将?”药研鲜少与她独处,上次夜里远远偷看时,也不觉她是软弱的人。此刻听她叹息,像是有什么难解的心结。
      纱雾也不隐瞒:“我知道鹤丸生病的原因了。”
      “这不是好事么?”
      “然后发现基本没法治。”纱雾抬抬眼皮,半死不活地抛出后半句。
      药研:“……”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药研先开口:“鹤丸知道吗?”
      纱雾摇头:“我还没放弃呢……”
      但就算这么说,眼下也始终没有别的办法。药研自然也不会多嘴问一句有什么办法吗,毕竟才刚说了基本没法治。他看着纱雾恹恹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疑惑。
      “大将,来到这里也还不到一个星期吧。”
      “嗯?”
      “为什么要对这里这么上心呢?”
      “我善良。”
      药研:“……”
      纱雾见他沉默,以为他不信:“难道你怀疑我别有居心吗?”
      “不,我只是很少听人如此坦诚得夸奖自己。”
      “这是因为我很有自知之明。”纱雾说。
      药研:“……”

      很久以后药研回想起来,他怀疑自家大将在某方面存在问题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城户有病而不自知纱雾权当自己说服了药研,不再深究这个话题:“你们已经洗好马了?”
      “是,我是来询问您中午的膳食,有什么忌口或者想吃的东西吗?”
      “虽然真身是刀,但你们还真是……多才多艺啊,又会洗马还会做饭……”纱雾感慨起来。
      “虽说本来是刀,但现在和人类也无异。”药研微微笑起来,“这一点大将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所以偶尔想起你们自称是刀剑男士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出戏。”
      “习惯就好了。”药研倒是心宽。
      纱雾从床上坐起来,她比药研快高出半个头,毫不费力地就揽住小男生的肩膀:“走吧,带我去厨房看看。”
      小男生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手,抬眼便是人棱角分明的轮廓与五官。绯色长发散下来扫过脖颈,挠得人心猿意马。药研生硬地错开距离,脱离纱雾亲昵的举动。
      纱雾笑眯眯地看着人:“恕我失礼,药研——”

      “你还是处/男吧?”

      狐之助远远赶过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审神者大人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险些晕厥过去。
      “审审审审审、审神者大人,您在说什么呢!”狐之助飞快地跑到两人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让谁收敛一点。
      药研虽然表情还算平静,但耳朵已经红透,他故作镇静地丢下一句狐之助你带大将去厨房转身就走。他走得太近还在毫无阻拦的门口凭空绊了一下,一副活见鬼的样子,最后速度越来越快地跑远了。
      狐之助忍不住露出“审神者大人您到底对药研大人做了什么”的惊疑表情。

      纱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仓惶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事已经迫在眉睫,势在必行。
      看来在去冰帝上课之前,她应该先给这座本丸里的刀剑男士上课。
      课名——

      生理健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若我英年早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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