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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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等于是小学毕业呗？
豆慧侠无语了片刻，拿自己手机给他试了试，邱良辉用手机地图不太熟练，但确实是会，一看就是日常使用智能机只是不太出门、或者出门从来不操心路的人。
也对，只要智力正常，小学毕业也不耽误送外卖。
既然之前他已经混到掏垃圾桶的地步了也没吃什么大亏，那估计出去送外卖也走不丢。
但他爸妈到底是什么奇行种啊，按说邱良辉穿得不差、长得也是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样子，又有房子可以被收走还债，怎么也不能算贫困了，豆慧侠之前更是觉得他家道中落小少爷呢。
但是一个富二代小少爷，就算是个学渣，那也应该上个私校然后找个外国的野鸡大学留个学拿个文凭什么的，这才是一般道路吧。
连初中都没上完是个什么概念……哦对，邱良辉还说他爸妈不接他电话来着，这么说人还没死。
豆慧侠在自己的想象中给这二位分别安了个“吸|毒”和“滥赌”的标签，在她的认知中，再没有比这两个更败家的行为了。再一看邱良辉，本来三分的同情也变成七分了。
她只问了一件事，“你之前生病，现在没事了吧？”
邱良辉：“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行。豆慧侠跟他交代，“每个月底薪三千，每一单送单费四块，吃饭就是店里的饭，中餐和晚餐，早餐你可以选择自己买着吃，也可以忍着点上班以后再吃——反正只要店里的饭吃着就免费。”
邱良辉疯狂点头。
豆慧侠失笑，“我也知道我给的不多，不过多了我给不起。趁健康证办下来这一个礼拜，你先去找地方住，反正我看你也没什么行李，暂时先找那种集体宿舍群租公寓之类的吧，条件你别太讲究了，安全就行。等你找好了，拍合同给我看，我给你把押金预付了，然后从你每个月工资里扣。”
网吧都能睡得喷香，邱良辉当然对住群租公寓也没什么意见，虽然他并不知道群租公寓是个什么概念。
“然后你需要……办个电话卡，送外卖肯定要打电话跟客户联系的。”豆慧侠又想起来他没手机，说是卖掉了，只好叹气，“你上网挑个便宜的手机，能联网能用APP就行，五百块以下的当我提供的办公用品了，五百块以上的我也可以付款，但是超出部分要算到你工资里每月抵扣。”
邱良辉花了半天办健康证和新海交通卡，又用了两天找到了一个勉强能住的房子。
中间豆慧侠数次帮他看合同，第一次接电话的时候十分心平气和，“别傻了，中介的嘴、骗人的鬼，中介越是吹得天花乱坠的房子越不能信，再说不实地看房就要签合同你想什么呢。”
后来接起电话就开始气血翻涌控制不住，“一千三一个月、押二付一，中介要75%的中介费，这才4875块他为什么找你要五千多？你还真打算给？就算自己不会算你不会用计算器吗？”
也不知道是邱良辉傻气外露格外吸引黑中介、还是正常中介看到他都觉得不坑他一把不合适，之后几次不是物业口头承诺不写到合同里、就是物业水电费有坑。
豆慧侠接电话接到血压升高，弹幕上也纷纷哈哈大笑说主播新找的外卖骑手好有趣，别到时候连着外卖一起被人拐走了。
“应该不会，”豆慧侠认真地跟观众解释，“他就是上学少出门可能也比较少，人比较单纯，但不傻。”应该不傻……吧。
幸好新海市的房屋租赁还是比较规范的，两天以后邱良辉终于租好房子不用继续睡网吧。
正好买的老年智能机也收到了，豆慧侠又给他提前预支了几百块叫他去超市买点换洗衣服生活用品，邱良辉捧着合同双眼水亮亮地看着她，看起来感动得快哭了。
“老板你好厉害，那么多中介都骂不过你，你这么厉害还对我这么好！”
豆慧侠这几天升高的血压瞬间就下来了：看看，他这样一张脸，要是脑子好使点，早就娱乐圈里唱歌跳舞当爱豆去了，哪轮得到被她雇了送外卖呢。
她丢给邱良辉电动车钥匙，“正好你这几天没事，也别闲着了，骑车把周围的路况、小区什么的摸摸清，别到时候真带着我的外卖被人拐跑了。”
邱良辉正式送外卖的第一天就引起了直播间的一次微型地震。
豆慧侠搞了个微信点餐前一百单免送餐费的活动，在直播间也做了宣传，立刻就有往常在平台上点餐的老客户为了省几块钱转战微信。
中午送了两单都静悄悄地没什么反应，下午就有个激动的小姑娘专门注册了账号爬上直播间呐喊。
-“主播你家的外卖小哥为什么那么帅？！！！！”
-“我去宿舍楼下接外卖的那一刻简直是我的人生巅峰！！！”
-“这辈子没有被同学们以这么复杂的眼神注视过！！！”
-“但是太高冷了居然说自己没有微信！不加微信我以后点外卖怎么问他走到哪里了！！！”
还有各种不同说法但是同一个意思的“卧槽大妹子你太夸张了，到底多帅啊我真的有点好奇了”。
这一刻豆慧侠觉得给邱良辉提前垫付的各种费用大几千块、他刚学会骑电动车摔倒了两次又去拍片子又修车子花的几百块钱都值了。
无良资本家冲着屏幕微笑，“可以在我们公众号的点餐小程序里看到实时定位，员工私人信息我们无权透露哦。”
关店后跟邱良辉说：“我们服务行业态度是很重要的。微信不给是对的，那是你个人隐私，但是不要高冷，要微笑服务，‘谢谢再见祝您用餐愉快’之类的要挂在嘴边。”
邱良辉愣了愣，忽然露出一个特别训练有素的、让人一点都看不出他傻乎乎的笑容，他磕磕绊绊地说：“谢谢、再见、祝您……用餐愉快？”
豆慧侠：“……”
她沉痛地拍了拍邱良辉的肩膀，“男孩子出门在外，要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不论男女客户，别跟着去人少偏僻的地方。”
邱良辉一脸懵逼不明所以。
不管怎么说，微信点餐比豆慧侠预计中更快地走上了正轨，即使前一百单免送单费的优惠名额用完，点餐人数也在稳步缓慢增长中。
其实并不是大众花痴，而是人都有好奇心，邱良辉得到了豆慧侠的叮嘱，如果自己不愿意，就不要让别人拍他，但总有那眼疾手快在他拒绝之前就抓拍的，他也不会跟人理论让人删了，只好低头傻笑两声骑车走人。
微博上一直时不时就会有个营销号搞出个热门微博，评论里装满了街头偶遇的美丽男女路人照片。
与时下电视剧中恨不得一帧一帧P过去、磨皮磨到整个画面让人眼睛痛的整齐画风不同，这些路人照片最少是没P过的，而且风情各异，其中也很有些乍一看去不输偶像的存在。
因此每次都有人跟着玩梗，且玩得乐此不疲。
而邱良辉只要出现在这种微博的评论里，总是会被顶到热门前三，底下密密麻麻几百个“我可以”和“一分钟内我要知道这个小哥的资料”。
“小豆简餐”好歹也曾经成为过热门，豆慧侠的门店官V号也有了几万粉丝（其中七成是微博给她塞的僵尸粉），每当此时就会收到知情人士几十上百个@。
时间长了，就连完全没看过她直播、没点过她家外卖的纯路人，都对“新海市有个网红店小豆简餐，她家的外卖小哥无敌帅”这件事有了概念。
附带一提，有那么几次，豆慧侠自己的直播截图也被贴到美丽路人的评论里，只是没引起过邱良辉那样的轰动。
顶多有直播间粉丝跑过来说几句“小豆动起来比静态好看哦，还是要看直播的”、“我们粉小豆粉的是她的脸吗？不是，我们粉的是她干活时候的帅气！”、“不管怎么说全国平均颜值最高的快餐店实锤了”之类的话。
也还行叭，豆慧侠正好有一次被疯狂@看到了这个微博，虽然她是拉低本店颜值平均值的人，但别人会拉得更低，最少她还不是特别拖后腿呢，哼。
所以正好办公地点在附近、或住在附近的人就会想，反正在哪里都是点，为什么不微信点个餐顺便看一下传说中巨帅无比的外卖小哥究竟长什么样呢？
当然，因为只有一个人送餐的缘故，微信的送餐时间比较长，但完全可以错开高峰提前订嘛。
当然谁都不是天天非得见到邱良辉的脸才吃饭，但今天有个人想起来了好奇一下，明天又有其他人好奇一下，新海的外卖市场多大啊，好奇着好奇着，豆慧侠的日均点单量就又突破三百了。
虽然没有之前的最高峰高，但新增的单量几乎都是微信单，没有平台提成，那利润率可就高多了。
如是到了六月份，豆慧侠已经把之前的创业贷款还清、又买了一辆便宜的新能源车了。
豆慧侠踌躇满志地指挥邱良辉，“你去考个驾照，我再买个代驾用的那种折叠电动车，这样以后送餐效率更高，可以送更多了。”
这时候他们已经关店，正在打扫剩饭顺便加餐。
豆慧侠是本来吃的就多，邱良辉大概是还在长身体，一个人也能吃三人份。
邱良辉正在吃今天晚上的第二盒排骨，他吐出一小截骨头，含着筷子尖，茫然地回忆了一会儿才说：“我好像考过几次驾照。”
几次？豆慧侠问：“那你最后考过了没有？”
邱良辉摇头，“没有。”
豆慧侠犹不死心，“科目二还是科目三没过？不行我再给你报几个一对一的课时你好好练一下。”
邱良辉说：“我也不知道科目几，反正就是坐在一个电脑跟前答题，去了好几次都没过。”
他忧郁地叹了口气，那画面简直美得花都要跟他一起谢了。
哦，科目一。
豆慧侠死心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过不去科目一的活体范例，这个真的超出她能力范围外了。
豆慧侠又问他，“你看你现在每个月差不多能拿六七千，暂时温饱是没问题了，但你还不到二十岁，总不能一直送外卖吧，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邱良辉一愣，“我不能一直送外卖吗？”
“倒也不是不能……”
豆慧侠好生纠结，她一方面觉得一个年轻人以送外卖为终身志愿不是什么好事，尤其邱良辉长成这样子，难免让人有明珠蒙尘的遗憾。
但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这家伙是天使的面孔、魔鬼搅拌过的大脑，很多时候脑子都不太够数，真独立自主闯荡社会搞不好自保都不能——就这几个月的功夫，她武力赶走了三个徘徊在门店附近埋伏他的变态了！
虽然作为一个小作坊主资本家，豆慧侠恨不得她开一天店邱良辉给她送一天外卖，可良心到底尚未完全被金钱所蒙蔽，她还是说：“我微博有人私信问你的联系方式，说是问你要不要参加柠檬电视台的选秀，我搜索了一下那个公司名字，应该还比较靠谱。”
邱良辉一怔，说：“我不行的，我以前试过，没选上。”
也对，他长成这样，脑子又那样，他父母别管是对孩子的未来负责还是想开个金矿，都该带他试试娱乐圈。
但邱良辉这张脸都不行，豆慧侠狐疑地看了一眼手机上正充作背景噪音的肥皂偶像剧，难道“哪怕是娱乐圈的路人甲，都和普通人生活中的大美人颜值有壁”这个新时代的都市怪谈是真的？
她对着手机屏幕上鲜艳高亮的背景、磨皮柔光一塌糊涂的少年男女的脸仔细看了看，再看看对面一脸天然的邱良辉，如果这几个实际生活中比邱良辉还养眼，那得是什么样的天仙下凡，或者说，这镜头究竟是有多么毁人啊？
微信公众号提示有人留言，豆慧侠切过去，正好看到有人发了一张邱良辉的照片问，“他是你们这里的送餐员吗？”
那是邱良辉转身时候被拍到的全身照，只露出少半张脸，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三百块的行头，运动服本来就宽松，穿他身上更是肩宽腿长空空荡荡。
公众号自动回复：留言无法识别，请使用关键词查询。
留言的人过了将近一分钟才回复：“我想明天中午订一百二十份盒饭送到环平影视城，能送吗？”
豆慧侠秒切人工，坚定地回复：能。
她跟留言简单交流了一下要不要□□、有没有优惠、菜色、具体地址时间之类的问题，抬头问邱良辉，“会用炒菜机吗？”
邱良辉看看炒菜机，试探着说：“通电，放上料盒，然后刷卡？”
“对。”但是豆慧侠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放心，“算了以后再慢慢教你吧，这次你就帮我看着店等我回来就行，给你算加班费，我自己提前两个小时开店做准备好了。”
豆慧侠说着打了几个电话让菜场送菜的摊主明天早来两个小时，其中几种数量加倍，一切都联系好了，摸摸排骨已经有点凉了，送回去微波炉里加热，等着排骨热的时候，她再次问一脸专注玩筷子的邱良辉，“那不说未来的计划，你没有什么梦想吗？”
这次邱良辉没有说要一直送外卖之类的，他仔细地想了想，说：“我要找一个我爱的人，跟她生一个小孩，然后当个好爸爸。”停了停，又补充，“当然也要当好老公。”
豆慧侠失笑，二十岁不到的小孩，已经开始梦想以后当爸爸，不如去打游戏实现得快一些。
“……你梦想还挺特别，你懂什么是爱情吗？”
“我懂。”邱良辉坚定地说，“权哥说过，爱情是世界上最稀少最真诚的东西。”
关于爱情文豪们说了太多了，他说得一点都不动人，豆慧侠也对这个没兴趣，她注意到，邱良辉第一次提到了他父母以外的人。
如果继续问下去，大概他会毫无心机巨细无遗地讲述相关一切事，不过对豆慧侠来说，听了一个人的过去，就好像把他的未来也背在了身上、成为了他的监护人一样。
她才二十七岁，实在是不想当谁的妈，也并不需要一个十九岁的儿子。因此豆慧侠很快转移了话题，“除了这个以外呢？没有别的目标了吗？”
邱良辉想了想，迟迟疑疑地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我想，把初中念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