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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斩首示众 ...
“臣别无异议,谨遵圣上明谕。”
“朕有什么明谕?”李信逼问一句。
“姬广陵罪无可赦,当千刀万剐。”李重盛有些惶恐地提高了声音:“通敌卖国,必当从重处置,以儆效尤!”
坐在下首的李重耳皱起了眉头。案情尚未明朗,这二兄已然跟着父亲腔口,声色俱厉地要求将姬广陵千刀万剐,令本来对姬广陵满腔怒火的李重耳都感觉有些不平。
当下也不待父亲注目,拱手朗声禀奏:“启禀圣上,依臣看来,此事只怕不简单。姬广陵镇守庆阳已有多年,统军与夏国交战数不清有多少次,为何突然在这时候通敌?”
李重盛冷笑一声:“五弟,人是会变的。”
李重耳更是蹙紧了双眉。姬广陵本是恒王府给事中郎出身,拜将之后,也一直与李重盛交往密切,然而此次犯事,李重盛不但不为他辨清是非,反倒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玩的什么把戏?
“二兄,恕小弟直言:半生心志,忽然逆转,须有个重大的情由,姬广陵的情由在哪里?通敌卖国乃是三大罪之一,岂可轻易断处,要寻出切实证据才能定罪。倘若只是无心之失,虽然可恨,但与有意通敌的差别可大得很。”
“五弟说得是。”一个清雅温文的声音响起,是坐在李重耳身侧的少年:“圣上,臣与五弟同感。”
微微仰起的面颊,瞬间盖过了殿中所有灯火的光彩。
天生一双细致如画的黑眼睛,永远湿漉漉地带着点小鹿般驯服的神情,眉梢,鼻梁,唇峰,皆精致如工笔勾勒,肤色莹白如玉,吹弹得破,柔美得如同女扮男装,浑不似凡胎浊骨的男儿。
李重华,李信第四子,封为肃王,天子三夫人之首、贵妃容春霭所出。
天赋的绝色容貌,纵使壁画中的女仙,也不如这美少年容色惊人。此时躬身向李信施礼,一个简单的动作,因其极度精美的仪表,也赏心悦目至极,牵动的每一条衣纹都如诗如画。
“臣以为,姬将军多年征战,军功卓著,此次失陷粮草,必属无心之失。是不是可以降罪一等,流放关外,终生不得回京就是。”
“是啊,看在他从前功勋的份上……”殿中群臣,纷纷附和。
“启禀圣上!”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众人,是身兼大理寺少卿的宣王李重霄开口。
宣王李重霄,年方弱冠,乃是和亲大凉的秦国公主、贵人乞伏氏所出,继承了母亲的鲜卑血统,生得金发金眸,广额高鼻,此时纵然大殿幽深,也都隐约可见那金褐色的长发与眼眸闪耀的湛亮光泽。众人瞩目下,这英俊青年身姿一挺,双手在胸前交叠,凛然道:
“臣在大理寺协审此案,夙夜翻阅案卷,提审姬广陵,深觉此案大有蹊跷,绝不是无心之失。他身为当朝名将,又在庆阳镇守多年,山川地理、兵法战术,都是他早已熟习,怎么可能毫无防范,直接就押着这二万石粮草,送进夏军觳中?”
李重耳朗声答言:“三兄,小弟也曾讯问过他,他说他做了防范,在官道和商道皆设有疑兵,不想被夏军窥破,仍在粮草路经的峡谷小道堵截。”
“潦草讯问几句,岂能做得证据!”李重霄并不转向李重耳,只昂首望着阶上的李信,眸中金褐之色,光亮异常:
“圣上,据臣提审得知,夏军根本没有理会官道和商道的疑兵,全部兵马都埋伏在小道上,必然是事前得知了详情。臣对姬广陵用尽大刑,他始终坚称朝中军令只有他一人知晓,绝未告知旁人,如此说来,通敌的不是他又是谁?”
群臣中的太尉裴放轻声开言:“唉,姬广陵不想牵连无辜之人,故此坚持不肯昧良心招供,也是有的……”
“裴太尉的意思是,此中另有隐情?”李重霄转向裴放,恭敬施礼,语声中凌厉不减:
“姑射一战,粮草干系重大,押运的时间路径乃是绝密军情,当日齐光殿朝议,除圣上之外,尚有贺大将军、裴太尉、庄丞相、宋司空、章大夫及我兄弟四人在座,圣旨密封,直接下给镇东将军姬广陵,裴太尉若是觉得姬广陵无辜,那么到底是何人有罪?”
这话说得,异常危重,在座群臣都不敢再出声。
当日齐光殿这九名重臣,乃是国之根本所在,倘若其中任何一人通敌卖国,大凉早就亡了;倘若通敌的不是这九个人,那么……唯一的嫌犯就是……
李重霄见众人鸦雀无声,面上也不禁露出得意之色,双手一拱,朗声奏道:
“圣上!姑射失陷,为害极深,臣闻东境军心,都因姑射失陷而有所动摇。姬广陵出卖军情,导致粮草被劫,大凉门户失陷,如不严厉惩处,让此一战中牺牲的诸多英灵何以安眠?各方护国将士,情何以堪?”
他的神情悲怆,眼中似闪烁着点点泪光:
“如此大罪,绝无可恕!臣叩首,请将此奸贼斩首示众,家人、族人、属下、门生连坐,圣上明裁!”
——————
雨声淅沥,细细密密地扫在廊下,在韶王府书房门外勾出一幅如诗如画的盛景。
李重耳穿一领白纱曲领中衣,绯色夹袍披在肩头,正伏于案前奋笔疾书。长发只以丝绦绾结,未曾戴冠,露着油亮乌黑的发髻,现出少有的闲适风貌。然而灯光下一双黑眸却异常湛亮,专注中略带一丝沉重。
辅护都尉霍子衿衣冠整肃,带剑侍立一旁,双眼一霎不霎地盯着他的脸。
阔别半年之久,重见李重耳的一刹,霍子衿跪拜于地,久久抬不起头来。他与李重耳相识八年,便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地跟了八年,人生中从未有过如此长久的分别,如今终于见到他囫囵个儿地回来,霍子衿这心里,比老母亲见到远游的儿子归来还要欢欣。
连日来一步都不愿离开他,一眼都不愿放过他,只要他在自己面前,就如饥似渴地盯着他,要把这半年来的缺失,一眼一眼地补回来……
“喏,速速去办。”
李重耳印干折子,扬手丢给霍子衿。霍子衿揉揉眼睛,毫不避忌地掀开折子细看,怔了片刻,抬眼瞄着李重耳的神情:
“殿下,命玉门关侯将军关照姬骋望也倒罢了,那个姬守婵……你真的要?你见过她吗,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收在府里,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李重耳瞪视他:“少府寺已经在我身边塞了一千多名宫人,哪里差她这一个?你跟你阿爷打个招呼,就说这女子我要定了,就算是个痴呆,也给我戳到韶王府来养起来!”
霍子衿的父亲霍承安,正是负责管理皇室内务的少府寺卿。李重耳封王开府已有八年,一向推拒少府寺给他安排宫人,如今竟然点名要起宫人来,估计霍承安也要吓一跳。霍子衿无奈地瞧着折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好,好,我去跟阿爷禀报,不然他一定以为这手谕是旁人捏造的……我要怎么说才好呢?”
“怎么那么多废话?直说就好啊!姬广陵的女儿被没入官奴婢,指日要押来宫中为奴,我收留在身边关照关照。原本想请我阿娘收留,阿娘嫌她父母双亡命格阴寒,那就我自己留着好了。”
“命格阴寒之人留在身边,只怕对殿下也有碍啊……”
“本王阳德贯日,怕什么阴寒不阴寒?霍都尉,半年不见,你比先前更啰嗦了!”
提起姬广陵,李重耳仍然感觉一阵胸闷。
若不做点什么,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姑射一案,朝中尚还争议难决,大理寺牢中的姬广陵忽然认下所有罪名,只求速死。李重耳派人打探,原来陇安刚刚传来消息,就在姬广陵离开陇安的当天夜里,姬夫人在狱中悬梁自尽了。
这女子知道姬广陵一去无还,早萌死志,衣襟上以指尖鲜血留下最后一句话:“三郎,安心上路,阿阮先去为你打点了。”
消息传到姬广陵耳中,昔日铁骨铮铮的好汉就此崩溃,再也不曾开口抗辩。
抗辩不抗辩,原本也都是一死。失陷军粮是绞决,通敌卖国是斩决,姬广陵一直在争取的,不过是自己一世清名而已。
如今,似乎,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李重耳当时身在前线,一切亲历,对这个关系重大的案子,实在是众多疑虑未解,想起姬广陵一家临别时的情形,尤其难以释怀。这几日来,与朝中裴放、庄麟趾等群臣以证据不足为由,勉强保下了他的家人,最终议决为姬广陵漏泄军情,罪当斩首弃市,秋后处决;儿子姬骋望流放玉门关外军中服苦役,女儿姬守婵没入官奴婢。
“我三兄一力主张从重治罪,险些把姬氏全家一并处死,何必如此?”李重耳伸手轻叩案头,眼望窗外,怅然若失:
“若果真是通敌卖国的奸贼,千刀万剐也是应当,但是姬广陵的罪名本身已有疑问,还要祸及家人……”
霍子衿轻轻叹了口气:“宣王么,自然是要治姬广陵的重罪。姬广陵是恒王倚重的旧部,倘若他死了,恒王在军中就没什么势力,当然是宣王喜闻乐见。”
“可是我二兄也没打算救他,反倒是四兄说了几句好话。”
“恒王哪里敢在这时候为姬广陵开脱?古人有言:‘蝮蛇螫手,壮士解腕’,此次情形凶险,恒王瓜田李下,也唯有选择自保罢了……倒是殿下你不但不避嫌,还硬凑上前去。”
“我避什么嫌。本王大好男儿,一切行得正立得稳,谁敢兴风作浪!”李重耳振衣起身,几步踱到窗前,望着窗外阑珊雨景,眸中隐然露出一丝按捺不住的光亮:
“今日诸事已毕,你早点回家去罢。”
霍子衿茫然抬头望着他:“今日是我轮值啊。”
“换个别人!”李重耳咳了一声:“你给我回家去……向你阿爷禀报要宫人的事!”
——————
盼了许久的雨,终于来了。
九婴林的夜色,静谧,幽深。微雨刚过,草地润湿,月光如水,静静洒向茂密的树丛。
莲生早早就跑来了野狸沟,抱膝坐在老松下,急不可耐地盯着树根处的摩诃波楼沙花。
名字还在改呀改,起名废,伤不起呀,好几天都没能安下心来写文……明天中午不加更了,下周补给大家。晚七点照常更。谢谢大家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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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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