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拜师学艺（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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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香再次站到了大街上，以一种相当狼狈的方式。
阳光照到头顶上，被扯掉头发的部分隐隐作痛。翁香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庇佑自己的屋檐，索性万缘相信自己。
因为是跟老人打架才被赶出来了，所以这一次翁香连行李都忘了拿出来。除了衣服，只有一个干净□□的灵魂。她想了想，从内衣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悄无声息地笑了。
当初被万缘嫌弃之后，她的确把钥匙还给了万缘。但是谁规定了，只能复制一把呢？
翁香无处可去，鸠占鹊巢地住进了万缘家。如果万缘还生气，又如果万缘不说那句“我相信你”，翁香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但如今不一样，万缘接受了她，她便心安理得。
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恃宠而骄。可惜这宠，终归不是真的。
家里跟上次没有什么区别，翁香甚至发现，洗衣粉的摆设都没有改变。
洗澡的时候，头皮愈发地疼。一行血水顺着水流涓涓而下，翁香捧住双手，血水还是漏出指缝，流进下水道。翁香仿佛一眼望见了自己的未来。
万缘家里有两张床，翁香不喜欢冰冰冷冷的客房，选了万缘自己的卧室住。
床很大，很软。翁香摊成“大”字，心想：万缘真好。
床好，人好，腰鼓技术也很好。
第二天扫地的时候，在床底下发现了几根纤细而又韧劲的金属丝，不清楚做什么用的。
还有一个形状奇怪的夹子，翁香看了老半天，不知道夹在哪里，干脆别在窗帘上，让阳光透进来。
做完这一切，她找肖龙。
肖龙听说翁香想找兄弟帮忙，二话不说拍胸脯。“香姐你想要几个人直说，保证把那个人揍得妈都认不出来！”
翁香一吐瓜子皮，薄凉地说：“他妈早死了。”
“那保管他儿子认不出来！”肖龙恶狠狠地骂道：“可是，香姐你不怕以后日子不好过？他是你师父，找你麻烦怎么办。”
“以后不在那里学艺了，”翁香懒得重复发生了什么，横眉冷对肖龙：“扯那么多，怂就别干。我自己搞定。”
肖龙说：“我还会怕区区一个理发店老板？只要香姐你不念旧情，我马上召集兄弟，操刀子就上！”
最开始小混混们还有些看不起女人。翁香找了个最壮的单挑，赚了声“香姐”，这事儿就算定了。
小混混们说：以后有事只管说，干过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翁香要了三个弟兄，蹲在理发店门口，守着店老板出门。
道上有规矩，不能进店里闹事。混混们最在乎地盘，店就是一个男人的地盘，要尊重。
——叫师父未免指代不明，改称店老板吧。
店老板实在太懒，一直缩在店里不出来，连早餐都派洗头小妹出来买。踩点的兄弟幸灾乐祸，对翁香汇报：“香姐，我看到洗头小妹往面里吐口水了，那孙子真惨。”
翁香喜怒不形于色，沉静道：“再探，再报。”
没想到师姐也焉坏。
等了五天，终于等到店老板出门。时机正好，还是傍晚。
翁香得了信，带着三个弟兄出动。四人跟了店老板一路，看着他贼眉鼠眼，目的地是银行。翁香说：“给他儿子寄钱，他每个月都这样。”
小兄弟问：“现在上吗？”
翁香摇头：“只给个教训，不抢劫。”
店老板寄了钱，沿路返回小巷。巷子里没有人，店老板起初没有防备，后来听到四个杂乱的脚步声，才警觉起来，不停地回头看。
“他发现了。”
“上。”翁香发号施令。
四个人从怀里掏出铁管，朝店老板跑过去。店老板瞪大眼睛，玩命奔逃。但，宁愿吃口水都不愿意多走两步去买面的人，怎么比得过年轻力壮的二流子。没一会儿，店老板就被赶到巷子死角处，逃也不能逃，跑也不能跑。
“各位兄弟，有话直说，我犯了什么错，我道歉，我赔罪。”店老板作揖。
翁香换了身男装，雌雄莫辨，像个没成精的男猴儿。她沉声说：“上。”
四人包围了店老板，拳打脚踢。店老板为了自保，只得蜷缩在地上，双手护头。
揍了一会儿，四个人都有些精疲力竭。翁香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大家便骂骂咧咧地摇头耸肩，往回走。
店老板抬起头，看见不远处一块砖头。他吞了吞口水，血性上来，操起搬砖就冲着看上去最没攻击力的矮个子的后脑勺拍过去。
——正是翁香。
“香哥小心！”一声疾呼。
下一秒钟，肖龙捂着后脑勺蜷缩在地上，如杀猪般凄厉地哀嚎着。血流了一地，店老板慌了神，嘴里念叨着“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双腿颤抖着跑远了。
翁香和另外两个人只担心肖龙，无暇管店老板，放任对方绕过他们，逃走了。
“肖龙你怎么了！肖龙你还能忍吗！能撑过去吗！”
小镇里的混混，根本没有急的救知识与概念。还是翁香不久前刚去过，对医院有某种莫名的信任与牵绊，当机立断道：“医院！去医院！”
兵荒马乱。
二十几个人守在手术室外，这架势把护士都吓了一跳。
“我要去找那孙子报仇！”
“大家一起！为肖龙讨回公道！”
“肖龙不会有事吧！如果没治好，我们一定要给这庸医点颜色看看！”
……
在一众血气方刚里，只有一个微弱的声音问：“大家带钱了吗？听说医院手术费很贵……”
“我这里有20。”
“50。”
“143，留5块坐摩的回家，138。”
还是那个微弱的声音说：“这钱恐怕不够吧……谁有存款先垫着，老肖应该有存款，可以还的。”
一阵沉默。倒不是大家不讲义气，而是在场混混虽多，又有几个有积蓄？那个138的就已经算是大款了。
一个颇为暴躁的声音说：“大医院净会宰客，为什么不去俺们村医疗室？谁说送到医院来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翁香站了出来：“我送来的。”
“如果伤的是我，那医务室挺好的。但现在是肖龙受伤，还是因为我受伤的，所以我做了这个主。”翁香语气不卑不亢，是个能抗大事的人：“这钱我出，大家不用担心。”
翁香跟大家认识不久，虽然一战成名，但跟大家关系并不算亲密，总有几个看不惯她的，认为她婆婆妈妈，又过于矜贵。但这话一说，大家都觉得，这是个汉子。
“不是这个意思……”有人说。
翁香独断专横，奉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一抬手，便将所有质疑都挥散，只回答了一个问题：你有钱吗？
翁香说：“我来想办法。”
翁香像条鱼一样，在人群中灵活游走，暂时离开了手术室门口。
那里人多，她长得矮，有点缺氧。
狠话放出去了，但说实话，翁香心里还没有底气。她身无长物，又根本不认识什么有钱人。就算再有毅力、再肯吃苦，那么短的时间，又哪里凑到做手术的钱呢？
翁香没有门路，但她心里存着一股气。
走廊的垃圾桶没摆放整齐，歪七扭八地占据了小半个过道。翁香一脚踢过去，铁皮垃圾桶咕噜咕噜地滚远了，垃圾撒了一路。
脚上触感不对，翁香低头一看，发现鞋底上沾了黄色的粘稠膏状物，像极了屎。
艹。
翁香更加生气，正要追着垃圾桶再踢上几脚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护士说：“垃圾怎么撒了？”
一个清冷如霜的声音：“不知道。”
翁香浑身僵硬，血液从脚底板升起，直接冲上面门。她愣了一秒，玩命往走廊尽头跑去。
护士在身后叫她：“哎，前面那个小伙……”
翁香脑子一片空白，直接跑出了镇医院大门，拐了个弯，跑进了隔壁的商业步行街。
她闷着头跑，也不看路，然后撞到了一个人。她连对不起都不想说，侧着身体，想要强行突破。
没想到张迎春拉住了她：“香香？跑这么急做什么？怎么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