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桃花来》有虞如故

6、奶娘到来

　　“你说，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是做什么的，我们是怎么相识的，你又为什么会住在我家？”陶乐把她给陶安编造的身世告诉陶安后，又让他重复给自己听。

　　“我叫陶安，家住边关，靠做些小买卖为生。两个月前，我来京城寻亲，暂时住在客栈中。而后去寺庙上香的时候，无意间救了你。从那以后，我们就渐渐熟识起来，然后就互生爱慕之情。我因盘缠所剩无几，又没有找到亲戚，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你的请求暂住与此。”陶安仰着头，慢慢回忆陶乐此前口头告诉他的话。

　　“那别人要是问你为何不回乡的话，你又该怎么回答？”

　　“我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家乡再没有了别的亲人，故而回不回乡都是一样。”

　　“你是真心喜欢陶乐吗，为什么？”

　　“我，我是真心喜欢陶乐郡主，因为，因为她，她……”陶安突然皱紧了双眉，双手指腹使劲地揉按着额头两边。

　　陶乐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又头疼了？要不要我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没、没事。”过了一会，他好像缓过来了，道：“我没事了，可能只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郡主不用担心，也不必麻烦大夫过来了。我们还是继续吧。”

　　“真的没事吗？”陶乐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不过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后，陶乐也不好说什么，“算了，我们等会儿再练习吧。反正要等到见我的舅舅，还有足足两个月，你也别着急。你也饿了吧，我们还是先用膳吧。”

　　还没等饭菜端上来，又一个听说了陶安的事情匆匆而来的人赶到了陶乐的房里。

　　“娘子，我听说你把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带回了家，这是真的吗？”奶娘正开口问陶乐时，就看到坐在一旁的陶安，径直地向他走去，“好你个小白脸，居然还敢堂堂正正地坐在我家娘子身边，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说着就要抡起袖子，打算修理他了。

　　陶乐赶紧阻止道：“奶娘，你先住手。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再做也不迟啊，不要每次都自己任意妄为。”

　　奶娘听到陶乐的话，赶紧停下了手，走到陶乐身边，坐了下来。

　　“奶娘，你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想必也累了吧，我先给您倒杯茶，缓口气再说。也算是我给你赔不是了。”陶乐很是熟练地从桌上倒了一盏茶，端到奶娘面前。

　　奶娘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娘子啊，你可不知道昨晚欢颜那丫头回家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把我给急的。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奶娘你别急，听我慢慢说给你听。对了，你这么着急来，还没有吃饭吧，正好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慢慢谈。”陶乐如此提议道，她见奶娘没有反驳，也就当她同意了。

　　等到饭菜端上桌了，陶乐一边给奶娘夹她喜欢的菜，一边有条不紊地说道：“奶娘，想必你是为了陶安的事情来的吧。”与此同时，陶安也在一旁默默地给陶乐和奶娘夹着菜。

　　“是呀！欢颜那丫头就说你不知道从哪里带了个男人回家，还说是个样貌极为英俊的小白脸儿，你说我能不急吗！”

　　陶乐笑笑，道：“您可别听欢颜那丫头胡说，她净会夸大事实。不说别的，你看陶安像是个小白脸吗！再说了，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

　　奶娘停下筷，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陶安，然后点点头，道：“虽然长得的确俊俏，但是却也不像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

　　“这不就结了。”陶乐见奶娘对陶安的态度比刚才明显好了许多，也就放心了，她继续说道：“您看我吧，也差不多二十了。你们不是整天盼着我找个夫婿吗。我这不就找了个不错的人，让您先过目过目。”

　　奶娘听陶乐说的这话，就知道她还藏着别的话没说，“娘子你也就别跟我绕什么弯子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既然奶娘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奶娘，我已经想好了，要嫁给他。”

　　“你们私定终身了？”

　　谁料奶娘语出惊人，吓得陶乐手上夹着的菜都掉到了桌上，“奶娘，你在说些什么呀，我是那种人吗！”

　　“那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突然肯嫁人了？以前我都说了你好多次了，你就算嫌耳根不清净也没说要找个人，怎么这么突然。”奶娘一脸写满了不相信。

　　“我们真的没有。”陶乐急得差点要对天发誓了，奶娘这才半信半疑地说道：“如果不是，那你为何突然就说要嫁给他，而且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陶乐假意羞涩地说道：“我、我不是遇到了他嘛！奶娘你懂的吧。”

　　奶娘表示完全不懂，她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下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奶娘老了，也糊涂了，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怎么知道。”

　　“就是，我喜欢他啦！”陶乐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看到明显被她吓到了两人，只能慢慢坐下，放低了声音说道：“奶娘，我是真的喜欢他。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是我喜欢的人，你都会喜欢的。”

　　奶娘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陶安，又看了看陶乐，还是有些不相信地说道：“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我喜欢陶安，陶安也喜欢我。陶安，你说是不是？”陶乐悄悄地用左手扯了扯陶安的衣服，对他使了使颜色。

　　“啊？嗯，对、对，就是这样。”陶安很快反应过来了，连连附和道。

　　“你真的喜欢我家娘子？你们认识了多久，你喜欢她什么，你清楚我家娘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吗？”奶娘盯着陶安，一连串问出好几个问题，不给他一点思考的余地。

　　陶乐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陶安能够说得出来。要是他在这时候露出什么破绽的话，那舅舅也就知道他是假的了。

　　“我……”陶安看了一眼陶乐，犹豫地说道：“我、我对郡主是真心的，绝对没有任何欺骗。自从我见到她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了，她的善良，她的勇敢，她的柔弱，甚至是她的笨拙，我都打从心底里喜欢。我知道她是天上的明月，我只是仰望着她的芸芸众生中的一人，但是你相信我，我会用自己的一生去保护、爱惜她。”说着说着，陶安的眼中甚至流出了泪水。

　　陶乐却被他的话震惊了，这不是她教他说的话！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能去问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奶娘似乎相信了他的说辞，淡定地说道：“好了，我们继续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用过饭后，奶娘让陶安先出去，她想和陶乐谈谈。

　　“娘子，看来你真的找到一个值得相守一生的男人了，奶娘真为你感到高兴。”

　　没想到奶娘一开口就说了这番令陶乐摸不着头脑的话，她很疑惑地问道：“奶娘，你又怎么知道。你刚才不是还反对吗？”

　　“我的傻娘子。”奶娘忍不住拍了拍陶乐的头，道：“你知道奶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什么？”

　　“是看着我从小看到长大的娘子，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再次敞开自己的心，获得真正的快乐。”

　　“奶娘我没有……”

　　“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我还不明白你？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没有真正快乐过。你又是个思虑重的孩子，奶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只好假装不知道，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天。现在好了，有了他的话，我想你一定能慢慢地开心起来。”

　　“嗯，奶娘，我会的。”陶乐此时更加说不出来，她和陶安是假的这句话。

　　“我其实看得出来，你对他远远没有他对你来得用心。但是娘子，奶娘最后再说一句，一味的去爱却得不到回应，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也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要懂得付出。要是对方累了，那个时候真的无法再挽回了。”

　　“是是是，奶娘说的是。我可还真不知道你是我的奶娘，还是他的奶娘了，这才没到一个时辰呢，你就开始为他说话了。”陶乐看似有些埋怨地说道。

　　“你可别这样说，奶娘要不是看到他的这份心，我能为他说话吗！就凭他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吃饭的时候还一直都在给你、给我夹菜，我就知道他是个有心的孩子。”

　　陶乐突然收住了笑容，他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仔细想想，刚才在桌上，他好像是一直都在给她夹菜，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而已。而且她碗中确实没有她不喜欢吃的菜。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她也没告诉他她的喜好。想来想去，陶乐也想不出什么，只能把这个归结于巧合。

　　“怎么了，是奶娘说错什么话了吗，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了？”奶娘很是奇怪地问道。

　　“没、没什么。”陶乐摇了摇头，道：“我呀，就是在想奶娘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会记在心上的。对了，奶娘你这次过来，要不就在我这里小住几日，不要先回去了，好不好？我可想您了。”

　　“好呀，奶娘也想看看你。你看你，这些日子没有我在身边，你都消瘦了，奶娘看着都心疼。”

　　“那就这样说定了，奶娘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