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权臣》若水未央

54、不讲道理

　　晏楚本来心里有气的。

　　傍晚时分，贺堂带着阿毛来见晏楚，将徐漪的话带给他。

　　对于徐漪找出他安插在园中的内线，晏楚并不惊讶，而是心平气和地问阿毛，“女君有没有说，找我所为何事？”

　　阿毛摇头，但是说：“表公子家的舅母来过了，哭哭啼啼的，好像是托了女君一件什么事，第二天女君就吩咐我给大人带信了。”

　　晏楚心内了然。

　　她那个舅母能有什么大事，无非为了自己的儿子。

　　独孤怀的队伍失联多日，后方想尽各种办法始终联系不上，十万大军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信。

　　这几日，朝中人心惶惶，议论纷纷，赵国公姜桓趁机煽风点火，矛头直指晏楚的决策错误，让十万士兵命丧大漠。

　　晏楚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起初看中独孤怀经验丰富，德高望重，也认识到这位老将军行事刚硬，血气方勇，找了几个沉着冷静的副将从旁钳制规劝，可孤独怀还是出事了。

　　如要搞清楚北线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晏楚恐怕得亲自走一趟，但现在不管边关局势紧张，朝中亦是波云诡谲。

　　晏楚一旦离开，怕是要变天了。

　　倘若放在平日，徐漪要见他，晏楚肯定不会迟疑。

　　现今政务缠身，晏楚犹豫要不要缓几天再去。

　　哪知阿毛想了想又道：“啊对了，除了舅夫人，还有个人也来拜访过女君。”

　　晏楚问：“何人？”

　　“沈家郎君。”

　　“沈家？”晏楚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毛眨巴眼睛，“对啊，就是青州沈家，女君原来的夫家，和离前的夫君。”

　　晏楚听了眉头紧皱，“他来做什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小的只是看到他来拜访，女君领着他在园子里逛了一大圈，还陪小女君玩闹许久，小女君笑得可开心了。”

　　旁人看到的和现实有些出入，沈聪确实在雪园逛了一圈不假，却不是徐漪邀请的。

　　阿毛仅看到徐漪跟在沈聪旁边，两人一同在园中行走，就自己脑补是徐漪邀请的。

　　一通描述下来，徐漪和沈聪仿佛相处和谐，旧情依然的感觉。

　　本来就心情烦躁的晏楚，听完这里更加火冒三丈。

　　他不削地道：“既然已经和离，就应该保持距离，不然瓜田李下成何体统。”

　　阿毛没有顺着晏楚的话说，他毕竟还要在徐漪园中做活，万一晏楚学给徐漪听，他们两个倒是一笑置之，阿毛这份工就要丢了。

　　于是，阿毛弱弱道：“大人知道的，女君看似柔弱，实则做什么事都心里有数。”

　　这话既认同了晏楚，又夸赞了徐漪。

　　阿毛鬼灵精，自认滴水不漏。

　　可晏楚咂摸起来，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贺堂见他铁青着脸，手上的毛笔都要被晏楚捏断了，贺堂握拳咳嗽一声，“要不，大人去见见女君？”

　　“不去！”

　　晏楚回答地斩钉截铁，“她想见我，我就得去嘛？”

　　贺堂无语，合着哪次您不是屁颠颠就去呢。

　　上次徐漪生病，晏楚得了消息巴巴就跑过去了，回来之后果然自己也累倒了。

　　一进门就倒头在床上，结结实实睡了两天。

　　期间不吃不喝，叫都叫不醒，可见他累成什么样。

　　晏楚撑着案几站起来，不打算耗时间，预备召集几个亲信过来商议要事。

　　贺堂见状，给了阿毛赏钱，预备将人送走，临走时贺堂多问了一句：“那个沈家郎君是什么样的人，叫徐女君和离之后还能热眼招待。”

　　在贺堂看来，徐漪特立独行，别具一格，不是为了颜面委屈自己的人。

　　既然能与前夫和平相处，那证明这个前夫有过人之处。

　　徐漪连对晏楚都若即若离，爱答不理，那这个前夫岂不是强过晏楚？

　　阿毛想了想，老实回答：“沈郎君看起来高大威猛，英武俊俏，比寻常富家公子哥更有几分气度。”

　　贺堂挑眉，八卦地“哟”一声，故意高声道：“是个英俊潇洒的郎君啊。”

　　阿毛笑道：“当然没有太师大人英俊潇洒啦。”

　　晏楚站在书架前，状似随意翻弄书册，冷笑说：“以貌取人，糊涂的很。”

　　贺堂戏虐：“行，好，您不以貌取人。”

　　他带着阿毛要走，阿毛又加了一句：“说起来，沈家郎君跟太师大人还有点像呢。”

　　晏楚啪地一声将书合上，几步跨到阿毛跟前，“你说清楚，什么叫有点像。”

　　阿毛被晏楚这突然的转变吓到了，盯着晏楚的五官，仔细看了看，摇摇头又点点头。

　　晏楚沉声命令：“摇头晃脑地做什么，说话！”

　　阿毛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地道：“就是沈郎君和太师大人有点像，说不清哪里像。”

　　论五官肯定是不一样的，但将两个人比较下，无端端得就会觉得有点像。

　　一时间，晏楚想了很多。

　　难怪徐漪肯嫁给沈聪，难怪能安稳过了五年的婚姻生活。

　　原来是找到替身了？

　　但又一想，什么是替身，要说替身，也应该沈聪是替身。

　　也许徐漪从前并不是很爱他，只要是这样的男人，她都可以接受。

　　各种思绪想法充斥着晏楚的脑海，搅乱他的心境。

　　贺堂瞅着晏楚，问他：“大人，还去召人议事吗吗？”

　　晏楚没回答，大力地将房门拉开，大步流星径直往马厩的方向去了。

　　阿毛犹自害怕地怔愣在原地，瑟瑟问道：“大人，生气了吗？他要责罚我吗？”

　　贺堂淡定地拍拍阿毛的肩头，宽慰他道：“放心，大人没生气。”

　　“那他...”

　　“他肯定是去找徐女君去了。”

　　贺堂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尽是苦笑，他可太懂晏楚了。

　　于是，才有了晏楚三更半夜幽灵般晃进浴房的事。

　　他本来是带着怨气的。

　　可此时，徐漪同样带着怨气瞪着他。

　　晏楚的火气便矮了半分。

　　“你瞪我做什么？”晏楚问。

　　徐漪蹭地站起来，反问：“不是不来见我了吗？怎么又偷偷摸摸地过来？”

　　徐漪当然不知晏楚晚上悄悄看她好几回了。

　　他怕徐漪笑话他行为猥琐鄙陋。

　　晏楚倒没失了气势，他挺直背脊，道：“不是你请我过来的吗？”

　　徐漪脸上一红，反唇相讥，“我叫你来你就来？”

　　晏楚愣了愣，徐漪甚少这般胡搅蛮缠，不讲道理，而今这样实属意外，但也反映出她确实生气了。

　　徐漪说完，自觉不妥，抿着唇错过晏楚往寝房走。

　　晏楚走在身旁，声音深沉：“听说青州来人了？”

　　虽然晏楚尽量装得漫不经心，但徐漪何等敏感，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醋意。

　　她转身将晏楚拦在门口，歪着头看着他，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

　　徐漪那双水光潋滟的秋瞳，似乎要将晏楚看穿。

　　“瞧我作甚？”

　　晏楚问。

　　徐漪嘴角微微勾起，胸有成竹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了。”

　　晏楚不示弱，逼近一步。

　　徐漪还穿着宽松的睡袍，靠近一点就能看到雪白春光，她往后退一步。

　　晏楚这一时占据上风，他心里雀跃，逼近一步。

　　徐漪再退一步。

　　就这么一步一步，徐漪逼退进房间里。

　　晏楚都不用回头，熟稔地将门栓从内插上，这样收拾浴房的婢女进不来了。

　　门栓啪嗒地一声落了锁，徐漪心漏跳一拍，脚下不稳，险些向后栽倒。

　　幸而晏楚及时搂住徐漪的腰身。

　　徐漪低呼一声，整个人如羽毛般握在晏楚宽大温热的一双大手中。

　　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显然是紧张，但也像喝醉酒一般。

　　晏楚搂着她的腰身，灼人的温度源源不断传递到徐漪身上，而后流遍全身，让她双手酥麻，双脚发软，人几乎是软在晏楚怀里。

　　美人娇柔，撩拨心弦，晏楚却没那个心情，他手上用了用劲儿，箍得徐漪吃痛叫出声来。

　　“你干什么？”徐漪质问他。

　　两人挨得极近，身上的熏香和药香交缠在一起，暧昧至极。

　　晏楚哑声道：“沈聪为什么会来？”

　　徐漪忍着他的撩拨和挑逗，咬唇道：“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他说有事来长安。”

　　“你们已经和离了，有什么事非得来找你？”

　　晏楚抓住徐漪，不让她挣脱出自己桎梏，看着徐漪微微颤动，渐渐溃不成军。

　　她肯定是不舒服的，晏楚却生出一种掌控的快感。

　　晏楚痴痴地望着徐漪变得粉嫩的皮肤，让人几乎忘了呼吸。

　　而徐漪却并未服软低头，她的鬓发打湿了汗水，黏在双颊和额头，显露出被凌虐的美。

　　徐漪反拉着晏楚，说：“他为何非来找我，你该去问沈聪，为何要来问我？”

　　晏楚抿唇不语。

　　徐漪没再僵硬的拒绝，为了保护自身，她选择放软身子，喘息着躺在晏楚臂弯里，轻声道：“你与他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自顾自的发癫，吃醋，自我感动，全然不顾我的感受？”

　　徐漪声音和缓轻柔，并非指责，亦不是咒骂，她靠在晏楚结实的手臂上，显得纤弱可怜。

　　可就是这平静的话语，一语惊醒梦中人。

　　冲淡了晏楚的醋意和怒气，他停了下来。

　　徐漪渐渐平息，唇色依旧水润饱满，秀色可餐。

　　“冷静了？”徐漪问。

　　晏楚还是抱着她不撒手，徐漪动了动。

　　晏楚威胁她：“不许动。”

　　“那你放开我。”

　　“不放。”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混蛋！”徐漪咬牙切齿，“你真是个混蛋！”

　　晏楚不气反笑，他将徐漪横抱起来，扔到床上，不等徐漪挣扎起来，晏楚又欺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