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权臣》若水未央

34、当冤大头

　　徐漪一听，硬是被气笑了。

　　孙姑姑先沉不住气，开怼道：“舅夫人，你也太不要脸了！”

　　胡氏听了脸色涨红，手指着孙姑姑准备反驳，孙姑姑走过去将她的手掰下来，接着说：“当初你要救表公子，求爷爷告奶奶，没人肯帮忙。是我们女君出面，去找那个晏楚。那是将面子和性命豁出去的，还搭上了那么多钱，我们女君就好像画坊的工匠，没日没夜的作画，就为给你儿子凑几个钱。还有你那个宝贝侄女，三番五次使坏挑衅，我们都没计较，现在人放出来了，仕途蒸蒸日上了，你说事情了了，哪里了了，我看没完！”

　　胡氏被孙姑姑的一通输出震慑得云里雾里，咕哝道：“那...也不能老在这儿赖着。”

　　孙姑姑更来气 ，“什么叫赖着。之前就说了，这宅子是徐府出钱买的。”

　　“但名落的是我夫君的名字，现在是我儿子的名字，就是柳家的。”

　　孙姑姑半辈子打交道的都是诗书达理，死要面子的贵族，大家都会为了颜面保留半分。

　　可遇到胡氏这种油盐不进市井妇人，孙姑姑真是秀才遇到兵，胡氏一点原则都讲，一点脸面都不要，为了柳明江，她可以颠三倒四，毫无底线。

　　胡氏还对徐漪说：“女君，你也说两句，别老让一个嬷嬷跟我对话，我好歹是这个家中的主母，传出去让人笑话你不懂事。”

　　胡氏讲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委屈，搞得真被孙姑姑欺负了一样。

　　孙姑姑气得直捂胸口。

　　徐漪命秀雨把人扶进去歇息。

　　随后，徐漪将手边的布料和针线收好在簸箕里，端端正正地坐在胡氏对面。

　　胡氏一看她这架势，惶恐道：“你要说什么？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嫁给明江吧？”

　　潜台词是，千万不要啊！我家儿子还有很多头婚的大家闺秀可以选择，是不可能选择你的。

　　孙姑姑在屏风后喊道：“谁看得上你家啊！？”

　　胡氏憋着嘴对徐漪道：“是该管管这个老妪婆了。”

　　徐漪笑了笑，声音平静地说：“舅母，你误会了。传言哪能相信，我既没有跟晏楚旧情复燃，也没有打算嫁给柳明江。”

　　“真的！？”胡氏眼睛发亮，眼珠子转了转，“那你得跟明江说清楚，这是你的想法，可不是我逼你的。”

　　胡氏双手摆得飞快，生怕徐漪苦哈哈地赖在她身上。

　　“这是自然。”

　　“那你还要住在这儿吗。说实在的，女君，你在这儿真不方便，难免闲言碎语。都有好几个官媒跟我说，就是因为你在家中，所以好的人家才不敢考虑明江，生怕你们两个有什么。”

　　胡氏瞥了一眼徐漪，试探着道：“舅母说一句话，你别生气。”

　　徐漪冷笑，“那你别说了。”

　　胡氏把话咽回去。

　　无非怕青年男女你来我往，做出丑事，不好收场嘛。

　　这样的想法，真是既侮辱了徐漪，又侮辱了柳明江。

　　徐漪的舅舅老实憨厚，柳明江亦是朗月清风，都是君子风度，坦坦荡荡，怎么就胡氏一个蠢脑子。

　　徐漪无奈地揉揉额角，胡氏接着道：“我知道女君为了明江，花了很多钱。但徐家家大业大，应该不止这些家底吧。”

　　说着眼睛飘向了徐漪身后的几口大箱子。

　　徐漪她侧身吩咐香雪，“舅母好奇，给舅母看看吧。”

　　香雪可对胡氏没有好脸色，眯斜着眼将箱子一个个打开，冷声道：“舅夫人来看看吧。”

　　胡氏嘴上说着不用了，但其实不客气，探着脑袋结结实实看了几眼。

　　只见里面只有一叠叠作画用的宣纸和颜料，还有几件家常衣服。

　　“宣纸必定是珍品吧，衣裳看起来也很是不俗呢。”胡氏总结，就是想减轻徐漪在营救柳明江这件事中付出的代价。

　　总想说服徐漪：其实你也没付出什么，所以我也不欠你多少。

　　徐漪冷眼瞧着，猜透了胡氏心思，心中顿时第一次对舅母生出厌恶之情。

　　胡氏见徐漪嘴角平平，似有不悦，她退了一步，试探着问：“要不然，我给你出一笔钱，女君搬出去住。”

　　徐漪：“舅母给我出多少钱？我去哪里住？”

　　胡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给你一千钱，后街就有空房。”

　　这下香雪听不下去了，她叉腰骂道：“舅夫人，你在说什么。后街鱼龙混杂，我们能去住吗？而且一千钱能租几间房，我们可有十来个人呢。”

　　胡氏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家芷兰都住得，你怎么住不得。”

　　她这是在点徐漪呢。

　　“俗话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话糙理不糙。女君要看清现在的状况，徐家已经没有当年的风光和底气了，那些女先生和嬷嬷以及这些丫头，该遣散的就遣散吧。”

　　孙姑姑在屏风后大喊：“休想！我们婵奴也不能将就过日子！”

　　胡氏望着徐漪，看她怎么说。

　　徐漪呼出一口气，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从匣子中拿出一张清单，推到胡氏跟前。

　　“这，这是什么？”

　　胡氏看上面记了很多账目，本能地排斥。

　　徐漪对胡氏说：“舅母，这是为救表哥所有的开销和花费，你的我的都记得清清楚楚，你看看是否有出入的。”

　　那密密麻麻三张纸，既有人情打点，还有宅院铺面，亦有字画金银。

　　胡氏看都不敢看，她将纸推到一旁，质问徐漪：“女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让我还钱吗？”

　　孙姑姑喊道：“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胡氏正欲与孙姑姑对骂，外面小丫头匆匆回禀：“夫人，你快去看看，好像郎君要走了。”

　　“走？去哪儿？”

　　胡氏慌忙站起身，“他不是才回来吗？！”

　　胡氏顾不上跟孙姑姑掰扯了，带着小丫头慌忙离开。

　　孙姑姑从屏风后探出头，她已经脸色煞白，看起来气得不轻。

　　“这泼妇，市井泼妇！”孙姑姑这般评价胡氏。

　　徐漪帮孙姑姑顺顺背脊，柔声道：“罢了，你跟泼妇争吵，不也成了泼妇吗？”

　　另一边，胡氏在柳明江出门之前赶到马厩，她见了赵有通费力地将喝醉的牛达扶上马，慌道：“出了什么事？”

　　柳明江道：“没事，只是要回军营。”

　　“下着大雨呢，不是取消训练了吗，缘何突然要回去？”

　　“太师大人下的命令，威远营所有人员全部归队。”

　　胡氏恨道：“又是这个晏楚，我看大家说的没错，他就是冲你来的。”

　　柳明江勒紧缰绳，皱眉道：“母亲，你别偷听我们说话。”

　　胡氏下意识打了打嘴巴：“不是偷听，是听后厨买菜的婆子说的，街上都传开了。明江，徐女君常住在我们家，不是个事啊，她跟晏楚不清不白的，你可不能当冤大头啊。”

　　柳明江无语至极，“母亲，你究竟哪里听来的闲话，全都是胡说八道。”

　　胡氏颇以为然，“哪里胡说八道？你看下这么大的雨，那个太师还命令你们必须回去，难道不是故意针对你吗？！”

　　这时候，赵有通终于将牛达伏在马背上。

　　柳明江回过头来对胡氏说：“我不跟您说了。我先走！”

　　三人疾驰快马终于回到长安城西的驻地，这时候晏楚已经站在高台上清点人数了。

　　柳明江作为威远营的首领登上瞭望台向主帅禀报。

　　晏楚全副铠甲站在大雨中，问柳明江：“麒麟军军规第一百四十二条是什么？”

　　晏楚治军严格，制定了一整套规章制度，其中光军规就有近两百条。

　　突然要问柳明江，他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晏楚侧目，贺堂帮忙回答：“是训练期间不得擅离营地。”

　　“可今天取消了训练！”柳明江还想要辨明一下。

　　晏楚不动神色，贺堂接着道：“有诏令必须在半个时辰内集合完毕。”

　　晏楚指了指沙漏，已经超过半个时辰了，营中还有许多人没有到场。

　　晏楚道：“若违反军规，当如何处置。”

　　这个柳明江知道。

　　“按情节轻重，打五十至一百军棍不等。”

　　晏楚冷哼，“白天的训练取消了，我可有说过晚上不练？没有命令，你们怎可以擅离职守。既然有规定半个时辰要回来，就不能走远，而你们有的人回了家，有的人去了酒肆青楼，这般散漫如何能令行禁止！？”

　　地下有人不满地小声嘀咕，“下雨还练习什么，射箭能看得到吗？”

　　晏楚不多画，抬手就是一箭。

　　只听啪地一声！

　　那一箭刚好擦着那人的头盔，直直插进他身旁的泥土里。

　　柳明江和众人都大吃一惊。

　　晏楚将弓弦交给贺堂，挎着金刀喝道：“下雨怎么不能瞄准？上了草原，天气瞬息万变，莫说刮大风下大雨，就是暴雪仰或冰雹那也是说下就下，敌人就在前面，不是你死就我亡！这杆箭，照样要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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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真会被舅妈气笑